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劍的餘威讓東海沉寂了七日。
    沒有風，沒有浪，甚至連海鳥都絕跡。淩九霄站在重新啟航的雲舟甲板上，指尖輕撫開陽劍格處的赤金星核。四顆星核在劍身中流轉，卻始終無法真正融合——就像他胸口的銀白能量，總有一縷青銅絲線纏繞不去。
    "東北方向有劍氣反應。"紫蘇從船艙走出，右眼的青金豎瞳已經變成赤金色，"很微弱，但確實是..."
    "天璿餘韻。"淩九霄接話。自從融合四顆星核，他們之間逐漸產生奇妙的心靈感應，"母劍吞食劍龍時，有碎片逃逸了。"
    寒生突然從桅杆躍下："不對！那劍氣在移動——朝著北境！"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變色。北境絕壁是搖光劍主長眠之地，更是四劍之力的源頭。若母劍碎片前往那裏...
    "調轉船頭。"淩九霄開陽劍指向北方，"那不是逃逸，是誘餌。"
    雲舟轉向的刹那，甲板上的劍塚碑殘片突然浮空，拚湊成殘缺的地圖。圖中標注著五個紅點——已覺醒的五位劍主位置，此刻正與北方某處產生青銅色的連線。
    "母劍在標記..."虞清荷的戮仙劍自動出鞘半寸，"它要引我們去哪？"
    答案來得比預想更快。當雲舟進入北境海域時，遠處的天空出現異象：七道青銅光柱從天而降，在冰原上組成劍陣。陣眼處站著個人影，銀白長發在風中如劍戟張揚。
    "那是..."紫蘇雙劍震顫，"你？！"
    淩九霄銀瞳驟縮。那人轉身的瞬間，所有人都倒吸冷氣——除了右眼是青銅豎瞳外，容貌與淩九霄別無二致！他手中握著的也不是仿製品，而是真正的...初心劍！
    "鏡像。"淩九霄按住胸口。銀白能量對那個人影產生強烈共鳴，"母劍用我的劍心印記創造的複製體。"
    寒生突然抱頭跪地。歸墟劍印不受控製地投射出記憶畫麵：劍閣之戰時，淩九霄的劍心曾被母劍食欲之瞳照射。就是那一瞬的接觸，讓母劍複製了劍心印記！
    "它想要什麽？"虞清荷問出了關鍵問題。
    答案從海底浮出。冰層下突然刺出九根青銅巨柱，每根柱子上都刻著一位劍主的星徽。其中天樞、玉衡、開陽、搖光四柱已經點亮，剩餘五柱則黯淡無光。
    "九曜祭劍台..."紫蘇讀出柱基上的古老文字，"以劍主為祭，喚..."
    話音未落，鏡像淩九霄突然揮劍。初心劍光如銀河傾瀉，卻不是攻擊雲舟，而是斬向冰原深處！劍光過處，萬丈冰層裂開，露出下麵沉睡的龐然大物——
    一頭青銅鑄就的玄龜。龜甲上插滿劍器，每柄劍都連著鎖鏈通向地心。而在龜背正中央，矗立著與母劍咽喉中一模一樣的青銅棺槨！
    "第五位劍主..."淩九霄瞬間明白，"天璣劍主在龜棺裏！"
    鏡像露出詭異的笑。他單手按在龜甲上，青銅色的波紋瞬間蔓延整個龜身。棺槨應聲而開，裏麵坐起個瘦小老者，胸口插著柄蛇形短劍。
    "天璣師弟..."老者的聲音像是兩柄劍在摩擦，"好久...不見..."
    紫蘇突然頭痛欲裂。天樞劍主的記憶碎片湧現：當年九曜劍派中，天璣劍主司掌"卜算"與"預知"，正是他第一個預言母劍降臨，卻也因此...走火入魔！
    "他不是祭品..."淩九霄開陽劍橫擋，"是守棺人！"
    鏡像淩九霄突然消失，再出現時已在雲舟正上方。初心劍直刺而下，軌跡與淩九霄慣用的劍招分毫不差，卻更快三分！千鈞一發之際，紫蘇雙劍交叉格擋——
    "鐺！"
    金鐵交鳴聲中，紫蘇被震退十丈。更可怕的是，她劍上的赤金星核竟然黯淡了幾分，而鏡像的青銅豎瞳則亮了一截！
    "它在吸收星核之力！"寒生歸墟劍印全開，冰牆拔地而起。
    鏡像輕笑，劍尖輕點冰牆。看似隨意的一擊，卻正好命中劍印最薄弱處。冰牆崩塌，反震力讓寒生口鼻溢血——這鏡像完全複製了淩九霄的劍道造詣，甚至...更強！
    "你們擋不住。"鏡像的聲音與淩九霄如出一轍，隻是多了金屬質感，"母劍要的不是毀滅..."
    龜棺中的天璣劍主突然抬頭。他胸口的蛇形短劍自動飛出，在天空劃出複雜的星軌："...是進化。"星軌組成古老的預言圖，"九曜歸一，劍道永恒。"
    淩九霄突然縱身躍向龜背。開陽劍四核齊亮，銀白劍光如匹練斬向天璣劍主。鏡像想要阻攔，卻被紫蘇雙劍纏住——
    "你忘了..."天璣劍主枯瘦的手指輕彈，蛇形短劍竟淩空纏住開陽劍，"我能預判所有劍路。"
    淩九霄棄劍變招。右臂劍紋化作銀龍直取老者咽喉，卻在觸及前被青銅龜甲擋住。龜甲上的劍器全部"活"了過來，組成劍陣將他困在原地。
    "沒用的..."天璣劍主咳嗽著站起，"三百年前...我就看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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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形短劍突然軟化，如活物般纏上淩九霄右臂。劍紋與蛇劍接觸處，青銅色開始蔓延——天璣劍正在改寫星核印記！
    "師尊！"寒生想要救援，卻被突然爆發的青銅柱震飛。
    淩九霄感到劍心劇烈震顫。銀白能量被蛇劍不斷抽取，胸口的青銅絲線越來越明顯。更可怕的是，通過這種連接，他看到了母劍的真正計劃——
    九口青銅棺槨不是用來封印，而是培育。母劍要借助九曜劍主之力，創造完美的"持劍人"容器。而淩九霄...就是最後的拚圖！
    "原來...如此..."他忍著劇痛抓住蛇劍，"你們要的不是劍主..."
    "是劍心。"鏡像突然出現在背後，初心劍刺入淩九霄後心，"母劍要你體內的...第三隻眼。"
    劍尖觸及銀白能量的刹那，整個北境冰原突然靜止。不是時空凍結，而是某種更高層次的...共鳴。淩九霄的視野突然拔高，看到常人無法理解的景象：
    母劍不是兵器，而是某個超然存在的一部分。九曜劍派所謂的"對抗"，實則是一場持續三千年的...選拔賽！
    "明白了嗎？"鏡像的聲音變得空靈，"我們都在..."
    紫蘇的尖叫聲打斷頓悟。她不顧一切地衝向龜背，天樞、玉衡雙劍燃燒般發亮："淩九霄！劍心不是眼睛！"
    這句話如醍醐灌頂。淩九霄猛然醒悟——初代持劍者留下的劍心，根本不是母劍眼球，而是...克製母劍的疫苗！
    "錯了..."他握住胸口的初心劍尖，"你們都錯了..."
    銀白能量突然內斂。所有光芒收縮到極致，在劍心處形成個微小的奇點。天璣劍主的蛇形短劍首先崩碎，接著是纏身的青銅鎖鏈。鏡像察覺不對想要抽劍，卻發現初心劍被牢牢"粘"在了銀白奇點上！
    "這才是...真正的..."淩九霄雙手握住胸前劍刃，狠狠刺入自己心髒，"...靜劍域！"
    奇點爆炸。沒有光芒四射，沒有衝擊擴散，隻有絕對的"靜"——以淩九霄為中心，方圓百丈內所有運動停止。連思想都被凝固，唯有銀白能量緩緩流動。
    在這片絕對靜止中，淩九霄看到了鏡像的本質：不是複製體，而是母劍根據劍心印記投射的...引路人！它的存在不是為了殺戮，而是引導淩九霄發現劍心真諦。
    "原來你也是..."淩九霄的意念在靜域中流動，"...試煉的一部分。"
    靜止破碎。現實時間恢複流動的刹那，所有人都看到了奇跡——
    天璣劍主胸口的空洞中，跳動著微弱的銀光；鏡像淩九霄的青銅豎瞳褪去顏色，變成普通的右眼；而青銅玄龜則開始崩解，露出龜甲下封印的...第五顆星核！
    "天璣星核..."紫蘇接住飛來的青灰色晶體，"它早就..."
    "被淨化了。"淩九霄拔出胸口的初心劍。劍尖上沾著的不是血，而是銀白能量與青銅絲線交織的液體，"三百年前，天璣師叔就完成了使命。"
    鏡像淩九霄的身體開始透明。他放下劍，露出與淩九霄完全相同的微笑："恭喜通過...第五試煉..."聲音漸漸消散，"接下來...小心搖光..."
    這句話讓所有人毛骨悚然。搖光劍主不是已經在冰宮被淨化了嗎？
    沒等詢問，鏡像已完全消失。初心劍墜落冰麵，被淩九霄接住。劍身觸手的刹那，五顆星核自動歸位，在劍格處組成殘缺的九曜星圖。
    冰原再次震動。青銅祭台沉入地底，取而代之的是五道衝天的劍光——天樞青、玉衡金、開陽赤、搖光銀、天璣灰。五色光柱在空中交織，指向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西南群山，與東海歸墟！
    "剩下的四位劍主..."寒生數著光柱，"天璿已隕，還有天權、天璿、瑤光..."
    "不。"紫蘇雙劍突然交叉戒備，"天璿星核在我們這...所以..."
    淩九霄初心劍輕顫，劍心傳來清晰的預感："母劍複製體...不止一個。"
    仿佛印證他的話，東海方向突然升起滔天巨浪。浪尖上站著個模糊身影，手中劍器與初心劍一模一樣...
    而西南群山則傳來清越劍鳴，音色與開陽劍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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