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三十六峰在血色劫雲下顫抖。
    淩九霄單膝跪在禁地祭壇上，手中葬仙陵石碑燙得驚人。慕清雪倚著半截斷劍勉強站立，寒月珠所化的長劍已經重新化為寶珠，隻是表麵多了九道紫色雷紋。
    "那是...什麽？"
    她指向天空。劫雲中心形成一個直徑千丈的漩渦，漩渦邊緣浮現出九顆紫色星辰，排列方式與淩九霄眉心雷紋一模一樣。更可怕的是，每顆星辰都在向中心投射光柱，而這些光柱交織成的圖案，赫然是一扇門的形狀！
    "太虛門..."淩九霄擦去嘴角血跡，"天劫在重塑太虛門。"
    話音剛落，第一道血色雷霆劈落。目標不是他們，而是百裏外的玄天宗外門駐地！電光過後，三千丈高的望仙峰被攔腰斬斷，山體崩塌的轟鳴聲久久不絕。
    "不對。"慕清雪突然抓緊淩九霄的手臂，"這不是普通天劫，這是...有人在施法！"
    仿佛印證她的話，劫雲中傳來清脆的鈴鐺聲。十二名身著青銅鎧甲的力士破雲而出，肩扛著一架白玉輦車。輦簾無風自動，露出端坐其中的身影——那是個戴著青銅麵具的白衣人，膝上橫放著一柄造型奇特的短杖。
    短杖頂端鑲嵌著三顆眼珠般的寶石，其中兩顆已經睜開，正是淩九霄在太虛門內見過的血瞳！
    "恭迎上使！"
    震耳欲聾的喝聲從四麵八方響起。淩九霄這才發現，玄天宗七十二殿的殿主不知何時已齊聚禁地外圍，為首的正是當代玄天宗主——一個麵容陰鷙的中年男子，額心處赫然刻著與楚無涯胸前相似的雷紋！
    "好一個玄天宗。"淩九霄冷笑，"原來早就被滲透成篩子了。"
    白玉輦車緩緩降落在祭壇對麵。青銅麵具下傳出分不清男女的聲音："交出血瞳碎片，留你全屍。"
    淩九霄握緊石碑，發現背麵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幅地圖。圖中標注的紅點位置，正是此刻他們所在的祭壇下方！
    "想要？"他突然將石碑重重砸向地麵，"自己來拿！"
    "轟——"
    祭壇石板碎裂，露出下方幽深的通道。一股比太虛門內更古老的氣息噴湧而出，瞬間衝散了十二名青銅力士的陣型。趁此混亂，淩九霄拉著慕清雪躍入通道。
    "找死！"麵具人終於動怒，短杖上的第三顆眼珠突然睜開——這隻瞳孔竟是純粹的紫色！
    一道紫光後發先至，在通道口形成結界。淩九霄的紫霄劍斬在結界上，隻激起一圈漣漪。更可怕的是，這道紫光引動了他體內剛剛融合的九道雷紋，元嬰開始不受控製地膨脹！
    "這是...太虛之力？"慕清雪駭然發現自己的寒月珠也在共鳴，"他在用同源力量反製你！"
    麵具人緩步走近，每邁一步，短杖上的紫瞳就明亮一分："你以為太虛傳承是什麽？"聲音裏帶著譏誚，"不過是主人留在人間的魚餌..."
    話未說完，異變突生！
    通道深處傳來一聲龍吟，吞下蘇清玥的那條雷龍竟破空而來！它腹部鼓脹得厲害，龍鱗縫隙間滲出青紅相間的光芒。在撞上麵具人的瞬間，龍軀轟然炸裂——
    "少主快走！"
    蘇清玥的身影在爆炸中心一閃而逝。她手中青銅燈已經破碎，燈油潑灑在麵具上，竟燒穿了青銅麵具的一角！淩九霄隱約看到麵具下...是一張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
    紫瞳結界出現刹那鬆動。淩九霄毫不猶豫引爆元嬰中一道雷紋，狂暴的力量將他和慕清雪送入通道深處。墜落中，他最後看到的畫麵是麵具人扯下破損的麵具，而玄天宗主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那是...我的臉？"這個認知比任何傷害都可怕。
    通道仿佛沒有盡頭。不知下墜了多久，淩九霄突然感到後背一涼——他們跌入了一片地下海！海水漆黑如墨，卻散發著淡淡的星輝。
    "九幽弱水..."慕清雪嗆咳著指向遠處，"看那裏！"
    海麵上漂浮著一艘白骨舟。舟頭站著個蓑衣人，手中竹竿輕輕一點，小舟便無聲滑到二人麵前。蓑帽下沒有臉，隻有一團旋轉的星雲。
    "登船者，需付一眼為酬。"
    淩九霄剛要拒絕，慕清雪卻按住他的手："這是引渡使，傳說隻在葬仙陵現世時出現。"她指向自己左眼，"用我的。"
    "不行！"淩九霄厲聲阻止，卻見慕清雪左眼已經泛起冰藍光芒——寒月珠正從她眼眶緩緩浮出！
    蓑衣人發出空洞的笑聲，竹竿輕點寒月珠。寶珠頓時一分為二，較小的部分留在慕清雪眼中，較大的飛入蓑帽下的星雲裏。
    "善。"
    小舟自動調轉方向，駛向深海。淩九霄這才發現慕清雪左眼並未失明，隻是瞳孔變成了月牙形狀，裏麵隱約有紫雷流轉。
    "寒月珠本就是引渡使的一隻眼。"她輕聲道，"現在物歸原主..."
    話音未落，整個地下海突然沸騰！無數蒼白手臂從水中伸出，瘋狂抓向小舟。蓑衣人竹竿連點，每擊退一隻手臂，竹竿就縮短一寸。
    "抓緊時間。"星雲中傳出沉悶回響，"葬仙陵每次現世隻有一刻鍾。"
    淩九霄望向深海。在無數蒼白手臂的盡頭，一座由青銅巨樹托起的島嶼正緩緩浮出水麵。樹上懸掛的不是果實，而是一具具水晶棺槨。最頂端的那具棺槨已經打開，棺蓋上的刻字在弱水微光中依稀可辨：
    【淩九霄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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