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山藥傳奇·春生卷》
    第五回 穀雨生香·
    一、雨生百穀潤靈根
    穀雨初至，懷川大地的壚土被雨水泡得酥軟，像是摻了蜂蜜的粟米糕。山遇赤足站在田中央，看著“七星紫”藤蔓上凝結的露珠——那些露珠不再是單純的清透，而是泛著淡淡的紫霧，每顆墜落時都會在土表暈開扇形波紋，如同微型藥陣在田間綻放。
    “該布‘五氣朝元陣’了。”懷瑾蹲在田邊，用金鱗劍劃出北鬥輪廓，劍尖所過之處，泥土自動翻卷出五道淺溝，分別種入艾草、菖蒲、茯苓、白術、當歸。山遇輕揮手，紫霧化作五條靈蛇，纏繞在五株藥草上，葉片瞬間舒展，散發出對應五行的香氣：艾草的辛金）、菖蒲的苦火）、茯苓的甘土）、白術的酸木）、當歸的鹹水）。
    “以藥為兵，以氣為陣。”土地公公在田頭點燃三柱沉香，煙柱化作蝴蝶形狀，指引紫霧蔓延至整個懷川。山遇能感覺到靈元順著根係湧入大地，那些被蠱蟲汙染過的土塊逐漸恢複潤澤，裂縫中鑽出的嫩芽不再是病態的青白，而是透著健康的翡翠綠。
    二、青蚨銜露破香陣
    午時三刻，正當藥陣即將成型時，天際突然飛來大片青灰色雲翳。山遇抬頭，隻見無數指甲蓋大小的青蚨遮天蔽日而來，翅膀振動聲如萬把折扇齊開，每隻青蚨的鞘翅上都印著朱紅色的“饕餮堂”字樣，像是用陳年血墨蓋下的印章。
    “小心！它們食蠱蟲！”懷瑾揮劍斬落幾隻青蚨，卻見它們落地後化作綠水，腐蝕著藥陣邊緣的菖蒲。山遇這才想起古籍記載：青蚨雖能吞蠱，卻喜食靈植精氣，尤其對“七星紫”這種天地靈根更是垂涎。
    紫霧立刻做出反應，自動聚成屏障護住藤蔓。但青蚨數量太多，前排的被紫霧灼傷，後排的竟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翅膀摩擦時散發出刺鼻的腥氣，與藥陣的五香混合，形成令人作嘔的怪味。
    三、霧鎖五行顯真容
    “它們被下了‘奪魂蠱’！”土地公公驚覺，指向青蚨群中體型較大的首領，那隻青蚨的翅膀呈暗紅色，眼睛裏竟映出饕餮麵具的虛影，“看那蟲王，分明是用活人魂魄祭煉的！”
    山遇突然想起荔娘的香荷包，急忙取出“還魂菊”種子撒向蟲群。種子落地瞬間開出白色小花，花香中夾雜著荔娘的歎息聲，青蚨群出現片刻的騷動，蟲王的虛影竟露出痛苦的表情。
    “借五行之力，破邪祟之陣！”懷瑾大喊，金鱗劍斬向代表“金”的艾草。艾草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化作無數銀針射向青蚨，首當其衝的青蚨紛紛落地，鞘翅上的“饕餮堂”字樣開始剝落，露出底下隱約的藥草紋樣。
    山遇趁機召回紫霧，在田間布下“金木相克”局：茯苓土）為基，白術木）生紫霧木），艾草金）化銀針金），五行循環間，青蚨的腥氣被藥香壓製，漸漸聚成一個巨大的繭，將蟲王困在中央。
    四、血蚨現影揭舊瘡
    繭體裂開時，掉出個蜷縮的人形生物。它有著青蚨的翅膀和人類的軀幹，腰間係著的玉佩碎塊讓山遇驚呼——那是前世藥鋪賬房先生的貼身之物！
    “王……王叔？”懷瑾的劍差點脫手。眼前的生物抬起頭，腐爛的麵孔上還殘留著幾分中年男子的輪廓，眉心的“蝕心蠱”正蠕動著，與饕餮麵具人的蠱蟲如出一轍。
    “懷……公子……”蟲王開口時，吐出的不是人聲，而是青蚨卵。山遇這才想起，三百年前藥鋪大火時，賬房先生王伯主動留下斷後，原來他被饕餮抓住，煉成了控製蟲群的活容器。
    “殺了我……”王伯的瞳孔裏閃過一絲清明，“在我丹田……有‘青蚨血’……是五蟲魄之一……”
    懷瑾咬牙揮劍，金鱗劍刺穿蟲王眉心的瞬間，無數青蚨卵從他體內湧出，卻在“七星紫”的紫霧中化作熒光，最終聚成一滴泛著青光的血液，落入山遇掌心。與此同時，山遇感覺指尖一陣刺痛，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手指竟變得半透明，像是被雨水泡久的紙。
    五、香銷玉殞藏深憾
    “山遇，你的手！”懷瑾抓住她的手腕，觸到的肌膚涼得驚人，仿佛握著一團即將消散的霧氣。土地公公長歎一聲，從懷中取出半塊銅鏡，鏡中映出山遇的身影正在逐漸虛化，裙角處已有淡淡的煙霧升起。
    “是靈植反噬。”山遇強作鎮定，將“青蚨血”融入玉簡，碎片上立刻浮現出展翅的青蚨紋樣，“每次用‘七星紫’連通陰陽、淨化邪祟，我的實體就會……”
    她的話被懷瑾突然的擁抱打斷。少年的體溫透過青衫傳來，帶著沁河的水汽和金鱗劍的冷冽，卻讓山遇感受到久違的真實。“以後別再勉強自己。”懷瑾的聲音悶在她發間，“我們還有其他辦法，比如還魂菊……”
    話音未落，田壟深處突然傳來異動。被淨化的土地中鑽出株奇異的植物，莖幹如珊瑚般分紅，葉片呈鋸齒狀，每片葉子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蟲文，正是太行山脈的黑氣洞口旁出現的黑色花朵——此刻它開得正盛，花瓣中央托著枚跳動的蠱蟲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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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雨歇雲收埋新蠱
    穀雨的雨在申時突然轉急，像是天地在為蟲王的隕落哭泣。山遇將王伯的殘魂葬在藥鋪舊址，“還魂菊”在墳頭開出第一朵花，花瓣上凝結的水珠裏映著他前世算賬時的模樣。懷瑾則對著太行山脈方向握緊了劍，那裏的黑氣比往日更濃，隱約可見饕餮麵具人站在雲端，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枚蠱蟲卵。
    “他在培育新的蠱王。”土地公公看著玉簡上的五蟲魄圖譜，“青蚨血、聽音螺、玄冰蠶、赤焰蟻、忘憂蝶，如今還差忘憂蝶的魂魄。但別忘了，五蟲歸位之日，也是‘七星紫’成熟之時，屆時……”
    他沒有說下去，隻是看著山遇逐漸透明的指尖。懷瑾突然取出老龍給的龍涎，滴在山遇腕間的靈紋上：“先保住實體要緊。老龍說過，等五蟲魄集齊，他就能解開玉簡的最後一道封印，或許能逆轉反噬。”
    山遇點頭，卻在轉身時看見“七星紫”藤蔓上掛著的紫霧——那些霧氣中竟隱約有她的倒影，像是靈根正在吸收她的精氣。她悄悄將手藏進袖中，對著懷瑾露出微笑：“立夏快到了，該準備‘迎夏祭’了。聽說洛水的‘聽音螺’能預知節氣變化，或許我們能在祭典上……”
    她的話被遠處的雷聲打斷。天空中劃過一道青紫色閃電，正好劈中“七星紫”的花苞，花朵應聲綻開，露出裏麵裹著的玉簡殘片——那是從未出現過的第八片，上麵刻著的不是文字，而是山遇逐漸虛化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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