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柱上的守劍人還活著。
    淩九霄穿過空間裂縫的瞬間，就感應到了九道微弱的劍意波動。他們被釘在柱上的方式很特別——每人的心口都插著半截斷劍，劍格處嵌著不同顏色的寶石，排列成九曜星圖。
    "別過去！"紫蘇雙劍交叉攔住眾人，"柱子上有..."
    話音未落，距離最近的青銅柱突然亮起。被釘在上麵的守劍人睜開眼，瞳孔完全變成了青銅色。他胸口的斷劍自動旋轉，劍格寶石射出一道青光，在空中組成八個血字：
    【一步一叩，劍主方現】
    寒生剛邁出半步，地麵突然刺出青銅劍叢！虞清荷拉著他急退，但褲腳仍被劍氣劃破，布料瞬間金屬化，重如鐵塊。
    "九曜劍禮..."蓑衣老者的銀白眼眸微微收縮，"上古劍修覲見宗主的禮儀。"
    淩九霄看向中央劍塚碑。跪在碑前的觀劍人長老已經氣絕，但開陽劍仍在他心口微微顫動。更詭異的是，母劍劍尖懸在丈許高處不再下刺，仿佛在...等待什麽。
    "不是陷阱。"淩九霄突然單膝跪地，右臂劍紋刺入地麵，"是儀式。"
    星核之力順著劍紋滲入地下，反饋回驚人畫麵：整座劍閣廢墟下方，埋著三百六十具青銅劍棺，組成龐大的劍陣。每具棺槨中都封存著一名劍修的遺骸，而他們的劍氣全部匯聚向中央——那裏懸浮著真正的開陽劍主！
    "他在..."淩九霄銀瞳微眯，"碑裏！"
    仿佛印證他的話，劍塚碑表麵的青銅色突然剝落，露出晶瑩如玉的碑體。碑中心漸漸浮現人影，是個被九根鎖鏈貫穿的白發老者，麵容與皇陵地宮所見一模一樣！
    "開陽師叔..."紫蘇的異色雙瞳流下血淚，"您還認得我嗎？"
    碑中老者緩緩抬頭。他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卻是與紫蘇相同的青金色豎瞳："天樞丫頭...長大了..."聲音直接響在眾人腦海，"快走...儀式已經..."
    話未說完，九根青銅柱同時震顫。柱上的守劍人齊聲慘叫，胸口斷劍自動飛出，在老者頭頂組成劍輪。劍格處的九顆寶石投射出星光，正好照在母劍劍尖上！
    "不好！"蓑衣老者煙袋鍋炸裂，"他在用九曜劍陣接引母劍！"
    淩九霄縱身躍向劍塚碑。剛踏入劍陣範圍，地麵突然升起青銅霧障。霧氣中浮現出無數劍影，每一道都是他曾用過的劍招，現在全部倒戈相向！
    "劍心映照..."他右臂格擋，星核與霧中劍影碰撞出璀璨火花，"破！"
    銀光炸裂的刹那，霧障短暫消散。淩九霄趁機突進十丈，卻被第二波霧障攔住——這次的劍影變成了紫蘇、寒生等人的招式！
    "師尊小心！"寒生突然大喊，"柱子上的師叔們..."
    九位守劍人正在融化！青銅從傷口開始蔓延，轉眼覆蓋全身。他們的慘叫變成金屬摩擦聲，最後全部化作青銅液體流下柱子，在劍塚碑前匯聚成一個人形。
    "開陽...師兄..."液體人形發出含糊的聲音，"該...歸位了..."
    劍塚碑劇烈震動。開陽劍主痛苦地閉上眼睛，九根鎖鏈自動抽離，帶著血肉碎塊縮回碑中。失去束縛的老者飄浮起來，胸口的空洞正對母劍劍尖！
    "阻止他！"蓑衣老者突然撲向液體人形，"那是玉衡的..."
    液體人形突然暴長，化作青銅巨浪將老者吞沒。浪頭回落時，原地隻剩尊青銅雕像，還保持著前撲的姿勢。
    "觀劍右瞳..."液體人形滿意地舔舐嘴角，"還差...左瞳..."
    它突然轉向淩九霄，身體表麵浮現出玉衡劍主的少女麵容："師兄，該交出劍心了。"
    淩九霄不退反進。右臂劍紋完全展開，化作銀白光刃刺入液體："玉衡，你困不住開陽師叔！"
    液體人形怪笑著任由光刃貫穿。被刺中的部位自動分開又合攏，反而沿著光刃反向侵蝕淩九霄的右臂："困？不...是解封..."
    劍塚碑突然炸裂。開陽劍主飄向母劍劍尖，速度不快但無可阻擋。他殘存的左眼看向淩九霄，流下一行血淚："孩子...斬我..."
    紫蘇雙劍合璧衝向液體人形。天樞與玉衡雙劍產生奇妙共鳴，青銀劍氣暫時阻斷了液體流向："淩九霄！快動手！"
    淩九霄卻僵在原地。星核視野下，他看到了更可怕的真相：開陽劍主體內根本沒有星核碎片，而是藏著半枚豎瞳——母劍的左眼！所謂的"接引儀式"，實則是用九曜劍主的魂魄為餌，釣出這顆被封印的眼球！
    "原來你才是鑰匙..."他銀瞳鎖定液體人形，"玉衡用三百年布局，就為今日..."
    液體人形突然暴起，化作巨網罩向淩九霄："不，你才是！"
    千鈞一發之際，淩九霄做出一件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他主動撕裂自己胸膛，將跳動的劍心挖了出來！
    "想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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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白色的劍心離體刹那，整個劍閣廢墟的時間仿佛靜止。母劍劍尖、開陽劍主、液體人形全部定格。唯有那顆劍心懸浮在空中，緩緩旋轉著展現出真實形態——不是眼球，而是一枚晶瑩剔透的劍種！
    "這是..."紫蘇的異色雙瞳映照出劍種內裏，"淩太虛的..."
    "傳承。"淩九霄血流如注卻站得筆直，"初代持劍者留給母劍的...禮物。"
    液體人形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嘯，瘋狂撲向劍種。但劍種突然加速旋轉，射出九道銀光命中九根青銅柱。柱體表麵的青銅迅速褪去，露出裏麵被封印的九曜劍意！
    開陽劍主突然睜大左眼。他胸口的空洞不再對準母劍，而是轉向劍種："原來...如此..."蒼老的麵容浮現解脫之色，"師兄...高明..."
    九道劍意匯聚到老者體內，暫時壓製了母劍左眼的躁動。他枯瘦的雙手突然握住開陽劍，用盡最後力氣刺向自己心口的豎瞳！
    "不！"液體人形放棄劍種，化作巨浪卷向老者。
    淩九霄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殘存的星核之力全部注入右臂，劍紋離體化作銀龍撲向液體："紫蘇！現在！"
    紫蘇雙劍交叉，青銀劍氣如天河倒懸。天樞玉衡雙劍的合擊正中液體人形後背，將它暫時釘在地上。雖然隻有一瞬，但足夠了——
    開陽劍刺入豎瞳的刹那，整個東海為之震顫。母劍劍尖發出震碎雲層的尖嘯，被迫退出裂隙。劍閣上空的裂痕開始愈合，青銅柱一根接一根崩塌。
    液體人形瘋狂掙紮著想要逃離，卻被劍種突然迸發的銀光籠罩。光芒中，它表麵的玉衡麵容漸漸變得清晰，露出少女原本的樣貌：
    "師兄...救我..."聲音不再扭曲，"我被它控製了..."
    淩九霄踉蹌著上前，染血的手按在液體表麵："我知道。"星核之力穿透偽裝，直接擊中核心處的玉衡劍主靈體，"所以送你解脫。"
    銀光炸裂。液體人形徹底蒸發，露出裏麵被青銅鎖鏈纏繞的少女靈體。她殘缺的右眼終於恢複清明，對淩九霄露出感激的微笑：
    "謝謝...師兄..."
    靈體消散的刹那，一顆青金色的星核碎片落入紫蘇掌心。與此同時，開陽劍主的身軀也開始羽化。老者用最後力氣將開陽劍擲向淩九霄：
    "九曜...已歸三..."聲音隨風飄散，"小心...搖光..."
    劍閣恢複寂靜。母劍裂隙完全閉合，隻餘滿地狼藉。寒生等人急忙為淩九霄止血，卻發現他胸口的劍心空洞正在緩慢愈合——不是長出新肉，而是被某種銀白色的能量填補！
    "這是..."虞清荷不敢觸碰那跳動的銀光。
    "劍心重生。"蓑衣老者的雕像突然開口——他竟還保留著一絲意識，"初代...真正的...傳承..."
    淩九霄握住開陽劍。劍格處的寶石自動與天樞、玉衡兩劍產生共鳴，在空中投射出新的星圖：代表搖光、開陽、天璿的三顆星辰格外明亮，而它們指引的方向是...
    "北境絕壁？"寒生認出了自家附近的坐標，"但那裏隻有萬年玄冰..."
    紫蘇突然按住右眼。青金色豎瞳劇烈收縮："不對...冰層下麵..."
    淩九霄的銀瞳也看到了——北境絕壁的冰層深處，埋葬著一座青銅劍宮。宮門前的冰雕不是裝飾，而是被凍結的曆代劍修。他們全都保持著揮劍姿勢，劍尖指向冰宮深處某個存在...
    搖光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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