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在鐵軌上發出有節奏的轟鳴，窗外景色由城市逐漸變為荒原。
    馬曉偉坐在靠窗的位置，左手食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框。
    包廂裏的暖氣開得很足，卻驅散不了他心底的寒意。
    他假裝整理背包，實則借著這個動作檢查胸前的項鏈墜。
    水晶碎片在金屬容器中散發著微弱的藍光，每隔三十秒就會規律性地閃爍一次。
    這異常現象從昨晚開始出現，頻率越來越快。
    "先生，需要飲料嗎？"乘務員推著餐車停在包廂門口。
    馬曉偉搖搖頭，餘光卻瞥見見斜對麵包廂的窗簾微微晃動。
    那裏坐著個穿駝色風衣的男人，從上車起就在看同一份報紙。
    報紙邊緣露出的手指上，戴著枚熟悉的黑曜石戒指——第三長老勢力的追蹤者標配。
    列車突然減速，廣播裏傳來機械女聲：
    "前方臨時停車，預計停留十五分鍾。"
    馬曉偉趁機起身，金屬左手在口袋裏悄悄變形，化作薄如蟬翼的刀片。
    洗手間門鎖發出輕微的哢嗒聲。
    他擰開水龍頭，讓冷水衝刷著發燙的金屬紋路。
    鏡子裏的自己眼白布滿血絲，自從接觸水晶碎片碎片後，他就再沒真正睡過。
    水流聲中，他敏銳地捕捉到門外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該死。"他低聲咒罵，迅速從內側鎖上門。
    戒指在掌心發燙，投射出車廂的三維結構圖。
    兩個紅點正從不同方向靠近，第三個守在走廊盡頭。
    最糟糕的是，圖上顯示這節車廂的緊急製動閥就在洗手間外。
    金屬左手突然劇烈震顫，水晶碎片的藍光透過衣料將整個洗手間映成詭異的青色。
    馬曉偉猛地抬頭，看見通風口濾網被什麽東西從外部融化，一縷黑黑煙正緩緩滲入。
    他當機立斷踹開洗手間窗戶，寒風裹著雪粒呼嘯而入。
    列車正停在一座鐵橋上，下方是結冰的河麵。
    正要翻窗時，隔壁女洗手間傳來打鬥聲，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需要幫忙嗎？"隔板被人敲響，是個清冷的女聲。
    馬曉偉透過門縫看見一隻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無名指戴著星砂族風格的銀戒
    ——和父親留下的圖紙上繪製的守護者徽記一模一樣。
    金屬左手自動解除戰鬥形態，這是遇到盟友盟友的識別信號。
    馬曉偉拉開門，迎麵撞見個穿皮衣的銀發女子正把昏迷的追蹤者塞進隔間。
    她右眉上有道新鮮的傷口，還在滲血。
    "三分鍾後開車。"女子甩給他一張車票，
    "換到12號車廂，穿製服的都在那兒。"她說話時嘴唇幾乎不動，聲音卻異常清晰，
    "水晶在接近雪山時會共鳴，你得像揣著塊燒紅的炭。"
    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女子突然貼近，假裝在幫他整理衣領，實際將個微型終端塞進他口袋：
    "裏麵有基地坐標。記住，別相信任何自稱是你叔叔派來的人。"
    她說完就閃進隔壁包廂，動作快得像道影子。
    馬曉偉低頭查看終端時，發現上麵已經顯示出一段加密視頻
    ——畫麵裏是座建在冰川裂縫中的銀色建築，入口處刻著與水晶碎片完全吻合的菱形圖案。
    警報聲突然響起，列車即將啟動。
    馬曉偉快步穿過走廊，在乘務員關門前的最後一秒擠進12號車廂。
    這裏坐滿了穿鐵路製服的工作人員，看到他時都露出警惕的神色。
    "檢修組的？"有個戴眼鏡的男人攔住他。
    馬曉偉亮出女子給給的車票："新調來的技術顧問。"
    眼鏡男盯著他的金屬左手看了幾秒，突然壓低聲音：
    "三號配電櫃需要檢查。"這是個暗號，馬曉偉不確定該如何回應，隻好點頭。
    對方卻像得到確認似的讓開了路。
    列車重新啟動的震動中，他摸到三號配電櫃前。
    櫃門沒鎖，裏麵除了電路設備外，還藏著個黑色手提箱。
    箱體觸感冰涼，表麵沒有任何接縫，卻在接觸到他指紋的瞬間彈開。
    裏麵是把造型古怪的槍械，槍管刻滿星砂族文字。
    旁邊紙條上上寫著："到站前解決尾巴，月台有接應。——"
    馬曉偉合上箱子，透過櫃門縫隙觀察車廂。
    駝色風衣男人果然跟了過來，此刻正假裝檢查行李架。
    更麻煩的是，餐車方向又出現兩個穿鐵路製服的人，但他們走路姿勢太過軍人化，製服褲腿下露出戰術靴的輪廓。
    水晶碎片突然劇烈閃爍，藍光透過三層衣物依然清晰可見。
    馬曉偉感覺胸口像被烙鐵燙到，疼痛讓他差點叫出聲。與此同時，整列車的燈光開始明滅不定。
    "電壓異常！"有乘乘務員喊道。
    混亂中，駝色風衣男人掏出了武器
    ——是把改裝過的電磁脈衝槍。
    馬曉偉猛地關上配電櫃門，金屬左手自動展開成盾牌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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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發脈衝彈擊中盾麵，爆開的電弧照亮了整個車廂。
    "他在那兒！"穿假製服的人大喊。
    馬曉偉翻滾著躲到座椅後方，打開手提箱。
    古怪槍械入手冰涼，卻在接觸皮膚的瞬間變得溫暖。
    沒有瞄準鏡，但當他舉起槍時，視網膜上自動浮現出紅色準星。
    第一槍擊中駝色風衣男人的肩膀，沒有火花也沒有血跡，對方就像被被按下暫停鍵般僵在原地。
    第二槍打偏了，在車廂頂部燒出個邊緣整齊的圓洞。乘務員們訓練有素地趴下，真正的追兵卻趁機逼近。
    "配電係統過載！"有人尖叫。
    所有燈光同時熄滅，隻有應急燈投下血紅色的光。
    馬曉偉借著黑暗衝向連接處，卻在門口撞見銀發女子正和三個黑衣人纏鬥。
    她右手握著把高頻振動匕首，每次揮動都帶起細微的空間扭曲。
    "低頭！"女子突然喊道。
    馬曉偉本能俯身，一道銀光擦擦著他頭頂飛過，正中後方追兵的咽喉。
    女子趁機拽住他衣領："跟我跳！"
    她踢開緊急逃生門，暴風雪瞬間灌入車廂。
    下方是覆蓋著厚雪的斜坡，遠處能看到小鎮的燈光。
    馬曉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女子拉著躍出列車。
    他們在雪坡上翻滾下滑，身後傳來能量武器特有的嗡鳴。
    子彈在雪地上炸開一個個藍色火球，但很快被甩在後方。女子動作嫻熟地控製著下滑方向，最後撞進個廢棄的獵人小屋。
    "他們會在下一站布置封鎖線。"女子拍打著身上的雪雪，從靴筒裏抽出把信號槍，
    "我們得趕在天黑前抵達纜車站。"
    馬曉偉檢查著古怪槍械的能量槽："你到底是誰？"
    "莉娜·科瓦列夫斯卡婭。"她撕開右臂被能量彈擦破的皮衣，露出下麵發光的星砂族紋身，
    "你父親的守護者之一。"紋身在提到"父親"時變成血紅色。
    小屋外傳來雪地車引擎聲。莉娜迅速熄滅火爐，示意馬曉偉躲到門後。
    透過木板縫隙，能看到三輛黑色雪地車正繞著山坡搜索，車頂的掃描儀不斷發射淡綠色光束。
    "熱能探測。"莉娜的呼吸噴在馬曉偉耳畔，帶著淡淡的薄荷味，
    "把水晶貼近皮膚，它能屏蔽生命體征。"
    馬曉偉剛把項鏈塞進襯衫，就感到一陣刺骨寒意從胸口擴散到全身。
    莉娜驚訝地看著他："你體溫正在下降...天哪，它在改造你的代謝係統！"
    掃描光束幾次掠過小屋，卻沒有觸發警報。
    雪地車最終向北方駛去，引擎聲漸漸消失。莉娜卻顯得更緊張了：
    "他們往基地方向去了，我們得抄近路。"
    她她撬開地板，露出條結冰的地下河：
    "這是舊礦道，直通山腹。"
    冰麵下能看到人工開鑿的痕跡，深處隱約有藍光閃爍。
    馬曉偉剛要下去，水晶碎片突然爆發強光。
    劇痛讓他跪倒在地，視網膜上浮現出陌生的星砂族文字。
    莉娜扶住他顫抖的身體："它在激活深層記憶...堅持住，這是認主程序。"
    疼痛退去後，馬曉偉發現自己的視野變得異常清晰，甚至能看清冰層下三十米處的魚群。
    更驚人的是，當他集中注意力時，那些遊動的魚仿佛靜止在空中。
    "時間感知強化。"莉娜檢查他的瞳孔，
    "水晶在適應你。"她突然皺眉，"等等，你口袋裏有什麽在響？"
    馬曉偉掏出微型終端，屏幕自動亮起，顯示出一段實時畫麵：
    銀色建築的大門正在開啟，穿白袍的身影推著輛蓋黑布的手推車。
    當風吹起黑布一角時，露出隻蒼白的手——無名指戴著與馬曉偉父親相同的婚戒。
    "他們提前轉移了。"莉娜臉色煞白，"你父親..."
    馬曉偉攥緊終端，金屬左手因情緒波動而發出高頻蜂鳴。
    冰層下的藍藍光突然大盛，映照出他眼中燃燒的決意。水晶碎片與他的心跳同步脈動，仿佛在回應這份憤怒。
    "我們走。"他率先跳進礦道，聲音比冰還冷，
    "該結束這場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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