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薄霧，在廢墟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馬曉偉眯起眼睛，遠處那縷扭曲的黑煙像一條毒蛇般蜿蜒上升。
    他下意識攥緊手中的金屬片，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能量讀數又出現了。"露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正盯著腕甲上跳動的數據流，眉頭緊鎖，"這次不是方舟，但波動頻率幾乎一致。"
    艾莉婭已經重新拾起雙刀，銀發在晨風中微微飄動
    "那群混蛋就不能消停會兒？"她嘴上抱怨著，眼神卻警惕地掃視四周。
    救援救援隊的領隊大步走來，防毒麵具已經摘下，露出布滿胡茬的剛毅麵孔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剛才發生了什麽？"他的聲音裏混雜著震驚和懷疑，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槍套上。
    馬曉偉剛要開口，地麵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震動。
    金屬片在他掌心微微發燙，十二道刻痕中的第五道突然亮起暗紅色的光芒。
    "小心！"露娜猛地抬頭，腕甲投射出的全息地圖上，一個紅點正從地下快速接近，"有東西過來了！"
    話音未落，十米外的地麵突然炸開。碎石飛飛濺中，一個渾身覆蓋著黑色鱗片的人形生物破土而出。
    它的四肢異常修長，關節處生著鋒利的骨刺，沒有五官的臉上隻有一張布滿尖牙的嘴。
    "觀測者的爪牙！"艾莉婭雙刀交叉，已經擺出戰鬥姿態，"它們居然能追蹤到現實世界！"
    黑鱗怪物發出一聲刺耳的嘶鳴，突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向最近的救援隊員。
    那個年輕隊員甚至來不及舉槍，眼看就要被利爪穿胸——
    "砰！"
    一道銀光閃過，艾莉婭的雙刀精準地架住了怪物的攻擊。
    火星四濺中，她借力一個後空翻，刀鋒在怪物胸前劃出兩道深深的傷口。
    但詭異的是，傷口中沒有流血，反而滲出黑色的霧氣。
    "普通武器沒用！"露娜快速操作著腕甲，"它們的身體結構不符合物理法則！"
    馬曉偉感覺金屬片越來越燙，那股熟悉的灼熱感再次從掌心蔓延到全身。他深吸一口氣，將金屬片高高舉起"都退後！"
    金屬片爆發出耀眼的藍光，十二道刻痕中的五道同時投射出光線，在空中交織成複雜的幾何圖案。
    黑鱗怪物像是被被無形的手抓住，身體扭曲著懸浮到半空。
    "解析完成！"露娜突然喊道，"它們體內有方舟能量殘留，可以用逆向頻率幹擾！"
    馬曉偉心念一動，空中的幾何圖案立刻重組。五道光束匯聚成一點，精準地擊中怪物的胸口。
    伴隨著玻璃碎裂般的聲音，黑鱗怪物的身體從內部開始崩潰，最終化為一團黑霧消散在空氣中。
    現場一片死寂。救援隊員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領隊的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
    艾莉婭收起雙刀，走到馬曉偉身邊低聲道
    "情況比我們想的嚴重。如果觀測者的爪牙能出現在這裏，說明空間壁壘已經開始崩潰。"
    露娜的腕甲突然發出急促的警報聲
    "不好！黑煙方向檢測到大規模能量聚集！"全息地圖上，代表能量強度的數字正在瘋狂攀升。
    馬曉偉望向遠處那縷越來越濃的黑煙，金屬片在他手中微微震動，仿佛在回應著什麽。
    他忽然明白了——那不是普通的煙霧，而是空間裂縫的具象化。
    "我們必須過去。"他轉向救援隊領隊，"這裏已經不安全，請立即疏散所有人。"
    領隊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那些東西又是什麽？"
    "解釋起來很複雜。"馬曉偉苦笑一下，"但請相信，我們和你們站在同一邊。"
    露娜突然插話"中尉，你的通訊器。"
    領隊低頭看向腰間的對講機，裏麵正傳出斷斷續續的求救信號
    "第三小隊遭遇不明生物襲擊請求支啊！"一聲慘叫後，通訊中斷了。
    "信號來源就是黑煙方向。"露娜快速分析著數據，"至少有二十個生命體征正在消失。"
    領隊的臉色變得煞白"我的隊員"
    "我們會處理。"馬曉偉堅定地說，轉向兩位兩位同伴，"準備好了嗎？"
    艾莉婭咧嘴一笑"早就等不及了。"
    露娜調整著腕甲參數"我已經鎖定了能量源坐標，可以構建短程傳送。"
    馬曉偉點點頭，再次舉起金屬片。這次他沒有猶豫，直接激活了全部五道刻痕的力量。
    藍光包裹住三人的身體，在救援隊員們震驚的目光中，他們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
    "等等！"領隊突然喊道，"至少告訴我你們的名字！"
    馬曉偉的聲音在消失前最後一刻傳來"守望者我們是最後的守望者。"
    空間扭曲的感覺再次襲來。當視野重新清晰時，三人已經站在一片焦黑的森林邊緣。
    前方百米處，一個直徑約五十米的黑色漩渦懸浮在半空，不斷有黑鱗怪物從中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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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可怕的是，漩渦周圍的空間像破碎的鏡子般布滿裂痕，透過裂縫可以看到無數扭曲的景象——燃燒的城市、冰凍的荒原、甚至完全不符合幾何規律的空間結構。
    "空間裂縫已經擴大到臨界值了。"露娜的聲音有些發抖，
    "如果不盡快封閉，整個區域的物理法則都會崩潰。"
    艾莉婭握緊雙刀"怎麽封閉？再來一次剛才的把戲？"
    馬曉偉凝視著手中的金屬片，忽然發現第六道道刻痕正在緩慢亮起。
    他想起樞紐中老者的話——每使用一次力量，就會有更多刻痕激活。但代價是什麽？
    "露娜，你能分析出這個裂縫的能量構成嗎？"
    露娜的腕甲投射出複雜的數據流"主要成分是方舟能量，但混雜了某種未知物質等等！"
    她突然瞪大眼睛，"裂縫對麵有生命反應！不是那些怪物，是人類！"
    馬曉偉心頭一震"難道是"
    "平行世界的幸存者。"露娜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觀測者吞噬的那些世界，可能還有人活著。"
    艾莉婭倒吸一口冷冷氣"你是說，如果我們封閉裂縫"
    "就等於親手殺死他們。"馬曉偉接上她沒說完的話，感覺喉嚨發緊。
    金屬片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第六道刻痕完全亮起。
    一股前所未有的龐大信息流湧入馬曉偉的腦海——他看到了無數個平行世界的自己，有的在戰鬥，有的在逃亡，有的已經變成冰冷的屍體。最令他震驚的是，其中一個畫麵中，父親正站在類似方舟的建築裏，向他伸出手
    "馬曉偉！"露娜的呼喚將他拉回現實，"裂縫在擴大！"
    黑色漩渦已經擴張了近一倍，更多的怪物湧湧出。
    更可怕的是，裂縫邊緣開始出現細小的黑色閃電，每一道閃電劃過，附近的空間就會發生詭異的扭曲——樹木突然倒置生長，石頭漂浮到半空，甚至有幾隻飛鳥在穿過扭曲區域時直接變成了晶體狀態。
    "物理法則正在瓦解。"露娜的聲音帶著驚恐，"我們沒時間猶豫了！"
    艾莉婭已經衝向最近的怪物群"我先擋住它們！你們想辦法！"
    馬曉偉閉上眼睛，感受著金屬片中流動的力量。
    六個刻痕的力量在體內奔湧，他忽然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了。
    "露娜，你能構建一個穩定場場嗎？暫時固定住這片區域的空間結構。"
    露娜快速計算著"最多維持三分鍾。但之後我的係統會過載。"
    "足夠了。"馬曉偉深吸一口氣，"我需要你在我進入裂縫後立即啟動穩定場。艾莉婭負責保護你。"
    "你要進去？"露娜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險了！裂縫內部的空間結構完全是混亂的！"
    馬曉偉看向遠處奮戰中的艾莉婭，銀發少女的雙刀已經沾滿黑色霧氣，但更多的怪物正從四麵八方湧來。
    "沒有選擇了。"他輕輕掙脫露娜的手，"相信我。"
    露娜咬著嘴唇，，最終點了點頭"三分鍾。超過這個時間，裂縫就會徹底失控。"
    馬曉偉舉起金屬片，六道刻痕同時亮起耀眼的光芒。他感覺身體變得輕盈，仿佛脫離了重力束縛。在躍入裂縫前的最後一刻，他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世界的天空——那麽藍，那麽平靜。
    然後，黑暗吞噬了他。
    穿過裂縫的感覺比想象中更痛苦。
    馬曉偉感覺每一寸皮膚都被撕開重組，無數畫麵在眼前閃回——童年的庭院、父親的書房、第一次見到露娜和艾莉婭的廢墟這些記憶碎片中，總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時隱時現現。
    當痛苦終於消退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空間裏。
    這裏沒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各種幾何形狀的建築碎片漂浮在彩色霧氣中，遠處有類似星辰的光點明明滅滅。
    "意識海"馬曉偉喃喃自語，金屬片在他手中發出溫暖的脈動，"這就是銅之匙連接的地方。"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兒子？"
    馬曉偉猛地轉身，看到父親站在不遠處。
    不是記憶中的樣子，而是他在樞紐影像裏看到的那副模樣——穿著奇怪的製服，胸前別著與金屬片相似的徽章。
    "爸真的是你？"馬曉曉偉的聲音有些發抖。
    父親的表情既欣慰又悲傷"你激活了六道刻痕。比我預計的快得多。"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觀測者是什麽？為什麽選擇我？"
    父親的身影閃爍了一下，周圍的場景隨之變化。
    他們突然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屬建築內部，透過弧形穹頂可以看到扭曲的星空。
    "這裏是第一方舟，一切的開始。"父親輕聲說，"三十年前，我們發現了永生之法——不是肉體的不朽，而是意識的永恒。我們創造了方舟，想要保存人類文明的精華。"
    影像再次變化，馬曉偉看到十二位科學家站在類似樞紐的地方，其中就有年輕時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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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們犯了個錯誤。永生需要代價，那就是平衡。每保存一個意識，就必須有另一個意識被"觀測"——也就是被分解成基礎能量。"
    畫麵變得陰暗，十二人中有一半突然變成了麵目模糊的黑影，他們開始攻擊其他人。
    "觀測者誕生了。他們認為應該吞噬所有平行世界，創造一個"純淨"的現實。我們剩下的人成了守望者，用盡一切力量阻止他們。"
    父親的身影越來越淡"兒子，金屬片是最後的鑰匙。十二道刻痕代表十二位守望者的力量。當你激活全部刻痕時"
    "會怎樣？"馬曉偉急切地問。
    父親父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突然出現在空中的影像——那是現實世界的裂縫，露娜正拚命維持著穩定場，艾莉婭已經傷痕累累卻仍在戰鬥。更可怕的是，裂縫正在他們身後形成一個新的黑色漩渦。
    "沒時間了。"父親的聲音帶著決絕，
    "記住，永生不是目的，平衡才是。而平衡需要犧牲。"
    他伸手按在馬曉偉胸口，金屬片突然變得滾燙。
    馬曉偉驚愕地發現，六道刻痕正在向自己的皮膚上蔓延，如同活物般在手臂上形成發光的紋路。
    "你體內流著我的血，這是唯一能控製方舟的力量。"父親最後說道，"現在，去完成守望者的使命吧。"
    世界再次扭曲。馬曉偉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拉回現實。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聽到父親遙遠的聲音"我愛你，兒子。"
    刺眼的白光中，馬曉偉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他站在裂縫中央，六道發光的紋路已經遍布全身。露娜和艾莉婭震驚地望著他，連怪物們都暫時停止了攻擊。
    "露娜！"馬曉偉大喊，"解除穩定場！現在！"
    "但你會——"
    "相信我！"
    露娜咬牙關閉了了係統。失去約束的裂縫瞬間暴走，空間像打碎的鏡子般四分五裂。
    馬曉偉高舉雙臂，六道紋路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以守望者之名！"他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以此身為鑰！"
    光芒吞沒了一切。當露娜和艾莉婭再次睜開眼睛時，裂縫和怪物都消失了。
    森林恢複了平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隻有躺在地上的馬曉偉，和他手臂上已經變成淡銀色的六道紋路，證明這一切不是幻覺。
    艾莉婭第一個衝過去"馬曉偉！你怎麽樣？"
    馬曉偉緩緩睜開眼睛，，瞳孔中閃過一絲金光。他坐起身，看向遠處已經消散的黑煙，輕聲道"我見到父親了。"
    露娜的腕甲突然發出提示音。她低頭查看，臉色變得古怪"能量讀數全部歸零了。不隻是這裏，全球範圍內的異常波動都消失了。"
    馬曉偉撫摸著金屬片，現在它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銀色，表麵光滑如鏡"暫時的。觀測者不會這麽容易放棄。"
    "所以"艾莉婭收起雙刀，"我們贏了這一局？"
    馬曉偉望向天空，那裏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細微裂痕"不，這隻是開始。父親給了我答案，，也帶來了更多問題。"
    他站起身，六道銀紋在陽光下微微閃爍"我們得找到剩下的守望者。觀測者已經行動了，我們也必須加快速度。"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救援隊顯然已經追蹤到了他們的位置。
    露娜調整著腕甲"接下來去哪？"
    馬曉偉閉上眼睛，感受著銀紋中流動的信息。片刻後，他指向北方"那裏有下一道刻痕的回應。在冰封的荒原之下，沉睡著第二位守望者的力量。"
    艾莉婭吹了聲口哨"聽起來夠冷的。希望那裏有好酒。"
    三人相視一笑，，迎著初升的朝陽，踏上了新的旅程。
    在他們身後，一縷幾乎不可見的黑煙從地麵升起，很快被風吹散。
    但馬曉偉知道，這場關於永生與平衡的戰爭，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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