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崖的詭蛭群在培養艙裏發出集體震顫。
    數萬條血紅色蟲影在玻璃內壁上拚出扭曲的人臉。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指尖劃過艙外的「靈魂共振儀」。
    那些由人骨磨成的刻度盤上。
    正滲出暗紫色的「共情黏液」——
    那是他從三百個瀕死之人的太陽穴裏抽取的「恐懼精華」。
    「血肉隻是容器。
    靈魂才是燃料。」
    他對著培養艙嗬氣。
    霧氣在玻璃上畫出心髒的輪廓。
    「讓我看看...
    當恐懼與狂想交配。
    能生出怎樣的怪物。」
    詭蛭群突然集體昂首。
    蟲吻摩擦著玻璃發出指甲刮黑板的聲響。
    仿佛在回應他的低語。
    第一個眷族誕生於「痛苦共鳴艙」。
    葉修崖將自己的小臂浸入裝滿食人魚的水箱。
    任由利齒啃噬肌肉。
    同時將詭蛭群導入傷口。
    當蟲群開始吸食他的血液。
    培養艙內的靈魂共振儀突然爆發出刺耳的尖嘯——
    詭蛭們的身體開始透明化。
    透過半透明的表皮。
    能看見它們正在吞噬他的痛覺記憶。
    「就叫你們「痛覺追獵者」。」
    葉修崖看著手臂上蠕動的蟲群。
    它們的尾部已經長出細小的神經突觸。
    「去追蹤所有活著的痛覺...
    把恐懼當蜂蜜。
    把尖叫當乳汁。」
    話音未落。
    一隻詭蛭突然脫離蟲群。
    撞向艙外的實驗體——
    那是個被鎖鏈束縛的信仰者。
    它的蟲吻刺入實驗體太陽穴的瞬間。
    對方的瞳孔裏爆發出璀璨的恐懼星雲。
    第二個造物更為詭異。
    葉修崖從黑市購得一具「共情者」的屍體。
    那家夥生前能將情緒轉化為實體。
    他將詭蛭群注入屍體的顱腔。
    同時倒入從瘋人院收集的「集體幻覺腦脊液」。
    當蟲群啃食完大腦。
    屍體的七竅開始湧出由恐懼凝成的黑霧。
    而詭蛭們在黑霧中分化出第二形態——
    它們的背甲上長出人類眼球。
    每個眼球都在注視不同的恐怖場景。
    「「恐懼凝視者」...不錯的名字。」
    葉修崖用鑷子夾起一隻眼球詭蛭。
    它的瞳孔裏正循環播放著實驗體被活剝的畫麵。
    「你們的視線就是最好的刑具...
    讓每個看見你們的人。
    都成為自己恐懼的囚徒。」
    詭蛭的眼球突然轉向他。
    瞳孔裏映出他自己的臉——
    那張臉上帶著與實驗體相同的癲狂笑意。
    最終的融合儀式在「靈魂屠宰場」進行。
    葉修崖將「痛覺追獵者」與「恐懼凝視者」的蟲群驅入中央祭壇。
    祭壇上鋪滿用活祭的頭皮製成的地毯。
    每根頭發都在低聲吟誦褻瀆之語。
    他割開手腕。
    讓「狂想之血」流入祭壇中央的顱骨聖杯。
    詭蛭群嗅到血腥氣後集體沸騰。
    如紅色潮水般湧入聖杯。
    「來吧...
    吞噬我的瘋狂。
    成為恐懼的活體容器。」
    葉修崖的血液與蟲群接觸的瞬間。
    整個屠宰場的溫度驟降。
    他的倒影在聖杯裏扭曲成多頭怪物。
    詭蛭群開始融合。
    它們的身體互相絞合成巨大的蟲繭。
    繭殼表麵布滿由神經纖維織成的「恐懼圖騰」。
    每個圖騰都在發出嬰兒啼哭般的高頻尖叫。
    當蟲繭裂開。
    裏麵爬出的生物讓葉修崖渾身戰栗。
    那東西形似巨大的水蛭。
    卻長著六隻人類手臂。
    每隻手掌都握著不同的刑具——
    剝皮刀、碎骨鉗、拔舌鉤。
    它的頭部是顆腐爛的人類頭顱。
    眼窩中湧出的不是眼球。
    而是無數細小的詭蛭。
    每個詭蛭的蟲吻都蘸著「絕望毒液」。
    「「靈魂收割者」...」
    葉修崖單膝跪地。
    任由巨蛭的觸須纏繞自己的脖頸。
    「用我的狂想作鐮刀。
    用你的恐懼作刀刃...
    去收割所有靈魂的戰栗。」
    巨蛭的頭顱突然張開。
    露出裏麵由無數蟲吻組成的咽喉。
    發出的卻不是聲音。
    而是千萬個靈魂的齊聲尖叫——
    那是葉修崖這些年收集的。
    所有痛苦的總和。
    當靈魂收割者蠕動著爬出屠宰場。
    陰間島的魂焰雷達爆發出刺目的紅光。
    它每移動一步。
    地麵就會浮現出被啃食過的靈魂殘渣。
    那些殘渣形如扭曲的人臉。
    每個都在無聲地呐喊。
    季飛的碎言者正巧路過。
    它的喉管集群突然發出窒息般的咯咯聲——
    因為靈魂收割者的氣息讓它想起。
    自己曾吞噬過的那些臨終前的恐懼尖叫。
    葉修崖癱坐在祭壇上。
    看著自己的造物在星穹下拖出長長的血痕。
    詭蛭群此刻在他體內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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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感受到每一隻蟲蛭的感知——
    遠處某個文明的孩童正在被窩裏發抖。
    他的恐懼化作甜美的霧氣。
    被痛覺追獵者們爭先恐後地吸食；
    修道院的修士看見恐懼凝視者的瞬間。
    當場溺斃在自己的恐懼幻覺裏。
    眼球詭蛭們則在他的瞳孔裏產下蟲卵。
    「這才是共生的真諦...」
    葉修崖的指尖長出細小的蟲吻。
    他隨手劃破掌心。
    召來一隻痛覺追獵者吸食血液。
    「我給予它們狂想。
    它們回饋我恐懼...
    我們是彼此的獵人與獵物。」
    他的笑聲混著蟲群的沙沙聲。
    在陰間島的走廊裏回蕩。
    驚起的食腐鳥群撞上恐懼凝視者的觸須。
    瞬間被恐懼凝成的冰塊凍成雕塑。
    克蘇魯的星之眷族在太空中感受到這股純粹的恐懼氣息。
    它們的觸須下意識地蜷縮——
    那不是對力量的恐懼。
    而是對「恐懼本身」的本能回避。
    哈斯塔的渡鴉群掠過靈魂收割者的頭頂。
    卻在接觸到其散發的「絕望毒液」時集體自燃。
    墜落的燃燒羽毛在地麵拚出「恐懼即吾主」的血字。
    葉修崖站起身。
    靈魂共振儀顯示他的狂想指數突破了曆史峰值。
    他看著自己手臂上蠕動的詭蛭群。
    它們的背甲上開始浮現出複雜的咒文——
    那是由恐懼的頻率編織而成的活體法典。
    當靈魂收割者張開咽喉。
    噴出由千萬尖叫凝成的黑色彩虹。
    葉修崖終於露出滿足的微笑：
    「看吧...
    這就是恐懼的終極形態。」
    他抬起手臂。
    詭蛭群如紅色披風般展開。
    「沒有實體的痛苦最致命。
    沒有形狀的恐懼最癲狂...
    而我們。
    就是恐懼的肉身化形。」
    在他身後。
    靈魂收割者的蟲吻刺入某個文明的「勇氣神殿」。
    神殿內的「無畏聖像」瞬間被恐懼腐蝕成齏粉。
    葉修崖閉上眼睛。
    感受著無數靈魂在恐懼中扭曲的美妙觸感——
    那是比任何藥物都要強烈的快感。
    是他與詭蛭群共同譜寫的。
    靈魂的狂想曲。
    「下一個目標...」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珠。
    詭蛭群在他的視網膜上投射出新的獵場。
    「該去收割那些自以為是的「希望」了...
    讓它們知道。
    在恐懼的蟲吻麵前。
    所有光明都是脆弱的繭房。」
    而在陰間島的深處。
    黑蹄的靈體碎片突然被這股恐懼氣息吸引。
    碎片接觸到靈魂收割者的瞬間。
    竟在其背甲上綻開灰域符文。
    那些符文如病毒般擴散。
    將恐懼與狂想熔鑄成新的褻瀆形態——
    恐懼不再是單純的恐懼。
    而是混雜著「可能性」的劇毒。
    每滴毒液都在低語：
    「你以為這是恐懼？
    不。
    這是迎接新生的產前陣痛...」
    葉修崖看著這詭異的變化。
    突然爆發出狂笑。
    他知道。
    自己與黑蹄的瘋狂正在產生共鳴。
    而他們的造物們。
    將成為這場跨維度褻瀆狂歡的最佳舞者。
    詭蛭群在他的笑聲中越發癲狂。
    靈魂收割者的蟲吻上。
    正凝結出比黑暗更黑的。
    恐懼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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