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祖地的殘月染著青銅色，照在斷壁殘垣的祭壇上。林默撫摸著斑駁的青銅柱，柱麵饕餮紋咬著的正是自己前世的畫像。阿蓼的虛影從鏡中走出，腕間銀鈴撞出清越聲響，百裏內沉睡的巫咒逐一亮起。
    "當心，青陽子用《九劫涅盤經》逆轉了生死橋..."阿蓼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九道黃泉口，陰司鬼差抬著猩紅花轎破土而出。轎簾掀開時，走出的竟是三百年前被煉成屍傀的南宮霄！
    "師弟別來無恙？"南宮霄脖頸縫合線滲著屍油，掌心托著盞人皮燈籠，"師尊讓我給你帶句話..."燈籠突然爆開，萬千怨魂凝成青陽子的法相，"該歸還老夫的燈芯了！"
    林默的天刑劍發出龍吟。劍鋒掃過之處，黃泉水倒卷成幕，露出水下矗立的青銅古城。城中飄來熟悉的藥香——那竟是微縮的藥王穀，每間丹房都燃著命魂燈！
    "他竟將宗門煉成本命法器！"阿蓼的鏡光掃過城門匾額，"快毀掉城心的..."
    南宮霄的屍爪已到麵門。林默側身避開，琉璃骨突然刺痛——每月朔日的焚心劫提前發作！燭龍怨氣順著經絡遊走，在皮膚上凝出龍鱗狀血痂。
    "看來燭龍遺骸不太聽話。"南宮霄的脊椎鑽出九條屍蟲，"師尊說，抽了你的道骨，正好補全..."
    青銅鏡突然爆出強光。鏡中映出的不再是當下，而是青陽子在祖師殿地下刻畫血陣的場景。陣眼處擺放著八具冰棺，每具棺中都躺著與林默容貌相同的屍身！
    "你的八世輪回身..."阿蓼的聲音帶著顫意，"原來都被他煉成了陣傀！"
    林默的九劫燈焰暴漲三丈。他咬破舌尖在鏡麵畫出巫族血符，青銅古城突然劇烈震顫。城中飛出八道血光，正是被禁錮的輪回身，每個都散發著合體期的威壓。
    "結九幽黃泉陣！"青陽子的法相掐動法訣。八具輪回身腳踏八卦方位，將林默困在陣中。地麵滲出忘川水，水中伸出無數白骨手，攥住他的琉璃道體。
    阿蓼的殘魂突然凝實。她化作流光沒入青銅鏡，鏡麵映出上古巫祭之舞："快跳祈神舞！隻有祖巫降臨能破..."
    林默腳踏星罡，天刑劍舞出玄奧軌跡。每步落下都喚起一道祖巫虛影，共工撞斷天柱，祝融焚盡九幽，當第十二道祖巫現身時，黃泉陣轟然破碎。
    "你竟悟透了祖巫祭舞！"青陽子法相出現裂痕，"但別忘了，你的道骨裏還留著..."
    琉璃骨突然失控。林默嘔出帶著龍鱗的黑血，燭龍怨氣反噬識海。八具輪回身趁機撲來，利齒咬住他的四肢，竟在吞噬巫神道體！
    南宮霄的屍身開始膨脹。他的皮肉褪去，露出底下由命魂燈組成的骨架："師尊要的可不是簡單的道骨，而是你這第九世..."
    青銅鍾突然自鳴。祖地深處升起萬丈祭壇，壇上懸著的巫族聖器"青銅鍾"正蕩出漣漪。鍾聲所過之處，輪回身紛紛跪地哀嚎，他們體內的燈芯被強行抽出。
    "原來如此！"林默借鍾聲震開束縛，"青陽子，你以我八世輪回身為燈盞，是想煉就九星連珠的..."
    "現在知道太遲了！"青陽子本尊終於現身。他胸口鑲嵌著半部《九劫涅盤經》，經書正將八具輪回身煉成燈陣，"待老夫抽了你這一世的命魂，便可..."
    林默突然將天刑劍刺入心口。金烏真血噴濺在青銅鍾上，鍾麵浮現出完整的《巫神祭天圖》。圖中初代巫尊手持的並非法器，而是自己的脊骨！
    "以骨為器，以血為引。"林默的琉璃道體開始融化，"今日我便效法先祖！"
    脊骨離體的刹那，青銅鍾響徹三界。巫族祖地的天空裂開縫隙，露出洪荒時期的星圖。林默的道骨化作擎天巨劍，劍身纏繞著燭龍殘魂，將八具輪回身串成星鏈。
    青陽子瘋狂掐訣："你以為斬斷輪回就能..."話音戛然而止。他的本命燈盞突然從體內飛出——那竟是林默第一世使用的藥簍！
    "藥王穀欠巫族的，該還了。"林默的殘軀在星輝中重組。青銅鍾將八世修為盡數返還，他的道體浮現出洪荒巫紋，舉手投足間山嶽移位。
    青陽子撕開虛空欲逃，卻被燭龍殘魂纏住雙腳。林默握緊由道骨煉化的洪荒劍，劍鋒所指處，十萬大山同時發出龍吟："這一劍，斷因果！"
    劍光劃過時，藥王穀七十二峰齊腰而斷。青陽子體內的《九劫涅盤經》寸寸碎裂，露出藏在經書中的半縷命魂——那正是林默當年被剝離的凡魄！
    "原來我的命魂一直被你..."林默的劍勢微滯。青陽子趁機化作血光遁入青銅古城，整座城池開始急速坍縮："老夫若死，八世輪回身陪葬！"
    阿蓼的虛影突然凝實。她帶著決然笑意撞向青銅鍾："公子，記得去歸墟海眼..."鍾聲震碎虛空的刹那，她的殘魂化作星砂，將坍縮的古城定住一瞬。
    林默的洪荒劍刺穿時空。劍尖觸及青陽子眉心的瞬間，八具輪回身突然自爆。毀天滅地的衝擊波中，青銅鍾護住林默真靈，將他送回巫族祭壇。
    塵埃落定後，祖地遍地狼藉。青銅鍾裂成九塊，每塊都嵌著盞命魂燈。林默拾起阿蓼消散前凝結的冰晶，裏麵封著半幅海圖——正是歸墟海眼的位置。
    燭龍怨氣再次發作。林默的右臂爬滿龍鱗，耳邊響起洪荒巨獸的低語："去歸墟...解開最後的封印..."
    藥王穀廢墟中，青銅古城的殘片突然蠕動。青陽子的半張臉從瓦礫中浮現，指尖捏著阿蓼的一縷殘魂："好徒兒，我們歸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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