郭長城是半路碰見這事的，宋家正慌裏慌張要背著宋春分往縣醫院送。
    他琢磨去縣裏時間也來不及，趕緊先來找林汐。
    林汐一聽這症狀，判斷是呼吸性堿中毒，隨手拿了個牛皮紙袋，跟著郭長城匆匆出門了。
    宋家人這會兒都已經到了村口了，郭長城才帶著林汐追上來。
    “我看看。”林汐檢查了下眼睛，又聽了聽心跳，最後把牛皮紙袋套宋春分腦袋上。
    “哎？你幹啥？我老妹兒本來就喘不上來氣，你這麽整，不就悶死了嗎？”
    宋晉生說完就要上前扒拉去，被林汐爛住。
    “馬上就好！”
    她這邊話音剛一落，那邊宋春分的胸口有了正常的起伏。
    宋晉生想去看看，林汐說：“別急，讓她再多緩緩。”
    可宋晉生著急，非要親眼看看才放心，抬手就要去把紙袋拿來。
    林汐最煩這種不遵醫囑的家屬，越不讓幹啥就非得幹啥嗎？
    上前直接扯住宋晉生的袖子，沒了好氣。
    “你急什麽？想她死你就作，不怕你作不死！”
    宋晉生被這麽直懟，臉一紅，有點掛不住麵。
    郭長城就說：“聽她的，她懂點，先把你家老妹兒這病弄好吧！”
    林汐救人露身手的事也不少人見過，林汐既然能動手，那就是當有救，沒得救的人家還不伸手的。
    宋晉生先靠靠後，又等了七八分鍾，林汐才拿掉紙袋。
    宋春分的臉色已經好了不少，呼吸也平穩多了。
    “她為啥突然這樣了？”宋晉生問了句：“我老妹兒以前身體可好了，沒羊杆兒瘋！”
    林汐解釋：“情緒對這病的影響很大的，生氣了，罵人了，哭啊，太激動啥的，都有概率這樣的。”
    “別看現在沒事了，之後還是得去縣醫院掛個呼吸科，對症好好治，可別不當回事！”
    不好好調理，不控製情緒，以後複發也快。
    一聽病因跟生氣有關，宋晉生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從郭長城那得了學校的地址，打算今天就出發找程國棟算賬。
    眼看著幹了缺德事的程國棟屁事還沒有，他們宋家倒是快沒法活了。
    村裏多數人都嘴上留德，不會刻意摳人傷疤。
    可總有沒人情味的，拿這事當樂子，他妹妹在那些人嘴裏都快被損得不是人了。
    天天他們不讓宋春分出門，就是為了怕她聽到這些話想不開。
    可那些人還不放過他們家，還特地跑到家裏牆根來說。
    別說宋春分受不了，他們全家都快受不了。
    宋春分這會兒沒什麽精神，人雖然沒事了，可那狀態一看就不太正常。
    隻幾天功夫，宋春分瘦了好多，林汐估摸著她沒少胡思亂想。
    “回去別老想那些事了，過去的就過去，你還得攢著精神跟那程國棟算賬呢，你這樣，哪有那力氣？”
    林汐安慰了兩句，宋春分機械性地點點頭，雙眼無光。
    “謝謝你啊林知青。”宋晉生道謝。
    林汐想了想，就說：“要是村外有親戚，就送去先靜養一段，村裏這環境，她也沒法舒心。”
    就那麽幾個黑心長舌婦，真是不管別人死活，偏偏老天爺還不下幾個雷把人劈死。
    再留村裏，宋春分還得犯病。
    宋晉生聽進去了：“行，我琢磨看看給送哪去。”
    事情解決，林汐看宋晉生那表情，還有目光裏的狠勁，連忙小聲提醒郭長城。
    “叔，我覺得要出事，那宋家老大的樣子，估計殺人的心都有了。”
    前兩天宋家哥兄弟幾個，剛去把程家院子砸個遍。
    盡管如此，程家也還是那個態度，說管不了程國棟，要砸就隨便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那程家咋回事啊？不結婚也不至於結仇吧？”林汐也是服了程家的處事，宋家要的就是個交代，給了交代，事就還有餘地，哪怕親事不成，可能也不用鬧得太難看。
    郭長城也不知道，他先前也去程家找過，問問程國棟到底有沒有苦衷，有啥誤會也好解開。
    結果他連大門都沒進去，程家把大門一鎖，半點要談的意思都沒有。
    林汐一聽這情況，再覺得不太尋常。
    正常人哪怕為了前程，也得先穩住宋春分吧？
    就程家一副愛咋咋地的態度，這是真不怕程國棟的前程被毀？
    不過林汐尋思這事跟關係不大，她也不摻和。
    兩天以後宋晉生和宋春分兄妹倆一塊出村，鄉親見了，全都小聲指指點點。
    原先那麽開朗活潑一個人，轉眼就形容枯槁，目光無神。
    林汐在旁瞧見了，隻覺得惋惜，想來現在的宋春分腸子都悔青，更會自責因她一個人，連累全家跟著倒黴。
    可明明是渣男做了壞事，騙心騙身，宋春分承受背叛不說，還要被人羞辱，被罵是“笨”。
    宋晉生這一走，再沒回來。
    村裏人猜測，宋晉生肯定是找程國棟去了。
    隻是猜測裏總有離譜的，有說這事是要花錢解決，還有說宋晉生是去殺人泄憤的。
    傳得那麽離譜，別人信不信林汐不知道，但宋家的父母信了，也過來要地址，非要去找兒回來，說啥也不能讓兒子惹上人命官司。
    林汐算著日子，沈晝走了也有一個半月了，雖然每個星期都有來信，不曾斷過，但光看文字哪有看到真人帶勁兒？
    後來林汐也問了具體地址，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出發了。
    十多個小時的車程對林汐來說是小意思，去省城可是要更久的。
    下了火車，林汐先環顧了一圈。
    “還真荒涼。”小地方的火車站就是空曠。
    萬幸有幾個三輪車的拉活，林汐問了下價，就讓一個中年大哥給她送去學校。
    離開火車站，到了市內，建築物多起來。
    等到了學校門口，林汐還琢磨怎麽打聽沈晝，結果剛好看到沈晝就在校門口的饅頭攤子買饅頭。
    林汐麵露喜色，這一下可省了力。
    隻是她剛要往前走時，沈晝似乎是聽到有人喊他，扭頭就跑。
    林汐皺眉，再看向沈晝最後看的方向，臉色一變。
    “趙麗？”咋又是這個趙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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