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班的鬱棠同學，這次不僅考了全校第一，還是……”
    傅崇停頓片刻，看向鎮定自若的鬱棠，眼底全是掩飾不住的驕傲。
    “鬱棠同學，這次還考了全省第一，是今年的全省理科狀元。”
    顧懷遠：……
    其他人：……
    鬱棠沉靜如海的眼底，微微蕩起了一抹波動。
    她。
    竟然是全省理科狀元。
    這她倒是沒想到。
    ……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鬱棠麵色無常，顧懷遠卻整個人有些不對勁。
    看著鬱棠的眼神滿是後悔、懊惱，還有惋惜。
    鬱棠不懂顧懷遠為什麽露出這麽複雜的神色，將顧懷遠送到辦公室後，想著還要去棉紡廠，直接開口告別。
    “顧老師，沒什麽事那我就回去了。”
    顧懷遠看向鬱棠，眼底全是愧疚。
    “鬱棠同學，是老師對不住你。”
    “嗯？”
    鬱棠滿眼疑惑，不明白顧懷遠話裏的意思。
    “都怪我當初一直勸你報省大，要不是我，那你現在上的就是京大了。”
    要說顧懷遠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一直勸鬱棠改誌願。
    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判斷，鬱棠的成績考京大確實很冒險，卻沒想到鬱棠竟然超常發揮，考了全省第一。
    聞言，鬱棠毫不在意搖了搖頭。
    “顧老師，您多慮了。我最後改掉誌願，並不是因為你。我改誌願是因為我爸出了意外，需要人照顧，我若是上了京大，回福澤會很不方便，所以我最後才把誌願改成了省大。”
    顧懷遠仍舊覺得鬱棠這話是在寬慰他，忍不住更加愧疚。
    “京大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你的成績上京大綽綽有餘，要是按照你的計劃上了京大，那你以後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一開始鬱棠確實很堅定選了京大，可鬱建軍出事之後，她猶豫了。
    也是糾結了很久，一直到填報誌願截止的最後一天，才找顧懷遠改了誌願。
    以前她覺得在京都的機會更多，後來想想，隻要努力其實在哪裏都差不多。
    “顧老師，有句話叫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所以你不用在意改誌願的事，對我而言，省大現在更適合我。”
    顧懷遠雖替鬱棠感到惋惜，可也知道現在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事實，忍不住感歎道。
    “鬱棠同學，你可是我們福澤一中建校以來第一個全省理科狀元，老師真的為你感到驕傲。這一次你考了全省第一，省裏縣裏學校肯定都會獎勵你。”
    自始至終神色平靜的鬱棠，聽到獎勵眼底瞬間亮了起來，話音也變得輕快激動。
    “獎勵？是錢嗎？”
    按照慣例，應該是錢。
    她現在可最需要錢了。
    鬱棠的反應，令顧懷遠瞬間啞然失笑。
    考了全省第一鬱棠依舊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如今說到獎勵，才在她臉上看到了喜悅的神情。
    “應該是獎學金吧。”
    ……
    福澤一中鬱棠成了今年全省理科狀元的事，在一個下午傳遍了福澤。
    鬱棠剛到棉紡廠，迎麵走來臉上掛滿笑容的楊錦坤。
    “小鬱，恭喜你啊。平時看你安安靜靜的，沒想到這麽厲害，竟然考了全省狀元。其他廠知道你是我們廠的，別提多羨慕我呢。”
    楊錦坤也是剛剛才聽到的消息，好多廠都打電話詢問鬱棠的事。
    也難怪別人會這麽羨慕他。
    若他記得沒錯，福澤一中建校以來，鬱棠可是第一個全省理科狀元。
    看著一個個都比她這個當事人開心，鬱棠淡淡揚了揚嘴角。
    “這個結果，我也沒想到。”
    鬱棠的回答，在楊錦坤看來明顯就是謙虛。
    想到第一次看到鬱棠，她鎮定自若接下棉紡廠會計的活時，楊錦坤還有些遲疑，特意向顧懷遠問了關於她的情況。
    當時顧懷遠很保守的告訴他，鬱棠成績還可以，卻沒想到這個成績還可以的鬱棠，竟然成了今年的全省理科狀元。
    想到這，楊錦坤瞬間發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小鬱，你就別謙虛了。當初你來棉紡廠，你們顧老師可和我誇了你很久。”
    “顧老師？”
    顧懷遠？
    什麽時候。
    “當時你剛來棉紡廠，我擔心你高三時間緊，就私下和顧老師問了你的情況。顧老師沒反對，我才敢把你留在廠裏。”
    高考對一個高三學生而言，何其重要。
    楊錦坤也不想鬱棠因為在外麵接了活，而耽誤了這麽重要的考試。
    ……
    整個下午，鬱棠耳邊一直回響著楊錦坤的話。
    當初她還以為是沈宴知把她在棉紡廠打工的事告訴了顧懷遠。如今看來，當時，是她誤會他了。
    鬱棠離開棉紡廠時，在門口遇到了回學校查成績的沈宴知。
    看到她出來，沈宴知麵色一喜。
    “鬱棠。”
    “你在等我？”
    “鬱棠，恭喜你啊。”
    沈宴知定定注視著鬱棠，眼底是濃濃的喜悅。
    鬱棠抬眸，凝視著沈宴知溫潤清雅的麵容，最後落入他那雙滿含激動和欣喜的黑瞳裏。
    鬱棠瞬間好似被感染了一般，嘴角緩緩揚起，露出俏皮又明媚的笑。
    “謝謝。”
    鬱棠雖然長得精致嬌俏，可神情向來都是淡淡的。
    沈宴知很少看到鬱棠露出這麽明媚的笑，眼底的驚豔一閃而過。
    沈宴知慌忙移開視線，努力克製住砰砰直跳的心口。
    察覺到沈宴知的異常，鬱棠收起笑容，神色古怪看了他一眼，邊走邊問。
    “你考得怎麽樣？”
    “我考上省大了。”
    沈宴知的成績雖然沒有鬱棠出色，可也不差，他的分數也超出省大分數線很多。
    “恭喜你啊。”
    想到兩人都考上了省大，鬱棠接著道。
    “以後我們又是校友了，沈同學可要多多關照我。”
    沈宴知微愣後，鄭重點了點頭。
    “沒問題。”
    “顧老師知道我在棉紡廠打工的事，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
    鬱棠是個很直接的人，喜歡有話直說。
    沈宴知想起當時鬱棠被顧懷遠叫到辦公室回來後，在教室罵他的事，毫不在意搖了搖頭。
    “這事我都忘記了。”
    “之前承諾你若替我保密，我發工資了請你吃東西。擇日不如撞日，你想吃什麽我請你。”
    沈宴知本想拒絕，目光落在鬱棠認真的神色。
    “冰棒。”
    聞言，鬱棠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