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傑克抱著克隆體踏出戰火廢墟時。
    沙漠晨曦中傳來直升機的轟鳴。
    他將女孩藏進廢棄的雷達站。
    自己則在瓦礫堆裏搜尋。
    前指揮官的話像毒刺紮在腦中。
    “你的第三個任務，是在七十二小時內逃離"血色沙暴"的追殺，並且用他們遺棄的廢料造出能抵禦生化武器的戰甲。“
    話音未落。
    通訊器就炸成碎片。
    金屬殘渣燙傷了他的掌心。
    雷達站地下室堆滿了鏽蝕的導彈殘骸。
    傑克踢開半埋的集裝箱。
    露出裏麵的鈦合金骨架。
    那是美軍未完成的“普羅米修斯“戰甲實驗體。
    骨架胸腔處刻著編號 0715。
    和女兒的生日相同。
    他扯下牆上的電路板。
    用牙齒咬開連接線。
    火星濺在臉上。
    灼出和女兒畫太陽時一樣的光斑。
    突然。
    地麵震動。
    傑克從裂縫中看見二十輛武裝越野車包圍了雷達站。
    他抓起身邊的液壓鉗。
    剪斷骨架關節處的固定螺栓。
    卻在殘骸裏發現張 x光片。
    正是女兒胸腔嵌入金屬碎片的那張。
    背麵用鉛筆寫著。
    “爸爸，這個零件會發光。“
    他摸出克隆體口袋裏的發卡。
    將其卡在能量核心的接口處。
    塑料蝴蝶發卡竟與軍用插槽完美契合。
    當第一發炮彈轟開地麵時。
    傑克正用鋼筋焊接戰甲的肩部裝甲。
    爆炸氣浪掀飛了屋頂。
    他順勢舉起半成品的護臂。
    鋼筋在彈片衝擊下彎曲變形。
    卻恰好形成弧度護住胸膛。
    他瞥見越野車車身上的塗鴉。
    是用兒童蠟筆描的骷髏頭。
    眼眶處還貼著女兒同款的卡通貼紙。
    “還有十分鍾，他們就要釋放神經毒氣了。“
    克隆體的聲音從通風口傳來。
    傑克砸開報廢的消防栓。
    將液態氮罐接入戰甲的溫控係統。
    管道接口處滲出的白霧凍結了他的睫毛。
    他又拆下雷達的微波發射器。
    用斷刃削尖鋁管。
    製成能幹擾生化信號的天線。
    卻在金屬表麵看到自己的倒影。
    臉上的血痕和戰甲的焊縫組成了女兒畫的和平鴿。
    毒氣彈落地的瞬間。
    傑克將最後一根電纜插進心髒位置的能量槽。
    克隆體遞來的紅繩手鏈自動纏繞在操控麵板上。
    手鏈末端的銅鈴響起。
    竟與女兒幼兒園放學時的鈴聲同步。
    他扣上頭盔。
    麵罩突然亮起全息影像。
    女兒在生日派對上吹蠟燭。
    背景裏的美軍士兵正將玩具槍改造成炸彈。
    “啟動防禦協議。“
    傑克的聲音觸發了聲控係統。
    戰甲的鈦合金骨架突然展開。
    覆蓋上用導彈外殼錘打的裝甲板。
    他踹開坍塌的牆壁。
    二十枚追蹤導彈同時鎖定了他。
    他側身躲過第一波攻擊。
    卻在導彈尾焰中看見。
    每枚導彈的製導芯片上都刻著兒童的指紋。
    其中一枚清晰地印著女兒的掌紋。
    越野車的重機槍掃射過來。
    傑克舉起用雷達碟改造的盾牌。
    子彈在金屬表麵打出密集的凹痕。
    他瞥見駕駛員座位上掛著的照片。
    自己和女兒在海灘的合影被剪成兩半。
    另一半貼在生化倉的毒劑瓶上。
    腎上腺素飆升。
    他將微波天線對準車隊。
    發射器爆發出的電磁脈衝讓所有車輛瞬間熄火。
    但遠處的沙丘後。
    升起了搭載生化炮的裝甲車。
    傑克計算著距離。
    將戰甲的能量核心調至過載模式。
    當裝甲車的炮口亮起綠光時。
    他甩出用鐵鏈和齒輪製成的鉤爪。
    勾住裝甲車的履帶。
    戰甲關節處的液壓管爆裂。
    噴出的潤滑油在沙地上畫出女兒常畫的太陽圖案。
    “爸爸，抓緊我！“
    克隆體突然抱住他的腿。
    傑克低頭。
    看見女孩手腕的電子鎖正在倒計時。
    而鎖孔形狀與戰甲的緊急脫離裝置完全吻合。
    他咬斷連接能量核心的電纜。
    將克隆體塞進戰甲的駕駛艙。
    自己則用斷刃撬開裝甲車的炮管。
    裏麵塞滿了兒童的牙齒。
    每顆都刻著編號。
    其中一顆門牙的缺口和女兒的一模一樣。
    裝甲車爆炸的氣浪將戰甲掀飛。
    傑克在空中調整姿勢。
    用變形的護臂劃破沙丘。
    沙礫在戰甲表麵刻出女兒未完成的和平鴿。
    他落地時滾進一個彈坑。
    發現坑底全是被碾碎的玩具。
    每個玩具肚子裏都藏著微型定位器。
    而定位信號匯聚的中心。
    正是他此刻所在的位置。
    “他們用孩子的玩具當誘餌。“
    克隆體的聲音從頭盔裏傳來。
    傑克扯下胸前的紅繩手鏈。
    發現手鏈末端係著枚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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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牌麵刻著的軍籍編號正在發光。
    那串數字與戰甲的自毀密碼完全一致。
    他抬頭。
    看見五十架無人機組成菱形編隊。
    陰影在沙地上投下女兒幼兒園的滑梯圖案。
    而滑梯的終點。
    是個燃燒著的玩具工廠。
    當無人機群發射導彈時。
    傑克啟動了戰甲的超載模式。
    鈦合金骨架發出紅光。
    裝甲板上的焊縫滲出綠色黏液。
    和生化倉毒劑、阿裏斷指的膿液顏色相同。
    他衝向玩具工廠。
    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燃燒的腳印。
    工廠大門上用兒童血液寫著。
    “爸爸，他們說這裏有回家的鑰匙。“
    他撞開大門。
    裏麵堆滿了裝著克隆體的培養艙。
    每個艙蓋上都貼著照片。
    全是失蹤兒童的笑臉。
    傑克的戰甲突然停在編號 0715的培養艙前。
    艙內的克隆體舉起張紙條。
    上麵寫著。
    “用我的心髒啟動防護罩。“
    他摸向自己的胸口。
    才發現心髒位置的能量槽裏。
    不知何時被塞進了枚跳動的心髒。
    瓣膜上有個天然的缺口。
    和女兒的心髒彩超一模一樣。
    無人機的導彈穿透屋頂的瞬間。
    傑克將心髒嵌入控製台。
    所有培養艙的玻璃同時亮起綠光。
    形成一個巨大的防護罩。
    他看見導彈的彈頭裏塞滿了兒童的作業本。
    每本都寫著“爸爸救救我“。
    防護罩邊緣。
    女兒的發卡正發出微光。
    與克隆體手中的狗牌遙相呼應。
    在硝煙中組成了完整的和平鴿圖案。
    當聯合國軍的車隊抵達時。
    傑克正坐在戰甲殘骸上。
    懷裏抱著兩個克隆體。
    她們手腕的電子鎖顯示倒計時為零。
    卻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
    遠處的沙丘上。
    “血色沙暴“的殘部正在撤退。
    車隊揚起的沙塵中。
    傑克看見每個逃兵的戰術背心上都掛著玩具。
    那些玩具的眼睛。
    都是用女兒幼兒園的校徽改造的鏡片。
    他拆下戰甲的頭盔。
    發現內襯裏刻著一行小字。
    “所有克隆體的基因，都來自被偷走的兒童器官。“
    傑克的斷刃掉在沙地上。
    刀刃插入的地方突然長出綠芽。
    和女兒“墓碑“前的一模一樣。
    芽尖掛著戰甲碎片。
    碎片上的編號在陽光下閃爍。
    當聯合國軍的擔架隊抬走克隆體時。
    傑克的斷刃突然刺入掌心。
    他盯著沙地上的綠芽。
    發現芽尖的戰甲碎片正在發燙。
    碎片上的指紋編號與衛星傳回的生化武器坐標完全重合。
    通訊器突然響起電流聲。
    前指揮官的聲音從雜音中滲出。
    “最後考核：用你的心髒啟動全球定位係統，把所有生化武器引向太空。“
    傑克踉蹌著走向雷達站廢墟。
    鈦合金戰甲的殘骸在他身後拖出火星。
    胸腔的能量槽還插著女兒的心髒。
    他踢開埋在沙裏的衛星天線。
    發現底座刻著女兒的塗鴉。
    那是她失蹤前畫的火箭。
    火箭尾焰裏寫著“爸爸飛高高“。
    他用斷刃割開手腕。
    鮮血滴在天線接口處。
    金屬表麵突然亮起綠光。
    顯示出全球生化武器的分布坐標。
    “還有三分鍾，所有導彈將鎖定平民區。“
    克隆體的聲音從頭盔裏傳來。
    傑克砸開戰甲的能量核心。
    將女兒的心髒捧在手心。
    心髒瓣膜的缺口正與天線的能量槽完美吻合。
    他想起女兒第一次學騎車時的笑聲。
    想起她把創可貼貼在自己槍傷上的溫度。
    手指顫抖著將心髒嵌入接口。
    衛星天線突然爆發出強光。
    傑克看見自己的血液順著金屬管道流向天際。
    在夜空中織成發光的網絡。
    遠處的沙丘後。
    “血色沙暴“的最後一支裝甲部隊正在逼近。
    坦克炮管上焊著的兒童自行車殘骸在月光下閃爍。
    他用斷刃支撐身體。
    刀刃插入的地方湧出綠色熒光。
    與女兒“墓碑“前的綠芽連成一片光帶。
    當第一發穿甲彈擊中天線時。
    傑克的身體突然懸浮起來。
    他低頭。
    看見自己的心髒在能量場中跳動。
    每一次搏動都讓天空中的坐標網更加明亮。
    裝甲車載著生化炮衝上沙丘。
    炮口的綠光映出駕駛員的臉。
    竟是當年在難民營教女兒折紙的士兵。
    傑克的斷刃脫手而出。
    精準切斷了坦克的油路。
    斷刃在空中劃出的弧線。
    恰好完成了女兒未畫完的和平鴿。
    “爸爸，你看星星！“
    克隆體的聲音從雲層傳來。
    傑克抬頭。
    看見所有生化武器的軌跡被引導向太空。
    在大氣層中炸成璀璨的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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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體開始透明。
    胸腔裏的心髒化作光點融入星群。
    而心髒瓣膜的缺口。
    正組成女兒常畫的太陽形狀。
    雷達站廢墟上的綠芽突然瘋長。
    藤蔓纏繞著他的腳踝。
    每片葉子都映出失蹤兒童的笑臉。
    裝甲部隊的殘餘士兵棄車而逃。
    傑克的意識漂浮在太空中。
    看見他們戰術背心上的玩具眼睛正在碎裂。
    那些用校徽改造的鏡片。
    碎成的每一塊都刻著兒童的指紋。
    他伸出手。
    星群中落下一枚狗牌。
    牌麵不再是“遺忘“。    每個字母都嵌著沙礫。
    像永遠燃燒的火種。
    當聯合國的和平紀念碑落成時。
    碑頂的鈦合金骨架突然發出嗡鳴。
    參觀者們看見。
    骨架胸腔處的編號 0715正在發光。
    而骨架的雙手。
    正捧著一顆用星光鑄成的心髒。
    紀念碑周圍的沙地裏。
    長出成片的綠芽。
    每株芽尖都掛著微型衛星天線。
    當天風吹過時。
    會發出類似兒童笑聲的電磁波。
    傑克的斷刃被陳列在紀念碑基座。
    刀刃上的青苔長成了和平鴿的形狀。
    傑克的意識在星群間飄蕩。
    斷刃上的青苔卻愈發鮮亮。
    當月光掠過紀念碑基座。
    那些凝結成和平鴿形狀的苔蘚突然滲出熒光液體。
    在沙地勾勒出動態畫麵。
    孩童們舉著玩具奔跑。
    導彈在他們頭頂化作煙花。
    硝煙中綻放出玫瑰。
    “戰爭不是棋盤上的博弈。“
    傑克的聲音混著電磁波在沙漠回蕩。
    每個音節都帶著沙礫的粗糲。
    “它是用兒童的乳牙鑄造的子彈。
    是把少女的發卡熔成的彈片。“
    他的意識掠過某片殘骸。
    那裏的彈孔正生長出藤蔓。
    將生鏽的槍管包裹成花莖。
    聯合國觀察員在廢墟中發現塊燒焦的硬盤。
    裏麵殘留著傑克最後的影像日誌。
    畫麵裏。
    他正在用女兒的蠟筆修補戰甲裂縫。
    “當我們把孩子的指紋刻在導彈製導芯片上。
    戰爭就不再有勝負。
    隻有幸存者的餘生都在償還罪孽。“
    筆尖劃過金屬的聲響與遠處的炮聲形成詭異的和聲。
    血色沙暴的殘餘勢力在沙漠深處重組時。
    突然發現所有武器係統開始播放兒童的笑聲。
    傑克的意識已滲透進每段代碼。
    他在軍用衛星的數據流裏種下“和平病毒“。
    當士兵扣動扳機。
    槍械會自動將子彈轉向天空。
    在夜空中炸出“停止“的字樣。
    在難民營改建的學校裏。
    孩子們用彈殼拚貼世界地圖。
    某天清晨。
    他們發現所有彈殼都變成了金色。
    表麵浮現出各國文字的“和平“。
    傑克的意識化作風掠過教室。
    講台上的斷刃突然懸浮。
    在黑板上刻下。
    “戰爭最可怕的不是流血，是讓人類相信孩童的眼淚比石油更廉價。“
    當國際法庭終於開始審判戰爭罪行。
    證物席上的戰甲殘骸突然發出共鳴。
    女兒的心髒複製品在玻璃罩中跳動。
    每一次搏動都投射出不同戰場的畫麵。
    但這些畫麵不再是硝煙與死亡。
    而是士兵們放下武器。
    教當地孩子種植綠芽。
    在曾經的生化武器發射井。
    如今生長著巨型仙人掌。
    它的刺折射出彩虹。
    每個光點都是傑克意識的碎片。
    他在沙漠電台的雜音裏低語。
    “真正的勝利，是讓下一代忘記如何製造武器。
    隻記得怎樣繪製星空。“
    某個深夜。
    所有沙漠中的電子設備同時播放同一首歌。
    正是女兒生前最愛的《致愛麗絲》。
    當最後一批維和部隊撤離時。
    他們的車載電台收到神秘信號。
    畫麵裏。
    傑克的斷刃插在沙漠中心。
    周圍環繞著無數發光的指紋。
    那些指紋逐漸匯聚成地球的形狀。
    “戰爭永遠無法被徹底消滅。“
    他的聲音帶著回響。
    “但我們可以選擇，讓每一場衝突都成為最後一場的教訓。“
    多年後。
    沙漠中豎起無數玻璃碑。
    每個碑體都封存著戰爭遺物。
    當陽光照射。
    這些遺物會投影出孩子們的笑臉。
    而碑底永遠刻著相同的話。
    “這裏埋葬的不是榮耀，是人類曾對彼此犯下的錯。“
    傑克的意識最終化作沙漠的季風。
    每當它拂過。
    所有武器殘骸都會發出風鈴般的輕響。
    那聲音裏，混合著女兒的笑聲與千萬個孩子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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