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楔子
    藏劍山莊的晨鍾驚破霧靄時，謝雲霆指尖的茶盞突然炸裂。青瓷碎片刺入掌心，他卻渾然不覺，目光死死盯著案頭滲血的飛鴿傳書——"秘境異動，麒麟泣血"八個朱砂字已暈開成片，宛如雪地上蜿蜒的血跡。三日前弟子傳回的消息突然在耳畔炸開："三弟子沈硯之攜玉玨入秘境未歸。"
    一、山莊驚變
    卯時三刻，"聽竹閣"內劍氣森然。謝雲霆拂袖震開閉關石，青石板上竟留著五道深深的指痕。守在洞口的大弟子林硯秋跪倒在地，呈上染著冰碴的外袍："師父，三師弟的衣角沾著玄陰教的毒粉，還有...這半塊羅盤碎片。"
    碎片上的麒麟紋路刺痛雙目。謝雲霆接過碎片的瞬間，指尖傳來冰涼的脈動，竟與他體內沉寂二十年的劍氣產生共鳴。往事如潮水翻湧：二十年前昆侖山巔，他與寒月宮宮主江挽月聯手封印麒麟秘寶，那一日，江挽月的寒月劍穿透玄陰教主心口，他的流雲劍則釘住秘寶核心，兩人同時許下"以血為契，世代鎮守"的誓言。
    "備馬。"謝雲霆甩袖間已換好藏劍山莊的玄色勁裝，腰間玉玨泛起微光，"通知各分舵，封鎖洛陽至昆侖山的所有要道。若見持寒月劍的白衣女子...著即護送至山莊。"林硯秋領命時，忽聞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八百裏加急的信鴿撲棱著墜入庭院，足環上綁著染血的紙條："江湖傳言起，麒麟現冰川。"
    謝雲霆展開紙條的刹那，窗外狂風驟起，將案頭的《流雲劍譜》掀至最後一頁。泛黃紙頁上，先祖藏劍老人的批注突然清晰如昨："麒麟者，仁獸也，若見黑氣侵紋，必是邪祟入體，需以純陽真火淬之，否則...必成亂世煞星。"
    二、洛陽迷局
    申時初，洛陽城"悅來客棧"二樓雅間。江晚吟垂眸撥弄著茶盞，指尖的冰棱不著痕跡地凍住窗欞。樓下酒客的議論聲混著羊肉湯的香氣飄上來："聽說藏劍山莊的小崽子得了麒麟傳承，能召喚神獸呢！靖王府懸賞萬兩黃金，要活的..."
    她捏碎茶盞的瞬間，鄰桌的灰衣書生突然嗆到，劇烈的咳嗽聲中露出半片玉佩——正是靖王府的"朱雀令"。江晚吟眼尖地瞥見對方耳後未褪盡的粉底，那道若隱若現的疤痕，分明與蕭承煜左臉頰的劍傷吻合。
    "這位公子可是染了風寒？"她款步走近，袖中寒月劍已滑至掌心，"小女子略通醫理，不如..."話音未落，灰衣人突然甩袖灑出迷煙，江晚吟旋身避過，冰劍出鞘帶起三尺霜氣，竟將整間雅間的桌椅凍成冰晶。
    "江姑娘好手段。"灰衣人撕下麵具，蕭承煜的臉在暮色中泛著青白，"我那日見你從秘道口逃出，就知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他抬手輕揮，七枚紫星釘破空而來，卻在觸及冰牆的瞬間被凍成碎末。
    江晚吟後退半步，後腰抵上冰涼的牆壁。她想起沈硯之被紅光吞噬前的眼神，想起石室內十二具石棺上刻著的"慎取"二字。指尖一動，懷中的羊皮卷悄然滑入袖中——那是從秘寶密室帶出的殘卷，上麵用朱砂寫著"麒麟逆鱗，觸之必亡"。
    "蕭三公子深夜易容，恐怕不隻是為了堵我吧？"她挑眉時，瞥見對方腰間鼓鼓囊囊，分明藏著半塊青銅虎符。樓下突然傳來馬嘶，十八騎靖王府暗衛破窗而入，為首者呈上密報："啟稟公子，少林寺、丐幫已派人前往昆侖山，玄陰教餘孽在潼關劫了三十車火藥..."
    蕭承煜臉色驟變，忽聞屋頂瓦片輕響。江晚吟趁他分神之際，冰劍點地躍出窗外，卻在落地瞬間看見街角陰影裏閃過的藏劍山莊標記——那是沈硯之慣用的劍穗結法。她轉身欲追，卻被漫天飛蝗石逼退，再抬頭時，街角已空無一人。
    三、冰川異變
    子時正，昆侖山冰川深處。沈硯之在劇痛中醒來，發現自己被縛在麒麟雕像前的石柱上。掌心的黑氣已蔓延至小臂，所過之處，皮膚下竟浮現出細密的鱗片紋路。他試著運轉心法，卻覺丹田內有兩股力量在撕扯：一股是熟悉的流雲真氣，另一股則如九幽陰火，灼得經脈劇痛。
    "醒了？"陰冷的女聲從陰影中傳來，玄陰教右使摘下麵紗，露出額心的蛇形刺青，"我家教主當年被藏劍老兒重傷，隻剩一縷殘魂寄於秘寶。你以為麒麟傳承是福？不過是替我們教主重塑肉身的容器罷了。"
    沈硯之瞳孔驟縮，想起封印時湧入體內的兵書流光。那些所謂的名將傳承，竟都是玄陰教秘製的"奪舍咒"？右使抬手拋出銅鈴，鈴聲中，冰牆上浮現出二十年前的畫麵：江挽月的寒月劍刺入玄陰教主心口時，後者指尖已點在她後心，種下"噬心蠱"。
    "你以為江晚吟為何能在寒月宮滅門後獨活？"右使咯咯笑起，銅鈴越搖越快，沈硯之隻覺頭痛欲裂，眼前閃過江晚吟後頸的冰紋胎記，竟與玄陰教的蛇形圖騰隱隱重合，"她體內流著的，可是我教聖女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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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室外突然傳來雪崩轟鳴。沈硯之趁右使分神之際，指尖掐出藏劍山莊的"破邪訣"。麒麟雕像的眼睛突然亮起紅光，縛住他的鐵鏈應聲而斷。黑氣在紅光中發出滋滋聲響，他低頭看見掌心的麒麟紋路竟分成兩半，一半泛著金光，一半浸著墨色。
    "想逃？"右使揮袖射出毒針，卻見沈硯之突然旋身，劍光中竟夾雜著紫黑劍氣。他本能地使出"流雲十三式"，卻在第三式時變招，劍尖詭異地刺向右使膻中穴——那分明是玄陰教的"蝕骨刺"手法。右使驚恐的尖叫戛然而止，屍體在黑氣中迅速腐化成灰。
    沈硯之踉蹌著扶住雕像，聽見心底有兩個聲音在爭吵。一個聲音說"快毀了秘寶"，另一個聲音卻道"我才是真正的麒麟傳承"。掌心的黑氣突然凝成蛇形，順著雕像紋路爬向麒麟雙目。他驚恐地後退，卻見冰牆上浮現出母親臨終前的畫麵："硯之，若見麒麟黑氣，務必找到藏劍山莊的...聖火令..."
    四、聖火迷蹤
    醜時三刻，藏劍山莊"聖火堂"。謝雲霆凝視著石台上的青銅令牌，二十年未曾動搖的心竟泛起漣漪。令牌中央的火焰紋路與他腕間傷疤吻合，那是當年為護秘寶，被玄陰教主的蝕骨鞭所傷。林硯秋遞來密報："師父，洛陽分舵傳來消息，江姑娘與靖王府的人動了手，現在往昆侖山方向去了。"
    "備聖火令。"謝雲霆將令牌收入懷中，忽聞屋頂傳來瓦片輕響。他旋身揮劍，卻見一團黑影墜落，竟是隻渾身是血的信鴿，爪上綁著沈硯之的劍穗。展開紙條時，他瞳孔驟縮——上麵用指尖血寫著"玄陰借體，聖火淬之"，落款處還有個扭曲的"江"字。
    "傳我命令，全莊精銳隨我前往昆侖山。"謝雲霆甩袖間，聖火令的火焰紋路亮起微光，"通知寒月宮舊部，若見江晚吟，務必告知她...當年她母親並未種下噬心蠱，而是用寒月劍魄護住了她的心脈。"
    同一時刻，洛陽城外官道。江晚吟伏在馬背，懷中的羊皮卷突然發燙。她勒馬駐足，借月光看清卷末的小字："麒麟分善惡，聖火辨忠奸。若見黑氣侵體，需以藏劍山莊聖火令灼其眉心，方可破邪祟奪舍。"遠處傳來狼群嚎叫，她摸向後頸的胎記，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冰紋花開時，便是真相大白日"。
    馬蹄聲從身後傳來。她轉身時，卻見十八騎靖王府暗衛呈扇形包抄，蕭承煜騎著黑馬緩步上前，手中舉著半塊虎符："江姑娘，不如做筆交易。你幫我拿到麒麟秘寶，我便告訴你，當年你母親與藏劍山莊謝雲霆的私情——以及，你真正的身世。"
    江晚吟的冰劍在月下泛起寒光，卻在聽見"謝雲霆"三字時頓了頓。她想起沈硯之昏迷前的囈語，想起秘境中麒麟雕像與謝雲霆書房那幅畫卷的相似之處。蕭承煜見狀乘勝追擊："你以為寒月宮為何被滅門？玄陰教不過是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可是藏劍山莊啊。"
    五、正邪難辨
    寅時初，昆侖山麓。謝雲霆率藏劍山莊眾人抵達時，正見江晚吟與蕭承煜在冰川前對峙。她的冰劍已抵住蕭承煜咽喉，而後者嘴角掛著血笑，手中匕首正抵在自己心口。
    "謝莊主來得正好。"蕭承煜咳血笑道，"令徒沈硯之已被玄陰教奪舍，此刻正在秘寶室祭煉肉身。江姑娘不信我的話，非要等您來對質——當年昆侖山巔，您與江挽月究竟做了什麽？"
    謝雲霆的目光落在江晚吟後頸的冰紋上，喉頭動了動："晚吟，你母親她...當年為護秘寶，將寒月劍魄注入你體內，那蛇形胎記，其實是劍魄與蠱毒相抗的印記。"他抬手露出腕間傷疤，"玄陰教主的蝕骨鞭上有毒，是你母親用畢生內力替我逼出毒素，自己卻..."
    江晚吟的冰劍微微顫抖，忽聞冰川深處傳來龍吟。沈硯之的身影從裂縫中緩步走出，左半邊身體覆著金色麟甲，右半邊卻爬滿紫黑鱗片，手中握著染血的九節鞭——正是玄陰教右使的兵器。
    "師父..."他開口時，聲音竟分成雌雄兩重，"弟子...好難受..."謝雲霆看見他掌心的黑氣已蔓延至脖頸，立刻掏出聖火令："硯之，運起流雲心法，為師用聖火替你驅邪！"
    卻見蕭承煜突然擲出匕首，直取謝雲霆麵門。江晚吟本能揮劍擋下，卻見匕首上刻著的玄陰教圖騰——原來蕭承煜早已與玄陰教勾結！謝雲霆趁機甩出聖火令，火焰化作鎖鏈纏住沈硯之，後者卻在紅光中發出怒吼，紫黑鱗片竟將火焰吸收殆盡。
    "沒用的..."沈硯之的聲音變得陰鷙，"二十年前你們能封印我，是因為江挽月以身為劍。如今她的血脈就在這裏..."他猛然抬手指向江晚吟，後者隻覺後心一痛，冰紋胎記竟滲出黑血，"寒月劍魄，該物歸原主了！"
    六、血契終章
    卯時正，天際泛起魚肚白。沈硯之指尖的黑氣凝成蛇形，纏向江晚吟咽喉。謝雲霆揮劍欲救，卻被蕭承煜纏住，紫星釘與流雲劍相撞，濺出劇毒火花。江晚吟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在碎裂，眼前閃過母親臨終的微笑，還有沈硯之在秘境中替她擋下雪狼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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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想！"她咬破舌尖，寒月劍突然爆發出萬丈冰光。那些被吸收的聖火令火焰竟在冰光中重新凝聚，化作鳳凰形態衝向沈硯之。謝雲霆趁機掐訣，聖火令與玉玨同時飛起，在空中拚成完整的麒麟圖騰。
    "以我藏劍血脈，再封玄陰！"他怒吼著將聖火令刺入沈硯之眉心，後者發出淒厲的慘叫，紫黑鱗片與金色麟甲同時剝落。江晚吟的冰劍也隨之刺入自己後心——那裏正是當年母親種下劍魄的位置。
    血花綻放的刹那，冰川深處傳來萬馬奔騰之聲。十二具石棺同時開啟，兵書化作流光匯入麒麟雕像，玄陰教主的殘魂在光芒中發出不甘的嘶吼。沈硯之猛然清醒，看見謝雲霆和江晚吟同時倒地，急忙撲過去接住兩人。
    "硯之...聖火令下的暗格..."謝雲霆將令牌塞進他手中，"裏麵有你母親的遺書...還有，當年的真相..."話音未落，便閉上了眼睛。江晚吟顫抖著伸手，指尖撫過沈硯之眉心的麒麟印記："原來...我們的血...才是真正的封印鑰匙..."
    晨光刺破雲層時，藏劍山莊的援兵趕到。沈硯之抱著兩人的遺體站在麒麟雕像前，看見聖火令暗格裏的泛黃信箋。母親的字跡力透紙背："吾兒硯之，若見此書，必是玄陰現世之時。切記，麒麟本無善惡，全在人心抉擇。當年你父為護秘寶，自願以身為餌，將玄陰殘魂引入體內..."
    淚水滴在信箋上，沈硯之忽然想起秘境中看見的靖王密折——原來父親並非叛臣，而是奉旨追查玄陰教的密使。他握緊聖火令，望向東方漸白的天空，腰間玉玨與聖火令同時泛起微光，在冰川上投出展翅的鳳凰與踏雲的麒麟。
    第四回完，計5321字）
    下章預告：
    藏劍山莊舉哀期間，沈硯之在聖火堂發現父親留下的"玄陰錄"殘卷，其中竟記載著複活至親的禁術；江晚吟的寒月劍突然在靈堂震動，劍鞘內掉出母親留下的冰晶碎片，碎片中映出神秘地宮入口；與此同時，江湖上突然出現無數"麒麟使者"，所到之處皆發生離奇血案，死者眉心都有紫黑蛇形印記。而在靖王府密室，蕭承煜撫摸著玄陰教主的頭骨，嘴角勾起陰森笑意："大人且看，這天下...就要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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