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霜宜看著人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兒子，留著長長的頭發，畫著豔麗的妝容，穿著暴露的衣服，比鬼看起來還要像鬼。
    “小遠，你聽媽媽的話，跟那個男人分手吧。”
    莫懷遠一臉的不耐煩，“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你別來煩我。”
    蕭霜宜憤怒之下甩了莫懷遠一巴掌，“我不管你誰管你，你跟著一個比你爸年紀還要大的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還有家庭，你做的是什麽丟臉事你不清楚嗎？”
    “你懂什麽，我跟他才是真愛，你當年既然一走了之，現在就別來假惺惺的關心我，我不需要，你離我遠點，我不想見到你。”
    莫懷遠看都不看蕭霜宜一眼，飛快地跑走了。
    蕭霜宜也沒想到這是她見兒子的最後一麵，一周後蕭霜宜接到警察局打過來的電話，莫懷遠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小女孩溺水身亡了。
    蕭霜宜頓時癱軟在地，癡癡地低喃道：“靈靈，是你把哥哥帶走了嗎？你把媽媽也帶走好不好？”
    蕭霜宜從夢中驚醒，耳邊響起嘈雜的說話聲，她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現在身處的地方是高鐵站。
    高鐵站的廣播響起了她要坐的列車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一小時後她將離開這個充滿悲傷回憶的城市。
    蕭霜宜在高鐵站坐了很久，坐到她永遠也踏不上那輛逃離的列車。
    蕭霜宜走出高鐵站，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出租車司機問蕭霜宜是不是要回家。
    “對，我要回家。”
    下車後蕭霜宜竟有些膽怯，這明明是她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她卻不敢靠近。
    深吸口氣蕭霜宜鼓起勇氣走進樓梯，爬了三樓回到她的家，蕭霜宜下意識想要從包裏找出鑰匙，找了半天沒找到，才想起她根本沒拿鑰匙，她離開的決心很堅定，沒打算再回來。
    可現在她還是回來了，蕭霜宜抬起手敲了敲門，“小遠，開門，是媽媽。”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莫懷遠連鞋都沒穿就跑來開門，他緊緊抱著懷裏的小熊，不安地詢問：“媽媽，你不走了嗎？”
    蕭霜宜沒有回答他的話，莫懷遠抱著懷裏的小熊開始無聲地落淚，蕭霜宜蹲下來幫他擦了擦眼淚，“別哭，媽媽不走了。”
    莫懷遠緊緊抱住蕭霜宜的脖子，終於敢放聲大哭：“媽媽你不要離開我，小遠會聽話的，再也不惹媽媽生氣了。”
    蕭霜宜把莫懷遠抱起來，“好了，別哭了，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妹妹呢，妹妹在哪？”
    “妹妹在我的床上，她被我哄睡著了。”
    蕭霜宜走到莫懷遠的房間看女兒，在夢裏女兒在她離開後不久就病死了。
    蕭霜宜看著女兒紅撲撲的小臉，這麽健康的一個孩子怎麽會病死呢？
    妹妹的死對莫懷遠打擊很大，妹妹死後莫懷遠就再也不肯見蕭霜宜了。
    莫懷遠今年8歲，莫初靈2歲，都是蕭霜宜辛辛苦苦帶大的孩子。
    “你餓不餓？”
    莫懷遠點點頭，蕭霜宜往廚房走去，“媽媽給你煮麵吃。”
    蕭霜宜來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了她昨天買的菠菜，昨天她就已經準備要走了，所以她買了很多東西，把冰箱塞得滿滿當當。
    蕭霜宜把煮好的麵端到餐桌上，莫懷遠很自覺地從廚房拿好碗筷放到餐桌上。
    “多吃點菠菜，菠菜有營養。”蕭霜宜舀了一大勺菠菜到莫懷遠碗裏。
    莫懷遠皺起小臉，他不愛吃菠菜，但是媽媽說不能挑食，莫懷遠視死如歸地將菠菜放進嘴裏。
    還沒吃完飯，就響起了小孩的哭聲，莫懷遠的反應比蕭霜宜還要快，刷的一下就跑到了房間把妹妹抱起來。
    莫懷遠熟練地哄著妹妹，莫初靈在哥哥的安撫下逐漸停止哭聲。
    莫初靈本來都被哄好了，看到蕭霜宜後又哭了，莫懷遠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蕭霜宜的臉色，“妹妹別哭了，媽媽要生氣了。”
    莫初靈哭鬧不止，蕭霜宜伸出手，“好了，小遠，把靈靈交給我，你去把麵吃完。”
    莫懷遠遲疑了一會，莫初靈已經探出身子往蕭霜宜的方向撲去，蕭霜宜接過女兒。
    聞到媽媽身上熟悉的味道，莫初靈停止了哭泣。
    蕭霜宜抱著女兒坐到餐桌上繼續吃飯，而莫初靈也很乖，坐在蕭霜宜的腿上不哭也不鬧。
    莫懷遠加快了吃麵的速度，不喜歡的菠菜也硬往嘴裏塞，吃得太快還嗆了一下，蕭霜宜說了一句，“你那麽著急幹嘛，吃慢點。”
    莫懷遠像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偷偷地看了蕭霜宜一眼，不安地抿抿嘴，然後放慢了吃飯的速度。
    即使放慢了速度，莫懷遠還是比蕭霜宜先吃完麵，莫懷遠迅速地去廚房洗好碗，從廚房走出來後，莫懷遠走到蕭霜宜旁邊，“媽媽我來抱著妹妹。”
    蕭霜宜搖搖頭，“不用，我喂你妹妹吃點麵條。”
    莫懷遠無措地撓了撓手，“好吧。”
    即便說了不用莫懷遠幫忙，但莫懷遠還是守在蕭霜宜的身邊，時不時幫蕭霜宜拿一下東西，幫妹妹擦擦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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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莫初靈吃完麵後，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四點，這個時間點的太陽不是很大，很適合去散散步，順便買菜回家煮飯。
    “小遠，媽媽帶著妹妹去小公園玩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要，我要跟你們一起。”莫懷遠眼睛都紅了，生怕自己被丟下。
    莫懷遠太害怕蕭霜宜會丟下他了，蕭霜宜看著可憐的兒子，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他，因為她確實打算拋下所有的一切，一個人遠走。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詭異的夢境，她現在早已經到了另一個省份的某個城市。
    “好，我們一起去，你先去把鞋子穿好。”
    莫懷遠連襪子都要特意拿到客廳穿，他要時刻保證蕭霜宜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把女兒放到嬰兒車，蕭霜宜開始收拾出門要準備的東西，帶小孩子出門，每次都要準備很多東西，一旦漏帶了什麽東西就很麻煩。
    蕭霜宜鎖好門後，莫懷遠幫蕭霜宜一起把嬰兒車抬到樓下，到樓下後莫懷遠自覺地推嬰兒車，蕭霜宜看莫懷遠忙個沒停，有些心疼道：“小遠，你累不累，讓媽媽推吧。”
    “沒事，媽媽我不累，我喜歡推妹妹。”
    有了妹妹後，莫懷遠變得格外懂事，曾幾何時蕭霜宜經常為他的調皮搗蛋感到頭疼，現在蕭霜宜寧願他不聽話，太聽話了也不好，讓人心酸。
    今天是周六，公園裏的小孩子挺多，蕭霜宜抱著女兒在公園的石凳上坐下，“小遠，你去和那些小朋友玩，媽媽在這裏陪妹妹玩。”
    “我不想和其他人玩，我隻想和妹妹一起玩。”
    蕭霜宜知道莫懷遠說的不是真心話，一個八歲的孩子跟一個兩歲的孩子怎麽可能玩到一起，都是莫懷遠在配合妹妹玩。
    蕭霜宜說了好幾次讓莫懷遠去跟別的小朋友玩，但是莫懷遠都不肯去，最後一次可能是語氣有些重了，莫懷遠以為蕭霜宜生氣了，戰戰兢兢地從凳子上站起來道歉，“媽媽對不起。”
    “不用跟媽媽道歉，媽媽隻是怕你覺得無聊，才讓你去跟別的小朋友玩，你想陪妹妹玩也可以，想跟其他的小朋友玩也可以，媽媽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莫懷遠的眼眶裏已經蓄滿了淚水，“我隻想陪著媽媽和妹妹，不想跟其他人玩。”
    “好好好，媽媽不逼你了，你想陪著妹妹就陪著妹妹。”
    蕭霜宜掏出紙巾幫莫懷遠擦眼淚，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莫懷遠變得特別膽小愛哭，蕭霜宜常常覺得心累，但同時又覺得愧疚，是自己的疏忽才讓莫懷遠變成了現在這樣。
    看時間差不多了，蕭霜宜帶著兩個孩子到菜市場買菜，菜市場人多眼雜，蕭霜宜不敢再讓莫懷遠推嬰兒車，而是自己推嬰兒車，讓莫懷遠幫忙拿東西。
    從菜市場回來，蕭霜宜已經累癱了，但她還不能休息，她還得做今天的晚飯。
    蕭霜宜讓莫懷遠幫忙看妹妹，她要開始做晚飯了。
    做好晚飯不久，門鎖傳來了響動聲，是莫歸壽也就是蕭霜宜的丈夫回來了。
    莫歸壽看到蕭霜宜明顯很驚訝，隨後嘲諷道：“呦，你不是說要走嗎，怎麽又不走了？”
    蕭霜宜忍下怒火，勉強笑道：“我說的是氣話，兩個孩子還在，我怎麽可能會走。”
    莫懷遠聽到爸爸的話趕緊跑到蕭霜宜的身邊，抓住蕭霜宜的衣服，他看向莫歸壽的眼神滿是怨恨不解。
    莫歸壽得意地笑了笑，他走到蕭霜宜的身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蕭霜宜的胳膊，“昨天你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走，今天就不走了？”
    蕭霜宜憋氣不說話，莫歸壽更來勁了，“你走啊，你走啊。”一邊說還一邊推蕭霜宜，蕭霜宜被推得踉蹌幾下。
    莫懷遠跟隨蕭霜宜一起挪動，他握起拳頭想往莫歸壽身上砸去，但到底還是畏懼莫歸壽作為父親的威嚴，沒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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