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始華時平肝風 黃柏清熱息肝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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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柏仙蹤:二十四節氣醫道傳奇》
    第三回 驚蟄·
    第一折·桃始華處肝風動
    驚蟄前三日,川蜀竹林籠罩在淡紫色的霧靄中,宛如被蒙上一層煙熏的絹紗。本該灼灼其華的桃花,卻在枝頭呈現出詭異的暗紫色,花瓣邊緣焦枯如被火燎,輕輕觸碰便如灰燼般簌簌墜落,露出中央蜷曲的花蕊,恰似被抽走了生氣的蝴蝶。竹節間的“竹虱”密集蠕動,竟在竹竿上織成黑色的“蟲簾”,每隻蟲身都泛著油光,觸角高頻震動,發出細微的“嗡嗡”聲,與遠處隱約的悶雷形成不祥的共振。
    二十六歲的繡娘春桃扶著竹廊立柱緩緩滑坐,冷汗浸透了月白襦裙,指尖深深陷入太陽穴。“痛……這裏像有把刀在絞。”她艱難開口,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右眼白睛上的血絲呈放射狀蔓延,瞳孔對光線反應遲滯,左手無名指如受牽引般規律性抽搐,每抽動一次,便在竹廊地板上投下顫抖的陰影。更令人心驚的是,她後頸的“風府穴”周圍皮膚泛紅如潮,觸之燙手,卻有涼氣從脊椎縫隙滲出,形成鮮明的冷熱對比。
    村西頭的虎娃突然發出尖銳的啼叫,如雛鳥受驚。他在母親懷中弓起身子,四肢抽搐如煮熟的蝦,口吐白沫中夾著血絲,喉間發出“咯咯”的痰鳴音,雙眼上翻直至露出眼白,目睛表麵蒙上一層淡黃色翳膜。虎娃母親的淚水砸在孩子手腕的“驚風紋”上,卻瞬間被皮膚吸收,留下淡淡的鹽漬——這是高熱傷津的明證。
    柏娘踏著落英而來,足下每一朵枯萎的桃花遇其鞋尖便重新綻放,卻呈現出獨特的青黃色,花瓣脈絡間流轉著淡青色光暈,如蘊含著未熄的生命之火。她鬢邊的黃柏葉此刻呈赤黃色,邊緣卷曲如火焰,伸手輕觸竹節,那些瘋狂蠕動的竹虱竟紛紛落地,在接觸泥土的瞬間化作青煙,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黃柏苦香。“厥陰風木主氣,少陰君火客氣,木火相煽,必生風動。”她取出通靈根,根須上的青色木)與赤色火)紋路如兩條怒龍交纏,相互撕咬處迸出細小的火星,“肝為風木之髒,體陰而用陽,今陰血不足,陽亢化風,正如《臨證指南》所言‘內風乃身中陽氣之動變’。”
    第二折·倉庚鳴遇藤翁
    晨霧如輕紗漫過竹林,一位身著青衫的老者負手而來,衣袂上的鉤藤紋樣隨步伐飄動,仿佛活物般纏繞上升。他頭戴竹冠,冠上三枝鉤藤嫩莖的“雙鉤”如鷹嘴般銳利,表麵的白色絨毛在霧中泛著銀光,腰間葫蘆上的“清熱息風”四字以朱砂書寫,遇霧則隱現赤色紋路。“柏娘且看,此乃今年頭茬鉤藤,采自蜀南百年老竹,得天地清陽之氣。”老者開口,竹冠上的鉤藤莖竟輕輕顫動,雙鉤方向一致指向虎娃所在的方向,“鉤藤入藥,需取嫩莖連鉤,其性輕清,善入肝經,能直折肝風之迅猛。”
    柏娘湊近細看,見鉤藤莖稈呈紅棕色,節間均勻,雙鉤對稱如蝶翅,斷麵有細密的小孔,如繁星密布。“《本草綱目》言其‘主大人頭旋目眩,小兒驚癇瘈疭’,確是息風要藥。”她撚起一片羚羊角,其色如琥珀,透光可見細密的“通天眼”紋理,“羚羊角鹹寒入肝,能清肝熱、息肝風,與鉤藤相須為用,如雷霆收聲,暴雨止息。”
    藤翁點頭,從葫蘆中倒出羚羊角粉,其粉細如煙塵,遇霧則凝結成淡青色顆粒:“此角取自西域藏羚羊,經三載陰幹,得西方金氣,可鎮肝熄風,與鉤藤、黃柏合用,恰成‘金克木,火煉金’之局。”說話間,他以竹筷蘸取黃柏汁,在掌心畫出“風”字,字跡竟化作青鸞振翅,轉瞬即逝。
    第三折·鷹化為鳩辨風火
    藤翁話音未落,竹林中突然騰起紫黑色煙霧,如萬隻烏鴉同時展翅,聚成“風火神”的身形。他身著赤青色甲胄,甲胄縫隙中滲出火星與風刃,左手火焰幡上的“火”字篆文熊熊燃燒,右手風刃割裂霧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爾等以草木之性犯我風火之威,是欲讓春日凝滯,生機斷絕乎?”風火神咆哮著,揮動火焰幡,無數火雨傾盆而下,竹葉瞬間焦黑卷曲,如被投入熔爐。
    柏娘從容取來陶甕,注入竹瀝水——此水需取驚蟄前五日的新竹,以桑枝火炙烤竹節所得,性寒涼,能清痰熱、通經絡。投入黃柏五錢、鉤藤三錢、羚羊角一錢,以玉杵順時針研磨三十六圈,每一圈都暗含“九九歸一”的易理。甕中頓時升起三色煙霧:青色如怒風,赤色如烈火,白色如寒霜,三色交織成“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的循環圖。
    “風火神明察,非與您為敵,乃調您偏頗。”柏娘指著煙霧中的五行生克圖,“黃柏味苦屬火,卻能瀉火,以火製火,如燈油耗盡自熄;鉤藤體輕屬風,卻能息風,以風引風,如逆風執炬自滅;羚羊角鹹寒屬水,卻能製火,以水克火,如江河灌頂自滅。此非撲滅,乃引導歸正。”
    藤翁取出天平,左盤放黃柏,右盤放鉤藤、羚羊角,天平指針竟隨呼吸微微擺動,如在風中搖曳的燭火。“五錢黃柏為君,清瀉相火;三錢鉤藤為臣,息風定驚;一錢羚羊角為佐使,鎮心安神。此乃‘君一臣二佐使五’的奇偶之製,合《素問》‘大則數少,小則數多’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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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折·驚蟄雷動驗藥效
    風火神暴怒,揮動手臂,風刃與火雨如暴雨般砸向陶甕。奇妙的是,所有攻擊在觸及甕口的三色煙霧時,竟化作細小的火星與風刃,如塵埃般被吸入甕中,在黃柏汁中凝結成“風動火熾”四個火紅色大字。藤翁輕笑,從葫蘆中倒出“定風露”——此露以鉤藤露、羚羊角露、黃柏露三露合一,經月光晾曬七晝夜而成,盛在琥珀瓶中如液態星光。
    露水灑在“風動火熾”四字上,字跡瞬間軟化,如冰雪遇陽,化作一灘清泉,泉中倒映出虎娃的肝膽影像,肝部如燃著青色火焰,膽腑如翻湧著赤色浪潮。藤翁以手指蘸露,點在虎娃的“人中穴”“湧泉穴”,口中念道:“熱極生風,風盛動痰,先以定風露開竅醒神,再以煎劑清瀉肝熱。”
    虎娃突然打了個深長的噴嚏,噴出一團紫黑色濁涕,涕中竟夾雜著細小的竹虱屍體。柏娘趁機將羚羊角粉與蜂蜜調和,塗抹在虎娃的“太衝穴”,並以拇指順時針按揉三十六次:“太衝為肝經原穴,能平肝熄風,羚羊角粉借蜜之潤,可引藥入肝,直達病所。”少頃,虎娃發出微弱的哭聲,四肢抽搐漸止,手指不再蜷曲如鉤。
    第五折·祭白虎壇施妙劑
    未時初刻,竹林深處響起“咚咚”的牛皮鼓聲,二十四名壯漢抬著黃柏木雕的白虎神像緩緩入場。神像周身纏繞鉤藤編成的鎖鏈,虎口大張,利齒由鉤藤雙鉤製成,舌麵貼著羚羊角片,雙目鑲嵌黃柏炭製成的黑珠,泛著幽幽冷光。藤翁手持黃柏枝,蘸取三藥煎液,在祭壇四周畫出二十八道青色符篆,每道符篆都對應天上二十八星宿。
    “白虎者,西方金神也,主肅降收殺,能製東方木風。”藤翁將剩餘煎液潑向祭壇中央的青銅鼎,鼎中頓時騰起青色煙霧,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忽然,一婦人被抬至壇前,她麵色潮紅如醉,頭痛欲裂,以頭撞地,口中喊著“火!火!”吐出的汁液呈黃綠色,夾著血絲,落地竟冒出青煙。
    柏娘與藤翁對視一眼,當機立斷:“此乃肝陽化風,熱極生風!”急取黃柏八錢、鉤藤五錢、生石膏二兩、牛膝三錢,以急火煎取濃汁。婦人服藥後,腹中如雷鳴般作響,片刻後瀉下黑便,奇臭難聞,頭痛竟減七分。藤翁又以羚羊角片刮取粉末,用竹管吹入婦人鼻腔,粉末遇鼻息化作青色雲霧,直入腦竅,婦人頓時清醒,驚道:“似有清涼泉水從頭頂注入……”
    第六折·雷乃發聲話醫理
    申時三刻,天際突然劃過一道青紫色閃電,緊接著響起驚蟄的第一聲雷,聲如洪鍾,震得竹葉簌簌落下。藤翁望著東方木星歲星)與南方火星熒惑星),此時兩星連線如火焰燃燒,卻有西方金星太白星)如利刃橫切,形成“金克木,火克金”的微妙平衡。
    “驚蟄之雷,乃天地陽氣震動,如肝風之動,本為常象。”藤翁輕撫通靈根,根須上的青赤白三色紋路隨雷聲節奏震動,“然今歲君火助虐,致風動火熾,需以金氣製之,以水濕潤之。黃柏味苦入心火),性寒入腎水),能引火下行,如導雷入海;鉤藤體輕入肝木),能平息風動,如豎壁擋潮。”
    柏娘點頭附和:“《素問·至真要大論》言‘諸風掉眩,皆屬於肝’,治風需先治火,治火需先治水。黃柏瀉相火以存腎水,鉤藤息肝風以保肝陰,此乃‘壯水之主,以製陽光’。”
    第七折·陽氣上升話玄機
    酉時初刻,夕陽將竹林染成金紅色,竹虱已盡數潛入竹節,桃花重新綻放出淡粉色,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藤翁取出鉤藤嫩莖,雙鉤竟自動指向北鬥七星的“搖光星”,如磁石指南:“搖光星屬水,主北方癸水,鉤藤之鉤能引肝氣入腎,以水涵木,此乃‘乙癸同源’之理。”
    正說著,丹頂鶴銜著青帝玉簡飛來,玉簡上刻著:“驚蟄治風,需知‘風從火出,火自水生,治風不若治火,治火不若治水’。”柏娘撫掌歎道:“青帝此諭,道破‘治病求本’之旨。黃柏、鉤藤、羚羊角,看似治風,實則治水清火,如斬草除根,風自無由生。”
    藤翁望向漸暗的天際,見“角宿”屬木)與“井宿”屬水)遙相呼應,笑道:“角宿明則木氣盛,井宿明則水氣旺,今歲需以水旺製木旺,以金旺製木旺,此乃‘五行相侮’之妙用。黃柏得金水之氣,鉤藤得木火之性,合而用之,恰如春日修竹,雖遭風雨,卻能搖曳自守。”
    結語·驚蟄啟蟄萬物醒
    驚蟄之夜,竹林恢複了應有的生機:倉庚鳥在枝頭啼唱,竹虱在竹節間安靜棲息,虎娃在母親懷中吮著手指酣睡,繡娘春桃已能握針刺繡,繡麵上的青黃色桃花栩栩如生。柏娘與藤翁乘竹筏順流而下,筏底的黃柏與鉤藤隨波輕晃,倒映在水麵的光影如兩條交纏的小龍,隨著水波向遠方蜿蜒而去。
    看官須知,肝風之證千變萬化,然不離“熱、風、痰、虛”四字。黃柏與鉤藤的配伍,不過是中醫寶庫中的一枚珍珠,欲知春分節氣如何以黃柏調和陰陽,且看下回分解——
    讚詩
    《驚蟄·詠黃柏鉤藤》
    驚蟄雷開萬象新,風搖竹影動青蘋。
    黃柏煎來千嶂雨,鉤藤釣起一潭春。
    三爻易理藏湯劑,五行生克化暴嗔。
    最是蜀南明月夜,青燈照盡病中塵。
    預告·第四回 春分·玄鳥至時調陰陽 黃柏清熱和氣血
    且說柏娘別過川蜀百姓,行至中原黃河之濱,時逢春分。但見玄鳥徘徊不南歸,晝夜溫差異常,百姓寒熱往來如瘧,更有醫者誤用辛溫,致陰虛火旺之證迭出。細查之下,乃少陰君火主氣,陽明燥金客氣,水火不濟,陰陽失衡。正憂慮間,忽聞渡口傳來古琴聲,一位身著白衣的老者獨立船頭,鬢邊黃柏花隨風吹動,腰間葫蘆刻著“調和陰陽”四字,船頭擺放著黃柏、生地、知母……
    第三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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