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板他盯著這塊料子看了很久。
    這時候，陳歌也是無比的緊張的，隻不過從麵上看不出任何異樣。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之中也擔心這個價格吳老板不肯出手，但話已經說出口，一旦不賣，想要把話找補回來可就難了。
    過了好一會之後，吳老板抬眼看著陳歌道：“價格再加點。”
    陳歌笑著搖搖頭道：“吳老板，價格就是這個價格，一分都不能再加了。”
    “行吧，行吧。拿去玩吧。”
    終於，吳老板還是沒能堅持下來。這塊料子的情況他從收來的時候自己就非常的清楚了，原本想自己切著玩玩，但就是因為那些裂痕讓他不敢下手。
    聽到吳老板鬆口，陳歌心頭也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這奸商，想要從他手裏占點便宜可真不容易。
    隨後，陳歌付款，同樣是現金支付，不過他用不著找背包客。周勇的包裏就有現金，劉耀祖讓周勇取出現金交給陳歌，陳歌轉賬到周勇賬戶。一來一回，又省下幾千塊錢。
    隨後，陳歌便準備去排號切料子。吳老板劉耀祖幾人都同時站起身來。這塊料子，吳老板也很好奇到底能不能出貨，畢竟是他也看上的東西，自然要去親眼見證一番。
    切料子的機器隻有三台，大中小三種型號。大料子用大機器，小料子用小機器，切割刀片的尺寸也不同。陳歌這塊料子不算大，便排到了小料區域，但這個區域的人還挺多，陳歌前麵還有三個等著切料子的客人。
    劉偉的料子不小，因此排在大料區域，此時已經開始上機器了。劉偉正與師傅說著些什麽，此處聲音嘈雜，陳歌聽不到，隻是看見劉偉那滿臉的激動表情，與掩飾不住的笑容。
    笑吧笑吧，一會就有你哭的時候。陳歌心中暗自想道。因為他知道，劉偉那一塊看似不錯的料子，實際上就是一塊垃圾，皮殼上的綠色鬆花，僅僅是皮殼上有綠罷了。那綠色太過於均勻，大概率是皮殼因含鐵礦物氧化呈現綠色。而且強光下僅僅是表皮透光，無內部肉質顏色延伸的跡象，陳歌幾乎可以判定，這就是一塊白肉料子，沒有任何價值。不對，應該還有些價值，畢竟劉偉是做石材加工廠生意的，可以抱回去當大理石來用，好歹也能值個幾百塊錢每平方。
    小料區人多，但也是因為料子小，切起來速度也相對來說比較快的，在劉偉的料子上機器開始切一會，這邊也輪到了陳歌的料子。
    他將料子放到工作台上，拿出強光手電在料子上打燈，盡可能的讓自己觀察得更仔細一些，分辨了一下原石表麵的裂紋走向與分布密度和深度等情況。而後又強光手電，從不同角度照射原石，觀察裂紋在內部的延伸情況，初步判斷哪些是淺表裂，哪些是深入內部的大裂。
    隨後，他取過一支大頭筆，在料子上沿著他看到的那條較大的裂痕畫出一條線來。他先是給切料子的師傅發了一支煙，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根過後方才切割師傅說道：“師傅，給我避開這條線，與這條線平行兩公分方向下刀。要注意，開切的刀片切割速度一定要慢，不能急，免得刀片的壓力與震動使內部裂痕進一步擴張。”師傅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這是為了避開大裂，以獲取相對完整的翡翠塊體。料子內部本身就有裂痕，而刀片切割速度太快，是很可能會將內部肉質崩裂掉的。
    師傅是一位老手，自然會按照陳歌的囑咐來切，他將料子放到機器上對準了下刀的位置，然後將料子固定好，把對準刀片的水管打開到最大程度，自來水順著刀片衝刷著，然後，師傅按下了機器開關，控製著刀片一點一點的往下切去。
    切割料子的聲音傳出，讓人聽著有些難受。不過陳歌聽得很認真。切割聲是比較清脆、平穩的“沙沙”聲。這是因為這塊料子皮殼緊湊，代表著種水老肉質較為細膩堅硬，切割時刀具與內部肉質摩擦相對穩定，聲音也較為一致。但是在切割過程中，聲音裏偶爾夾雜著幾處輕微卡頓，使得原本平穩的聲音變得不流暢起來。陳歌的眉頭皺了皺，這種聲音就代表著切到裂痕了。
    陳歌的目光投向切割時衝刷出來的泥漿，
    居然帶有淡淡的紅色調，隨著切割進入料子內部，泥漿中的紅色調逐漸明顯，再快要切割完畢的時候，泥漿竟然呈現出褐紅色。是的，是褐紅色而非黃色又或灰白色等。
    這難道變種變色了？這是陳歌心頭冒出的第一個疑問，緊接著他就否定了這個可能。
    陳歌掏出煙，給眾人發了一圈，而後自顧自的點燃，這時候他心裏的壓力很大。
    難以形容的大。
    不過還好，料子體積並不大，很快也就切好了，同樣是在料子底部留了那麽一絲皮殼沒有切透，需要用鐵片或者平口螺絲刀撬開才能看到料子內部的情況。
    師傅將料子取了下來，然後用清水衝洗幹淨，放到了工作台之上。
    陳歌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想要以此來平息內心深處的焦慮情緒。他沒有著急打開料子，沒也有在乎吳老板那催促的話語，他的目光落到了不遠處久劉偉幾人的身上。
    劉偉的料子也切割完畢，此刻已經卸了下來放在地上。劉偉如同一隻蒼蠅一樣搓著手，滿眼激動，他將料子用水管衝著幹淨，然後取過來一塊鐵尺，沿著切割刀片的縫隙插了進去。在他幾次深呼吸之後，猛的一用力，叫道：“給我贏！”料子是從中間對半切的，在這樣的力道下，料子應聲而開。
    料子打開的瞬間，周圍圍觀人群一陣嘩然，而後發出一陣整齊的哄笑聲，其中夾雜著幾道戲謔的聲音：“恭喜恭喜，帝王白一塊。”
    劉偉頓時傻眼，呆呆的立在原處竟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表皮上明顯有綠色鬆花斑塊的，怎麽就是白肉呢？他呆愣當場，仿佛丟了魂一般。許久之後，他才回過神來，咬了咬牙，一臉陰沉。
    陳歌笑了笑。結果並不出乎他的預料，也就沒什麽好驚訝的，現在劉偉的料子賭垮了，那麽自己呢？看完了劉偉主演的鬧劇，那麽接下來，自己會不會也成為鬧劇的主角？
    他吐掉嘴上叼著快要燃到頭的煙蒂，隨後取過一隻鐵片，插進了切割縫隙。猛的用力一撬。
    是死是活，給我來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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