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衍聽不懂的詞匯，不斷鑽進他的腦海裏。
    他停在了一個破舊的屋子前。
    屋子的窗戶前，圍著一群老老少少的男人。
    蕭墨衍順著窗子的空隙看過去，看到了蓬頭垢麵，一點也不體麵的宋錦嫿。
    她驚恐，哭泣，哀求。
    然而……她這副樣子，卻讓那群男人更加瘋狂了。
    “好細皮嫩肉，果然是城裏來的姑娘啊……”
    “咱們一家一家上，生他個一二十幾個孩子……總會有讀出書的！”
    “這樣咱們村就有出息的男娃了！”
    蕭墨衍聽著男人們都議論，女人在旁邊附和著。
    他快步走到屋子前。
    宋錦嫿在裏麵，披散著頭發，脖子上拴著鏈子。
    “宋錦嫿？”他開口喊。
    然而屋子裏的女人聽不見……她衣衫襤褸，身上都是青紫痕跡，特別的可憐。
    “宋錦嫿！”他再次大喊。
    屋內的女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蕭墨衍想進去，但牆卻擋著他。
    他著急，卻無能為力。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有個老頭將門打開了……他摸摸索索走進去，露出猥瑣貪婪的笑。
    宋錦嫿發了瘋的喊叫，哭泣，反抗……
    蕭墨衍目眥欲裂，胸口像是被人捏碎了，他那樣的無能為力。
    猛的驚醒，他大聲喊：“宋錦嫿，是我！”
    睡在他旁邊的宋錦嫿被嚇了一跳，清醒過來，她睜著明亮的眸子看他，“你怎麽了？”
    蕭墨衍用力將她抱住：“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你被鐵鏈拴著脖子，關在一個破房子裏……”
    他以為是夢。
    宋錦嫿渾身惡寒，憤怒，還有恨意，在胸腔裏瞬間聚集。
    蕭墨衍怎麽會夢到她的上一世呢……怎麽會呢？她不明白。
    沒有抱蕭墨衍，她的眼眸冰冷，帶著殺意。
    “我在夢裏喊你，你都不應我，你說的，讓我想你的，為什麽會這樣？”蕭墨衍很害怕那個場景。
    她不像現在這樣，做什麽都是輕巧的，沒有絲毫吃力的。
    那個屋子裏的她，太絕望了。
    哪怕他隻是看著，都能感受到她的絕望情緒。
    她像是困獸，在屋子裏嘶吼，掙紮，可最後還是被吃得一幹二淨。
    宋錦嫿沒有回應他。
    她在那個屋子裏被關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忘記了，自己什麽時候被關進去的……懷的第一個孩子，她不知道是誰的。
    看著日漸隆起的肚子，她瘋了……瘋了後，有了力量。
    宋錦嫿把人殺光了後，質問蒼天為什麽在她遭遇了那些後，才給她力量。
    “嫿嫿？”蕭墨衍鬆開她。
    月色下，她的臉色清冷，還帶著幾分痛苦。
    “不是夢？”他問。
    “是夢。”宋錦嫿抓住了他的手，臉上的痛苦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笑，“隻是你的情緒太悲傷了，我被感染了而已，你除了夢到這些，還夢到了什麽？”
    “夢到死了很多人。”蕭墨衍跟她說，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有我和太子哥哥，無論你去哪裏，我們都會找到你的。”
    宋錦嫿笑著。
    那些人都是她殺的。
    她後來還回家了，把那些密謀把自己賣掉的人，也都殺了。
    代價就是，她被困在眼地府裏，被丟進十八層地獄受盡煎熬。
    閻君也說她不是好人。
    “好，我相信你們，沒事了，隻是夢。”宋錦嫿安慰他。
    後半夜，蕭墨衍怎麽也睡不著。
    緊緊盯著宋錦嫿的睡顏，他在懷疑，自己做的是夢，還是真的。
    他上次也夢到她。
    夢到她在奈何橋上走著，紅色彼岸花成片成片的，像血一樣。
    那些人說的她回來了，是她嗎？
    她的前世嗎？
    蕭墨衍不自覺靠近了她幾分。
    宋錦嫿睡得迷迷糊糊間，感到了他的體溫。
    翻了個身，她故意鑽進了他的懷中。
    果然，蕭墨衍僵住了。
    在假睡中的宋錦嫿忍不住笑了。
    這小子……偷偷摸摸的，又害羞。
    第二天，天剛亮，蕭墨衍就和宋錦嫿啟辰趕路。
    到了新的城池，宋錦嫿牽著馬匹走到前麵，跟他說：“今天可以睡客棧了，應該沒有野外那麽不安全了。”
    “也不一定。”蕭墨衍說。
    一般刺殺……第一次不成功，馬上會有第二次。
    他有豐富的經驗。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現在就要住店洗個熱水澡！”宋錦嫿不在意地說。
    “好。”蕭墨衍跟上她，很自覺地牽住了她的手。
    “不害羞了？”宋錦嫿笑著問他。
    蕭墨衍覺得昨晚宋錦嫿鑽進自己的懷中，他們已經算是有了肌膚之親了，算是……夫妻了吧？
    等回去後，就讓太子哥哥挑個好日子，把婚事辦了。
    “昨晚……我已經把你當我的妻子了。”蕭墨衍低聲道。
    宋錦嫿唇角帶著笑：“可是我們還沒拜過天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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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後，我就找太子哥哥，讓他選日子，然後跟陛下說，我們早點完婚。”蕭墨衍緊緊握住她的手。
    宋錦嫿隻是笑，卻不作答。
    兩人進了一家客棧，雖然有空餘的房間，但是宋錦嫿還是要了一間。
    “既然你說是夫妻，那今晚就睡一張床，今天我們也不趕路了，一會兒我去打聽打聽，看我爹有沒有在這裏落腳。”宋錦嫿笑著說。
    “好，我和你一起去。”蕭墨衍說。
    兩人要了午膳，坐下來吃的時候。
    宋錦嫿剛把食物送進嘴裏，就發現不對勁：“別吃，有奇怪的味道！”
    “什麽？”蕭墨衍趕緊吐了。
    宋錦嫿畢竟是修行的，舌苔味覺不對，馬上就察覺到了。
    “有毒……”宋錦嫿說著，吐了幾下，然後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
    插進食物裏，拿起來，果然，簪子馬上就變黑了。
    蕭墨衍丟下筷子，臉色沉重：“我就說，來的路上怎麽都很順利，原來在這裏等著。”
    “這是城鎮……如果是朝廷那邊有人對付我們，應該這裏的客棧都有被打招呼，我們不能吃這裏的食物。”宋錦嫿收起簪子，起身來到窗外看了一眼。
    她現在越發擔心爹爹了。
    也不知道爹爹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蕭墨衍走到她的身邊，也悄悄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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