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摔傻了？
    江凝煙眨眨眼，試探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陸秉川抿唇不語，視線牢牢釘在她臉上，再一寸一寸掃過她全身。
    情況不太妙啊。
    江凝煙又默默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她的手指纖細，肌膚嬌嫩，經過這一番磋磨，早就弄出不少傷痕。
    “這都不認識了？”
    下一秒，陸秉川忽然傾身，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整個人失去平衡，就這麽被他拽進了懷裏。
    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緊，勒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煙煙，對不起。”
    嗓音喑啞，悶悶的。
    要是他再遲一點，沒能救下她，後果是他無法承受的。
    江凝煙心口一鬆，確定了，人沒傻。
    她哼了聲，“放開我。”
    既然他選擇救林靜婉，現在抱著她不撒手算怎麽回事？
    男人身子猛然一僵，緩緩鬆開了她。
    在那雙向來波瀾不驚的眼裏，她捕捉到一絲慌亂。
    “我不知道另一個人質是你。”陸秉川黑眸幽深。
    “救出林靜婉後，我再次返回那間木屋，聽到她在後麵大喊，我才知道裏麵的人是你。”
    江凝煙哦了聲，掏出最後一顆野果子，毫不客氣地塞進嘴裏。
    昨晚著火來不及細想，清醒之後，她其實已經大概猜到了。
    最開始，她得知自己的悲慘死法後，以為陸秉川恨原主入骨，不惜用手段也要她永遠消失。
    可這麽久以來的相處，她能感覺得到，陸秉川不是那樣的人。
    原主沒犯什麽致命錯誤，頂多像個蒼蠅一樣討厭，實在忍不住，把她扔進監獄就能清靜了。
    更何況，她穿書以後劇情偏離，陸秉川對她的感情似乎並不淺，觀念上更是老古板，談了對象就要結婚，婚前恪守底線之類的。
    昨晚，他隻是把兩個人質一視同仁，最先看到林靜婉，於是便救走了她。
    最多隻能說……他和林靜婉有緣吧。
    陸秉川見她板著小臉，毫無接話的意思，心口像深深紮了根刺，疼得幾乎麻木。
    他下意識想哄她，可再解釋，也改變不了她被他扔下，差點被火海吞噬的事實。
    忍了忍，他起身，麵無表情地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
    沒有傷到要害，不影響正常活動。
    這片區域敵人很多，昨晚救援成功後，為了避免被包圍，副隊應該帶著人撤回了營地。
    江凝煙抱著膝蓋坐在那，左等右等，不見男人再次說話。
    就那一句，簡單略過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這有點太敷衍了吧？
    她脾氣一下上來了，決心要跟這個鋸嘴葫蘆死磕到底，他不說，她也不說。
    半晌，陸秉川觀察完周圍的地形。
    朝她伸出一隻手，“我記得兩公裏外有一個物資儲備點，我帶你過去。”
    一聽到物資，江凝煙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她推開陸秉川的手，自己站了起來，高冷地丟給他兩個字。
    “帶路。”
    這片區域植被不多，都是從岩石間的縫隙裏生長出來的。
    為了隱蔽，兩人幾乎都是借著植被的掩映走的，速度自然很慢。
    遇到難走的路，陸秉川就沉默地站在一旁，直到她成功走過去，再大步跟上。
    江凝煙咬唇，小肚雞腸地想，善變的男人，這會兒又不想碰她了！
    她不高興，刻意加快了步子，想甩開身後的男人。
    一不小心，被凸起的岩石絆了一跤，膝蓋重重磕在石頭上，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別動。”大掌按住她的腿，小心扯開布料。
    膝蓋上白膩的肌膚，此刻被劃了一道好長的口子，血肉模糊。
    “好疼……”
    江凝煙蒼白著小臉，別開眼睛，壓根不敢往腿上看。
    稍稍一動，傷口就被扯到，要是走到物資點，她非得疼死不可。
    “忍一忍。”
    陸秉川的臉色忽然陰沉，沉聲說了那麽一句。
    手臂穿過她的腿彎，不費什麽力氣地把她抱在了懷裏。
    他平日裏就是不苟言笑的冷肅模樣，所以壓著火氣時，一般人很難察覺到。
    過了好一會兒，江凝煙瞄著他的臉色，才意識到他不高興了。
    “你生氣了？”
    “沒有。”簡潔的兩個字。
    “我才不信。”江凝煙望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條，有點委屈，“你嫌棄我笨手笨腳。”
    “不是。”陸秉川手臂收緊，怕她逃走似的。
    沉默半晌，才又緩緩開口。
    “我氣我自己，明知山路難行，你體力不夠，卻讓你自己走。”
    他以為江凝煙抗拒自己觸碰，隻跟在她身後。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再受傷。
    江凝煙捶了下他肩膀，語氣別扭，“別氣了，原諒你了。”
    耳邊似乎傳來一聲悶哼，男人嗓音有些沙啞，“好，我不生氣。”
    江凝煙意識到不對勁，伸手又朝他肩膀上摸。
    隔著迷彩布料，她隱約摸到一層厚厚的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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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裏有傷？”
    她手足無措，下意識隔著布料吹了吹，嗓音也軟了下來。
    “我不是故意的，要是沒力氣，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也可以……”
    她身子又軟又輕，抱著幾乎不費力氣。
    陸秉川覺得自己受到了質疑，唇角繃成一條直線，“小傷，已經好了。”
    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說是物資點，其實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山洞，用樹枝灌木掩蓋起來。
    陸秉川先找到一個軍用水壺，擰開後擦了擦壺口，遞給她。
    江凝煙差不多兩天沒喝水了，隻覺得平平無奇的清水，在此刻變得無比甘甜。
    男人一直目光幽深地盯著她，見她停下，沉聲道，“我不渴，不用留給我。”
    江凝煙搖搖頭，把水壺塞回他手裏。
    然後就見他絲毫沒有再擦一下的意思，薄唇覆上水壺口，喉結滾動，克製地隻喝了幾口。
    雖然親都親過不少次了，可共用一個水壺，江凝煙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扭過臉，沒話找話，“我們今晚待在哪？”
    不會就住在這個冷冰冰的山洞裏吧？
    “往西走，海邊零散有幾戶漁民，可以借宿。”
    陸秉川已經動作麻利地找到紗布和鹽水，在她身前半蹲下來。
    大掌握住她的腳腕，動作很輕地將她的腳放在自己膝上。
    在他手掌的襯托下，她皮膚更顯得白皙，傷口也就顯得更觸目驚心。
    “有點疼，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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