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著軍裝，高挑挺拔，向來冷峻淩厲的眉眼，此刻盛滿溫和的笑意。
    胸前別了朵大紅花，襯得他俊臉有種別樣的神采。
    他俯身，將手中的花束遞給江凝煙。
    “老婆，我來接你了。”
    嗓音一如既往醇厚低沉，江凝煙卻莫名覺得臉紅耳熱。
    真是的，說那麽大聲幹什麽。
    沈雪瑩把婚鞋藏在身後，等陸秉川找了一會兒，才笑嘻嘻拿了出來。
    陸秉川接過，在床邊單膝跪地。
    輕柔又小心翼翼地將婚鞋給江凝煙穿上。
    神色之鄭重，引得周圍的人陣陣發笑。
    不過陸秉川不在意，他的眼裏隻有自家媳婦一個人。
    周臨政不知何時擠進了屋子，見狀立刻起哄。
    “快快快，親一個！”
    有他帶頭，其他人立刻緊跟而上。
    “親一個！親一個！”
    這麽多直勾勾的視線下，江凝煙耳尖紅得滴血，垂著眼簾都不好意思抬頭。
    陸秉川知道她害羞，也並不想讓這麽多人圍觀親密。
    所以隻是傾身而上，在江凝煙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女人酡紅嬌豔的臉蛋近在咫尺，濃密的睫毛就像小刷子，微微顫動。
    每一下都牽動陸秉川的心神。
    他眼神暗了暗，呼吸逐漸加重。
    在心中排練過千百遍，本以為到了真正婚禮這天，他能坦然自若。
    沒想到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緊張。
    其他人也是有點看傻了眼。
    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參加婚禮了，可還是頭一回看見新郎盯著新娘目不轉睛，被勾走了魂似的愣在那。
    最後還是周臨政看了看手表，開口打斷。
    “咳咳，該出發了，別耽誤了吉時。”
    陸秉川慢條斯理收回視線，無比嫻熟地把江凝煙打橫抱起。
    就這麽直接公主抱著出了門。
    饒是有所預料，可江凝煙還是被眼前的人山人海嚇了一跳。
    院子裏裏外外，烏泱泱的全是人。
    其中不乏筆挺的軍綠色身影，極有壓迫感。
    楚鴻誌和唐靜站在門口，招呼著來往的賓客。
    看到女兒出來，他們齊刷刷抬手，抹了抹眼睛。
    臉上的笑容是真的，可通紅的眼眶也做不了假。
    尤其是楚鴻誌，哽咽著快說不出話來了。
    他一把拉住陸秉川的胳膊，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囑托。
    不過唐靜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大喜的日子，你可別胡說八道！”
    閨女本來開開心心的，可別被老頭子給影響了。
    楚鴻誌深吸幾口氣，緩緩鬆開了手。
    “秉川，好好對我閨女。”
    下半輩子，他們兩口子也不打算奮鬥了。
    就留在京市，好好守護女兒，彌補前半生對她的虧欠。
    陸秉川點點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爸，我會的。”
    “好好好……”
    楚鴻誌擦擦眼淚，戀戀不舍地目送著他們的背影。
    接親的車隊十分壯觀，嶄新鋥亮的小汽車一眼望不到頭，每一輛都襯著精致的鮮花。
    江凝煙沒想到會有這麽大陣仗，水眸圓睜，紅唇微張。
    “這得多少錢啊……”
    真不怪她肉疼，這個排場的婚禮，放在這個年代真是過分隆重了。
    喧鬧聲中，陸秉川還是準確聽清了她的話。
    薄唇勾了勾，無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我的錢都是你的，還心疼這點？”
    江凝煙笑著哼了聲，“瞧你說的，好像你多有錢似的。”
    雖然，確實挺多的。
    陸秉川將她抱進婚車裏，自己也坐了進來。
    讚同地點點頭，“媳婦說得對，以後我會更努力的。”
    修長有力的手指，不由分說地拉住了她的手，和她緊緊十指相扣。
    江凝煙歪頭看他，發現他今天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如沐春風跟個大暖男似的。
    陽光從車窗傾灑而入，男人的側臉鍍上一層金光，輪廓如雕塑般淩厲完美。
    江凝煙呆呆看著，心跳有一瞬的停滯。
    往後餘生，她就要和這個人一起度過了。
    不管結果如何，這是她拚盡全力的選擇。
    陸秉川側眸，笑意加深。
    “好看嗎？”
    江凝煙臉一紅，趕緊收回視線，“還行吧。”
    “隻是還行？”
    陸秉川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
    趁周圍沒有別人在看，他笑著湊近，在紅唇上輕嚐芳澤。
    “回去仔細再看看。”
    江凝煙想起自己還塗著口紅，再親下去，保不準要全被這男人吃掉了。
    趕緊張牙舞爪推開他，“行了，離我遠點。”
    陸秉川勾唇笑笑。
    也行，不急於這一會兒。
    陸家老宅很快就到了。
    這裏的人比楚家還多，鞭炮歡笑聲一浪高過一浪。
    身著軍裝的戰士們筆直地站在道路兩側，盡頭是並肩而立的陸國華夫妻倆。
    陸國華仿佛年輕了十歲，軍裝上一排排金燦燦的徽章格外顯眼。
    高巧蘭的表情可沒他那麽繃著，笑得紅了眼眶，眼神中滿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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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套繁瑣的禮儀走下來，江凝煙都有些累了。
    酒席總算開始，她被一群嘰嘰喳喳的女人們簇擁著送進臥室。
    這裏早就被收拾過了，東西都換成了新的。
    大紅被褥繡著龍鳳呈祥，上麵撒了不少桂圓、紅棗和花生。
    江凝煙想喝杯水，然後就發現不但暖壺成了紅色的，連搪瓷水缸都換成了紅雙喜圖案的。
    喝完水，她在床邊坐下。
    本想著打個盹，沒想到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酒席上，江謹言被高巧蘭抱在懷裏，睜著大眼睛不停張望。
    “奶奶，媽媽去哪了？”
    高巧蘭摸摸他的腦袋，“媽媽累了，要回房間歇一會兒。”
    江謹言點點頭，又問，“媽媽吃飯了嗎？”
    “當然。”高巧蘭笑眯眯的。
    “媽媽今天高興，吃得比平時還多呢。”
    江謹言一聽，也高興地晃了晃小短腿。
    曹阿姨跟他說了，今天爸爸媽媽結婚，要過二人世界。
    所以他今天要記住，不能纏著媽媽。
    如果他無聊，就去跟虎子哥哥玩。
    等陸秉川終於能抽身，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
    他不可避免地被灌了幾杯酒，腳步依舊平穩，可俊臉已經泛起薄紅。
    壓根不搭理身後的哄笑，他徑直往夫妻倆的臥室走去。
    輕輕合上門，把喧囂關在門外。
    剩下的，是獨屬於他們兩個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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