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且讓你隨我去拜見帝君，速速放手！”
    巫山君被城隍穿胸而過，疼痛難忍，高聲叫道。
    發現城隍並非是人類，反而是妖魔之流後，巫山君反而口氣軟了下來，願意接受他的投降了。
    這一方麵是對方的實力超出預計，另一方麵也是在這等古老神靈看來，這些人皇冊封的城隍，就像是水裏的蜉蝣，地上的螞蟻一樣，朝生暮死，不值一提。
    今日你是城隍，然而明日改朝換代，你又在何處？
    遠不如他們這些山神來的穩定且長久，但妖魔的話，反而就是力量歸於自身，值得重視了。
    “哈哈哈，遲了！”
    城隍在現出真身之後，氣質形象大變，連帶著性格也發生了巨大變化，眼中浮現出殘暴之色，雙手用力，竟硬生生從胸膛開始，將巫山君撕成了兩半。
    沒有內髒等器官落下，反而是從巫山君軀體當中，逸散出許多金色的粒子，如風般吹拂過大地，所過之處枯木逢春，綠草遍地，鮮花成茵。
    “你殺不死我，但我記住你了！”
    巫山君殘缺的軀體逐漸湮滅，消融在空氣當中，憤恨的看著城隍。
    “我是殺不了你，但也能讓你起碼百年時間，無法再出來興風作浪！”
    城隍冷笑出聲。
    “百年於我而言，不過彈指一瞬，希望百年之後你還在，我定會來找你的！”
    巫山君話音落下，最後的頭顱也隨風消逝。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於這等山神來說，別說是十年，便是百年也算不得什麽長的，隻要願意等，總能找到機會。
    “哼。”
    城隍沒再說話。
    這種山神最是難殺，雖然離開自己的山域之後，實力會有一個大的削弱，但同時也有優點，那就是離開的都是化身，真身無法離開山域，自然也不會真的被殺死。
    如果真想要殺死一尊山神，那麽隻有深入對方的山域當中，直接破山伐廟才行。
    當然，就算是真的能殺死巫山君，城隍也不敢動手。
    像是這樣滅掉對方一尊化身，讓其沉睡百年不算什麽，也沒人會在意，但要是真的殺死一尊山神，還是泰山神係的神靈的話，後果就很難說了。
    打狗還得看主人，出來混不僅要講實力，更得看跟腳。
    就像是西遊記當中，被猴子打死的那些妖魔鬼怪，全都是沒有後台的，但凡是神仙家的寵物，坐騎，童子啥的，你剛開始動手，人家就已經喊手下留情了。
    “不過這廝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城隍看著四周生長起來，遮蔽住戰場的帷幕，不由得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外麵就根本就看不到裏麵發生了什麽，也省得他還要殺人滅口了。
    “當務之急，先拿到生死簿再說。”
    他從鼻中噴出兩團氣息，隱隱有香火的味道彌漫，緊接著這兩團氣息落在身軀之上，遮住了鱗甲，覆蓋住爪子，沒過多久便重新化作城隍模樣，不複妖魔之狀。
    ......
    城隍以為帷幕遮住了外麵，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趙善實際上將一切看得真切。
    甚至連兩人對話都聽得清楚，忽然心中一動，將手裏的傘撐開，把小蘭給召了出來。
    “你跟了城隍那麽久，可曾知道他姓甚名誰？”
    趙善開口問道。
    “似是姓朱，具體便不清楚了。”
    小蘭搖了搖頭。
    “被換了心，還是姓朱，莫非真的是你，朱爾旦？”
    趙善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好家夥，這是燈草和尚，還是聊齋？
    等等，這次特殊事件的名字，好像確實就是叫做聊齋之燈草和尚？
    關於聊齋，其實趙善看過的篇章並不多，主要也就是那些比較出名的，而其中有一篇名為陸判換心的，估計許多人都看過。
    講的是一個叫做朱爾旦的書生，生性豁達但資質愚鈍，一日與其他人喝酒時，打賭將閻王廟裏的判官背了回來，後來回家之後，被判官找上門來，自稱姓陸，兩人關係甚好。
    而陸判眼見朱爾旦心思愚鈍，便施展手段，為他換了一顆七竅玲瓏心，於是朱爾旦立即脫胎換骨，變得聰慧無比，並且考中了舉人，後來又嫌棄自己妻子太醜，於是又求陸判換了一個美女的頭給妻子，卻沒想到這美女的頭，是某個官宦小姐的。
    最後經曆一番波折後，妻子被那官宦人家收為義女，而他也成為了這人家的女婿，算是一個好結果。
    並且朱爾旦死後，還在地府當差，那麽現在成為城隍，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隻不過現在看來，好像這換心的後續發展，並不是真的那麽皆大歡喜。
    “成龍！”
    就在這時，帷幔落下，城隍從中走了出來，開口道：“讓你見笑了，卻是一個小鬼違法亂紀，被我所罰，於是化作我的模樣，想要敗壞名聲，幸得及時發現。”
    他一臉正經的胡說八道，演技卻也不差。
    “原來如此。”
    趙善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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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那生死簿是何情況？”
    城隍看了眼趙善的頭頂，眼露疑惑，開口問道。
    “正要與城隍細說，我本從那鬼蜮當中，僥幸得了生死簿，卻不料出來的時候，不慎落入水中，那船家竟拋下我，將生死簿還有我的行李，一並帶走了！”
    趙善唉聲歎氣，衝著城隍拱了拱手：“我從水中被人救起，那船家已經消失無蹤，還得煩請城隍找到那人，拿回我的行李！”
    “竟有這事？”
    城隍聽完之後，卻有些驚疑不定。
    偷偷瞟了趙善頭頂好幾眼，才慢慢開口道：“此事易耳，便交給我了，成龍且等我好消息便是！”
    說完便抬腳朝著鬼市的方向走去，身形很快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趙善手指彈了彈，但最終還是沒有動手，而是騎著馬，調轉了一個方向，朝著馬嵬坡而去。
    如果真要動手的話，剛剛其實是個不錯的機會，城隍剛與巫山君激戰一番，受了一些傷，猝不及防之下，得手的幾率很高。
    但猜到這城隍很有可能是那被換了心的朱爾旦後，趙善決定先緩一手，畢竟這家夥身後，或許還有另一個地府判官的存在，不宜打草驚蛇。
    反正那丟了生死簿的崔判官，定不會善不甘休，趙善隻需暗中放出風聲，便能將火燒到城隍身上，到時候再坐山觀虎鬥便行。
    而另一邊，城隍也並沒有走遠，而是扭頭看向趙善的背影，眼中似有三對瞳孔在轉動。
    “怪哉，去偷了生死簿，氣運竟不降反升，隱隱有龍氣滋生，內裏又暗藏死氣，簡直古怪！”
    城隍一手觀氣秘術，看過無數人的氣運，但是像這樣怪的，還是頭一次見。
    “此人有古怪，等找到生死簿後，正好將消息透露給那崔判，我且坐山觀虎鬥！”
    他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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