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群山的天空被撕成兩半。
    左邊是燃燒的金色太陽，右邊是新生的劍形光體。兩輪"太陽"之間，大氣扭曲成肉眼可見的波紋狀，每一次能量碰撞都在地麵犁出深達千丈的峽穀。
    紫蘇在天樞星核的保護下勉強站立。她的視網膜已經灼傷，卻仍死死盯著天空——那劍形光體中流動的，分明是淩九霄的劍意脈絡。
    "他把自己...化成了光？"寒生用歸墟劍印撐起冰晶護罩，聲音因震驚而扭曲。
    沒有人能回答。方圓千裏內的所有金屬都在共振，山岩崩解成沙，河流蒸發成霧。這是超越劍道範疇的戰鬥，是法則層麵的碰撞。
    劍形光體突然收縮，凝聚出人形輪廓。星淵淩九霄的身影在強光中若隱若現，他雙手虛握，一柄橫貫天際的晶體長劍正在成型。劍格處的三隻眼睛完全睜開，分別映照出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片段。
    "母劍！"
    淩九霄的聲音引發空間震顫。
    "你忘了初代持劍者留下的戒律——"
    晶體長劍斬落。沒有華麗的劍招，隻是最樸素的豎劈。但劍鋒所過之處，現實如同幕布般被劃開，露出後麵蠕動的青銅網絡——那是母劍在本維度的真實形態。
    金色太陽劇烈閃爍。母劍本體終於顯露真容：並非實體劍器，而是由無數青銅劍氣構成的龐大神經網絡。每道劍氣末端都連接著一把名劍的虛影，其中赫然包括九曜劍派失傳的七大鎮派神劍！
    "戒律？"
    母劍的網絡中傳出千萬個聲音的合鳴。
    "那不過是初代害怕被取代的...枷鎖。"
    神經網絡突然收縮，凝聚成與淩九霄相似的人形。金銀雙色的劍心在它胸口跳動，卻比淩九霄的更加完整——那是融合了初代持劍者遺骸的原始劍心！
    兩道人影在高空相撞。衝擊波呈球形擴散，所過之處山峰化為齏粉。紫蘇等人被掀飛數百裏，落入一片正在結晶化的湖泊。
    "不對..."虞清荷突然撐起身體，戮仙劍的碎片在她掌心顫動，"母劍在模仿淩九霄的劍路！"
    仿佛印證她的判斷，天空中的戰鬥突然變成鏡像般的對決。母劍人影每一招都後發先至，完美複製淩九霄的劍意。更可怕的是，它正在吸收晶體長劍散落的星輝，三隻假眼逐漸變得與真眼無異。
    湖泊開始沸騰。水汽中浮現出瑤光劍主殘留的影像："母劍沒有自我...隻有吞噬與進化..."影像伸手點向紫蘇眉心，"天樞定位...玉衡傳訊...用我教過你的..."
    紫蘇右眼玉衡星核突然爆裂，化作流光射向天際。與此同時，她左眼的天樞星核自行離體，在湖麵展開微型星圖——正是九曜劍派最核心的秘傳劍陣！
    "我明白了！"紫蘇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星圖中央，"九霄需要坐標！"
    血液接觸星圖的刹那，西南劍塚方向傳來驚天劍鳴。七道塵封已久的劍氣衝天而起，每一道都蘊含著九曜劍主畢生修為。七劍氣在雲層之上交織，形成北鬥七星的圖案。
    天空中的淩九霄突然停滯。他胸口金銀劍心劇烈震顫，三隻眼睛同時看向北鬥七星。
    "就是現在！"紫蘇雙手插入星圖，天樞定位之力全開，"九曜歸位！"
    七星劍氣轟然墜落。不是攻擊母劍，而是全部注入淩九霄體內！晶體長劍應聲碎裂，劍格處的三隻眼睛離體飛出，在空中重組為完整的星淵之眼。
    母劍人影發出刺耳尖嘯。它胸口的金銀劍心突然失衡，青銅部分開始反噬銀白。"不可能！"千萬個聲音同時怒吼，"初代的劍心怎麽會..."
    "因為這不是初代的劍心。"
    淩九霄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
    "是瑤光師叔用二十年時間...培育的種子。"
    星淵之眼綻放強光。光芒中浮現出被遺忘的真相：二十年前，瑤光劍主在劍塚深處發現了初代持劍者的遺骸。不是完整的軀體，而是被母劍吞噬後排斥的...左半腦。
    "初代持劍者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淩九霄的身體開始量子化，與星淵之眼融合。
    "他故意讓母劍吞噬自己最珍貴的..."
    "閉嘴！"母劍人影突然暴起，神經網絡化作億萬青銅劍刺向淩九霄。但所有攻擊都在觸及星淵之眼前詭異地靜止了。
    "...人性。"
    星淵之眼完成最後蛻變。光芒凝聚成劍形，卻不是實體，而是一段流動的"概念"——關於持劍者真正使命的終極詮釋。
    淩九霄的身影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介於存在與虛無之間的劍，劍身刻滿古老的戒律文字，劍格處隻有一隻平靜的人類眼睛。
    "戒律第一，"
    劍的聲音直接在所有人識海響起。
    "劍為鞘存。"
    母劍的網絡突然開始崩潰。金色太陽暗淡無光，神經網絡中的劍氣一把接一把墜落。它瘋狂地試圖複製這柄概念之劍，卻隻能生成拙劣的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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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律第二，"
    劍光掃過大地，結晶化的湖泊重新蕩漾。
    "心勝於形。"
    西南劍塚轟然炸裂。塵封的地下祭壇暴露在陽光下，九口青銅棺槨中的初代克隆體同時睜開眼睛——他們的胸口跳動著與淩九霄同源的劍心！
    "最後戒律，"
    概念之劍指向母劍核心。
    "持劍者...終為斬劍人。"
    無法形容的劍光貫穿天地。沒有破壞，沒有爆炸，母劍的網絡如同晨霧遇到陽光般自然消散。金色太陽分裂成無數光點，每個光點中都浮現出一把被吞噬的名劍虛影。
    當光芒散去時，天空隻剩一輪正常的太陽。概念之劍懸浮在晴空下，劍格處的眼睛緩緩閉合。
    紫蘇掙紮著爬向湖邊。她的視力已經模糊，卻仍能看到劍身上逐漸浮現的裂紋。"九霄...？"她伸出手，卻不敢觸碰。
    劍身突然碎裂。無數光點中，淩九霄的身體緩緩凝聚。不再是星淵能量體，而是有血有肉的人類形態。他胸口沒有劍心，眼中也沒有星芒，隻有疲憊而平靜的微笑。
    "結束了？"寒生攙扶著虞清荷走來。
    淩九霄看向劍塚方向。九口青銅棺槨正在風化，裏麵的克隆體隨著母劍的消亡而化為塵埃。"不，"他輕聲說，"是開始了。"
    微風拂過湖麵，帶來瑤光劍主最後的傳音："初代持劍者留下的不是武器...是選擇。"
    在眾人看不見的維度裏，星淵之眼並未消失。它化為印記烙在淩九霄靈魂深處，靜靜等待著下一個輪回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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