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晨霧，在礦洞外的岩石上鍍了層淡金。
    馬小微跟著林羽鑽出通風口時，後頸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領。
    她手背的擦傷還在滲血，卻被火焰之心的熱度烘得發暖——那枚暗紅印記在鎖骨下方微微發燙，像團燒不熄的活火。
    "小微！"林羽突然停步，轉身時披風帶起一陣風。
    他劍眉緊擰，目光掃過她沾著礦灰的臉，又落在她滲血的手背，喉結動了動，"先去處理傷口。"
    "不急。"馬小微搖頭，視線投向遠處被晨霧籠罩的礦洞。
    那裏還冒著縷縷黑煙，像條垂向地麵的黑蛇。
    她摸了摸頸後，那個冰刺般的警告仍在神經裏紮著："你說敵人主力在逼近？
    具體位置？"
    林羽的手不自覺按上劍柄。
    他鎧甲上還沾著碎石渣，昨夜為她擋落石時，肩甲被劃開道寸許長的口子："前鋒營回報，三小時前在鎮東十裏發現大規模塵泥車轍。
    按行進速度，晌午就能到鎮外五裏。"他頓了頓，聲音放輕，"我讓人清了指揮部的偏廳，你先......"
    "去指揮部。"馬小微打斷他，腳步已經往山下的木樓邁去。
    她知道林羽又想把她護在安全處，但礦洞裏那聲"預告"還在耳邊嗡嗡作響——這次的敵人，顯然比以往更了解她的行動。
    指揮部的木桌被拍得咚咚響。
    哈克的絡腮胡上還沾著硝煙，他把情報單拍在馬小微麵前："那台爆炸的機器根本不是普通采礦機！
    我讓人拚了半塊殘骸，裏麵嵌著炎魔核心碎片！"
    "炎魔？"林羽的劍鞘重重磕在地麵。
    作為護衛隊長，他太清楚百年前那場炎魔之亂的慘烈——整個火脊山脈都被燒成了焦土。
    馬小微的指尖在桌麵輕輕敲著。
    火焰之心突然泛起灼熱，她想起礦洞裏那道黑影的聲音，和記憶碎片裏操控炎魔的沙啞聲線重疊。"所以他引我們去礦洞，是為了銷毀證據？"
    "報告！"門外傳來士兵的吆喝，"神秘商人傑克求見，說有緊急情報。"
    傑克的皮靴踏在木地板上，帶起股刺鼻的龍血香。
    他依然裹著那件繡金線的黑鬥篷，手裏轉著枚火之國特有的赤金硬幣，見馬小微抬頭，立刻堆起笑："尊敬的火神大人，您該請我喝杯熱麥酒的——為了這情報，我可是把南邊黑市的線人都驚動了。"
    "說重點。"林羽冷著臉，手按在劍柄上。
    傑克瞥了他一眼，收斂了笑意。
    他湊近桌子，聲音壓得極低："敵人從層岩巨淵調了二十車物資，裏麵有能腐蝕岩元素的酸液，還有......"他指節敲了敲桌麵，"能壓製元素力的鎖靈石。"
    馬小微的瞳孔微微收縮。
    鎖靈石她在古籍裏見過，是提瓦特最危險的礦物之一，能讓半徑十米內的元素力失效。
    若敵人用這東西對付火元素戰士......
    "條件。"她直接開口。
    傑克轉硬幣的動作頓住，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我要三箱赤金塊，和火脊山脈的采礦許可。"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哈克拍桌而起，"三箱赤金夠買半個蒙德城！"
    "但情報的價值遠不止於此。"馬小微按住哈克的胳膊。
    她望著傑克眼裏的算計，心裏清楚這商人不會做虧本買賣——能弄到鎖靈石的情報，必然冒了極大風險。"成交。
    但我要你保證情報的準確性。"
    傑克彎腰行了個誇張的禮："如假包換，火神大人。"他轉身時又補了句，"對了，您那位鎮長朋友正在廣場上鬧呢。
    她說礦洞爆炸震塌了五間民房，要您給個說法。"
    廣場上的喧嘩隔著兩條街都能聽見。
    馬小微趕到時，正看見艾琳揪著個士兵的衣角，她淺金色的卷發亂成一團，聲音帶著哭腔："你們把戰場引到鎮裏！
    要是敵人打進來，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怎麽辦？
    不如......不如舉白旗！"
    "放屁！"哈克的吼聲震得屋簷落灰，"當年炎魔燒到邊境時，你們這些人也喊著投降，結果怎樣？
    炎魔連降旗都燒了！"
    幾個老人跟著艾琳抹眼淚，年輕的鎮民卻攥緊了農具。
    有個扛著鐵叉的少年梗著脖子："我爹說，火神大人能燒退炎魔，就能護我們！"
    "夠了！"馬小微提高聲音。
    她向前走了兩步，火焰之心的熱度順著血脈湧到指尖。
    赤紅色的火元素在她掌心凝成小火球，像團跳動的晚霞。"我知道大家怕。"她的聲音不算大，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朵，"但投降換不來安全。"
    她抬手，火球嗖地竄上半空，在十丈高的地方炸成漫天星火。"今晚子時前，我會用火焰紋陣在鎮外布第二道防線。"她指向鎮東的土坡，"那裏會豎起火元素屏障，能擋下普通箭雨和投石。
    老弱婦孺進鎮中心的石屋，士兵和青壯年守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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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漸漸安靜。
    艾琳絞著圍裙角，小聲道："那......那要是屏障被破了呢？"
    "破不了。"林羽突然開口。
    他走到馬小微身側，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我帶護衛隊守第一道防線，火神大人的屏障是第二道。"他看向艾琳，目光像淬了火的劍，"當年我娘抱著我躲炎魔時，也是這樣的防線救了我們。"
    廣場上響起零星的掌聲。
    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抹了把臉："我信火神大人！
    我家男人去搬石頭！"
    馬小微鬆了口氣。
    她轉身要走，卻被林羽拉住手腕。
    他的掌心帶著劍繭的粗糙，聲音放得極輕："你昨夜沒合眼，布防線需要消耗大量元素力......"
    "我沒事。"馬小微抽回手，卻沒躲開他擔憂的眼神。
    她低頭看了眼手背的擦傷——不知何時，傷口已經結了淡粉色的痂，是火焰之心在自動修複。
    布防線的過程比預想中艱難。
    當馬小微帶著士兵在土坡上刻火焰紋陣時，她發現第三塊基石下的火晶石被調了包——本該是能傳導元素力的赤髓石，現在卻塞了塊普通花崗岩。
    "有人動過手腳。"她蹲下身，指尖劃過石縫裏的焦痕。
    那是火元素灼燒的痕跡，不是自然形成的。
    林羽的劍瞬間出鞘。
    他掃視四周，目光落在二十步外的灌木叢："出來！"
    三個黑影從灌木後竄出，其中一個舉著淬毒的匕首撲向馬小微。
    她甚至沒動，火焰之心的熱度自動湧出——赤紅色的火蛇從她指尖竄出，裹住那把匕首，金屬瞬間熔成鐵水。
    "暗影餘黨。"林羽踢翻另一個敵人的刀，劍鋒抵在對方咽喉，"誰派你們來的？"
    "哼......"那男人咳著血笑，"等大人的總攻開始，你們的破防線......"
    話音未落，他的瞳孔突然渙散。
    馬小微上前翻開他的衣領——鎖骨處有個焦黑的印記，和礦洞裏那台機器殘骸上的符號一模一樣。
    "是幕後黑手的標記。"她攥緊拳頭，火焰之心燙得幾乎要燒穿衣服，"他們在破壞防線，為總攻鋪路。"
    月上中天時，防線終於布置完畢。
    馬小微裹著林羽的披風獨自巡查，靴底碾碎了幾片帶霜的草葉。
    夜風吹過土坡，火紋陣在月光下泛著暗紅的光，像條沉睡的火龍。
    "你的力量雖然不錯，但還遠遠不夠。"
    熟悉的沙啞聲從背後傳來。
    馬小微轉身時，火焰已經在掌心凝聚，但隻來得及看見一團黑霧閃過。
    黑影站在十步外的老槐樹上，月光透過他的身體，在地麵投下模糊的影子。
    "你到底想要什麽？"她喝問。
    黑影沒有回答。
    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團幽藍火焰——和礦洞裏那台機器的爆炸火焰一模一樣。"記住今天的防線布局。"他的聲音像冰碴子，"下次，我會讓你親眼看著它們被燒成灰燼。"
    黑霧驟然消散。
    馬小微衝向老槐樹，在樹幹上發現道淺淺的刻痕——那是用幽藍火焰灼燒出的圖案，正是她剛布置好的防線結構圖。
    她的指尖顫抖著撫過刻痕。
    火焰之心的熱度突然暴漲，燙得她眼眶發酸。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咚——"的一聲，像敲在她心上。
    原來，從礦洞爆炸開始，從傑克送情報開始，甚至從艾琳在廣場鬧事開始......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道黑影布下的局。
    而他們的防線，早就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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