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珠點頭：“那小姐有事兒喊我，我和銀珠去幹活了。”
    “好。”宋錦嫿說完，進了房間。
    關上房門後，她蹙眉走向床邊，傾下身子，手指在床榻縫隙間摸索，卻隻觸到冰冷的木板。
    她的心猛地一沉，立即俯身查看床底——空空如也。
    “去哪裏了？這應該很難被人發現才是啊。”她喃喃自語，指尖不自覺地掐進掌心。
    那個裝著先皇後指骨的檀木盒明明就藏在這裏。
    她猛地直起身子，想到監正從府上搜出稻草人……難道是他？
    “監正……”宋錦嫿咬緊牙關，轉身就要往外衝。
    就在此時，門邊傳來“啪嗒”一聲輕響。
    那把油紙傘無風自動，從架子上跌落在地。
    宋錦嫿的腳步猛地頓住。她敏銳地察覺到傘中傳來一絲熟悉的氣息——是先皇後的魂魄！
    “娘娘？”她快步上前拾起紙傘，指尖觸到傘骨的瞬間，一股冷颼颼的氣息順著她的經脈流淌。
    “哎喲喂，可憋死我了！”一道清脆的女聲突然在房中響起。
    紙傘“唰”地自動撐開，一個身著鵝黃色宮裝的女子虛影從傘麵飄然而出。
    她還是那樣的年輕，無憂無慮的皺著漂亮的臉蛋，滿臉的不爽。
    “您怎麽……躲到這裏了？”宋錦嫿驚訝地看著眼前的虛影。
    “還不是那個死監正！”先皇後氣鼓鼓地叉著腰，“他帶著皇貴妃的人來搜你房間，我感應到危險，趕緊從指骨裏溜出來躲進傘裏。要是被他們帶進宮裏，我這縷殘魂非得被煉化了不可！”
    宋錦嫿聞言，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娘娘明智啊。”
    “那是自然！”先皇後得意地揚起下巴，忽然又垮下臉來，“不過你的盒子被他們拿走了……”
    “無妨。”宋錦嫿搖搖頭，“現在宋家危在旦夕，我需要娘娘幫忙。”
    先皇後飄到桌邊坐下，裙擺無風自動：“我都知道了。天牢失火，你爹和你哥差點被燒死，對吧？這皇貴妃為了對付你，真是喪心病狂啊，她就那麽害怕我的兒子們當上皇帝？小人！”
    宋錦嫿坐下來，看著她說：“我想請娘娘隨我入宮麵見陛下，說明真相。”
    “不行不行！”先皇後連連擺手，頭上的步搖晃得叮當響，“皇宮龍氣太重，我這魂魄進去就會被衝散。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扛不住大禹幾百年積累的帝王威壓。”
    她湊近宋錦嫿，壓低聲音：“再說了，陛下見到我，也不一定相信我就是他逝去的發妻。人死魂散是常理，我這模樣……”
    宋錦嫿抿了抿唇。
    她早料到會有這種可能，但沒想到有自己幫忙，居然也是連皇宮都進不去。
    “還有一個辦法。”她沉吟道，“若能將陛下引出宮來……”
    先皇後眼睛一亮：“這倒可行！六月避暑就是個好機會。不過……”
    她忽然狡黠一笑，“你得先讓我那兩個兒子相信我的身份才行。”
    宋錦嫿會意：“我這就去東宮。”
    “等等！”先皇後叫住她，指了指地上的傘，“我得藏在這裏麵，現在太陽太大，我受不了。”
    宋錦嫿拾起紙傘，先皇後化作一縷青煙鑽了進去。
    她將傘收好，快步走出房門。
    東宮。
    太子蕭墨昀正在看書，聽到通報說宋錦嫿求見，立即放下朱筆。
    “讓她進來。”
    宋錦嫿踏入書房時，發現蕭墨衍也在。
    兩人看到她，同時站起身。
    “宋小姐沒事吧？”蕭墨昀關切地問，“要不要吃點東西，補補？”
    宋錦嫿看他這副試探的樣子，笑了笑：“殿下沒告訴太子我受傷的原因？”
    蕭墨衍耳根微紅，輕咳一聲：“隻說你在宮中與妖人鬥法受傷。”
    “確實如此。”宋錦嫿順勢接話，從袖中取出油紙傘放在桌上，“我今日來，是有要事相商。”
    先對著蕭墨昀的眉心彈了一下，她緩緩撐開紙傘，先皇後的虛影漸漸浮現。
    蕭墨昀手中的茶盞“啪”地落地。
    先皇後死的時候，他已經六歲了，還記得她的容顏的。
    “母……母後？”他滿臉詫異。
    先皇後飄到兩個兒子麵前，伸手想摸蕭墨昀的臉，卻穿了過去：“昀兒都長這麽大了……墨衍也是，眼睛治好了？”
    蕭墨衍僵在原地，重瞳微微顫動：“您……您是娘親？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先皇後撇嘴，“你三歲那年偷吃禦膳房的蜜餞，藏在床底下結果招來一窩螞蟻，還是我幫你瞞過去的！”
    蕭墨衍臉色驟變，這是隻有他和母後知道的秘密。
    “還有昀兒，”先皇後轉向太子，“你六歲背不出《論語》，太傅要罰你，是我假裝暈倒才讓你逃過一劫。”
    蕭墨昀眼圈發紅，聲音哽咽：“母後……真的是您？”
    “如假包換！”先皇後得意地轉了個圈，忽然正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宋家有難，我需要你們幫忙。”
    宋錦嫿上前一步：“我想請陛下出宮一見。娘娘魂魄不能入宮，但若陛下六月去行宮避暑……”
    “六月？”蕭墨昀皺眉，“太遲了。皇貴妃已經說服陛下三日後處決宋將軍。”
    “什麽？！”宋錦嫿瞳孔驟縮。
    蕭墨衍沉聲道：“府尹大人剛從陛下那回來。皇貴妃聲稱宋家謀害太子證據確鑿，建安王在一旁煽風點火……”
    “哎呀，陛下怎麽這麽糊塗呀！”先皇後氣得虛影晃動，“當年我被害死，他現在都沒查出真相，現在又要處決忠臣，他好笨啊！”
    宋錦嫿攥緊拳頭：“三日……來得及準備嗎？”
    蕭墨昀與弟弟交換了一個眼神：“不如我把陛下找來，就說我有要事跟他說，一定讓他來……必要時，搬出母後。”
    “能行嗎？”宋錦嫿忍不住問，“他不是不願意提及你們的母後嗎？”
    “不願意也要冒死一試，不然你父親和你大哥怎麽辦？你也會被送去當官妓，陛下不會承認你和弟弟的婚約的。陛下老了，越發糊塗了……怎麽皇貴妃說什麽就是什麽？”蕭墨昀覺得現在的父親，實在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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