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你信佛的人，不信因果嗎？”陸衍沉問。
    沈玉儀立馬愣住，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陸衍沉。
    “經曆這一年多的事情，我開始相信因果了。”陸衍沉望向天際，“從我取代那個人成為陸衍沉開始，我的因果就注定了，如果是我去到了玻璃海鎮，那個好的人繼續作為陸衍沉長大，就不會有後麵這些事了。”
    “阿衍……”
    “我殺了他，間接導致了留夏回到京市和我結婚這件事，這是因，現在我所承受的所有痛苦，是果。”
    陸衍沉側目看向沈玉儀。
    沈玉儀觸及他悲戚的目光，覺得眼前人變得陌生起來。
    “外婆，我不想歡歡還沒長大，身上就背了因為我們而存在的因果，她會活下來，在不踐踏犧牲任何其他人的生命的前提下。”
    “那如果沒能熬到那個時候呢？”沈玉儀哭著問。
    陸衍沉嘴角輕輕顫了顫，“那也是我的過失，我這個做父親的沒能保護好她。”
    “你……”
    沈玉儀話到嘴邊，到底什麽也沒說，轉身回了醫院。
    陸衍沉站了一會兒，去停車場開車回家去了。
    今天該給老婆做海鮮飯的，這會兒也來不及了，明天吧，明天他早些起來弄，弄好了再來醫院看歡歡。
    陸衍沉這樣想著。
    腦袋有點痛，他把車子靠在路邊，吃了兩粒藥。
    正要一抬眼，就看到遠處海灘那頭的日落。
    他去玻璃海站的那天，在輪渡上，聽到要去島上的遊客，在聊玻璃海鎮的日落。
    “西岸那邊靠近紅樹林的位置，有一片沙灘是最美的，網上有一張玻璃海日落的照片，就是拍的那裏！我旅遊過那麽多海島，沒有任何一個海島的日落有那裏美！”
    陸衍沉自然是沒看過玻璃海鎮海灘上的日落的。
    他去得匆忙，走得狼狽。
    除了那些沈尋和許留夏相愛的照片，他沒仔細看過島上的任何東西。
    加州的日落很美，玻璃海鎮的日落會比他眼前看到的日落更美呢？
    陸衍沉這樣想著。
    許留夏的信息發了過來。
    “小蝸牛，還沒到家麽？不會走丟了吧？”
    陸衍沉收斂四散的心神，笑著回了一條語音：“小蝸牛還有十分鍾就到咯~”
    “蝸牛蝸牛快快爬，你老婆餓了！”
    陸衍沉立馬一腳油門。
    幾分鍾後就把車停進了家裏的車庫。
    許留夏聽到聲音，從屋裏跑了出來，站在門口笑吟吟的衝陸衍沉張開雙臂。
    陸衍沉將她抱了個滿懷。
    “怎麽鞋子都不穿就跑出來？”他看了一眼許留夏的光腳。
    隱約聞到了，從屋裏飄出來的一股食物的香氣。
    陸衍沉一把將許留夏抱起來，不讓她光腳踩在地上：“你做飯了？”
    許留夏眼睛亮晶晶的，衝陸衍沉點點頭，然後陸衍沉就聽到許留夏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幾聲。
    他笑起來，加快步伐進屋。
    餐廳裏，擺了一鍋香噴噴的海鮮飯，還有許留夏自製的冷飲兩大杯。
    “昨晚累成那樣，今天就該多休息，怎麽還搞這麽複雜的食物，不累麽？”陸衍沉寬大的手掌覆在許留夏的腰上，一邊揉一邊問。
    許留夏自然不說她心慌了一整天。
    隻打手語道：“不累，挺有意思的，快坐下來吃吧，我為了留住這個擺盤一口也沒吃，真的要餓壞了！”
    許留夏的手藝沒受失去記憶的影響。
    陸衍沉吃了一口，眼眶就有些發熱了。
    “好吃嗎？”許留夏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問。
    陸衍沉點頭：“好吃，比米其林餐廳的廚師都做得好！”
    許留夏對於誇獎照單收下，心情很好的吃起來。
    “周末的時候你有時間嗎？”許留夏邊吃邊問。
    “要出去玩？”
    “附近有個音樂節，聽說很好玩、很熱鬧！”許留夏拿出手機，把音樂節的相關信息拿給陸衍沉看。
    陸衍沉是沒去過這種地方的。
    看了一眼許留夏滿眼的期待，雖說有些對安全的擔憂，陸衍沉還是點了點頭：“嗯，那就去吧。”
    “真的？”
    許留夏見音樂節人多，還擔心陸衍沉會不讓自己去。
    立馬起身，飛撲到陸衍沉懷裏，一口氣在陸衍沉臉上親了好幾口，陸衍沉笑得不行。
    “老公，謝謝你哦。”許留夏看著陸衍沉由衷的說道。
    “是我之前太束縛你了。”陸衍沉輕撫許留夏的後背，“以後你想去做什麽都可以。”
    許留夏嘴甜得很，笑吟吟的和陸衍沉撒嬌：“我還是最喜歡和你在一起，去我喜歡的地方，玩我喜歡的東西！”
    陸衍沉又是一陣鼻酸眼熱：“我還以為你以後都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了。”
    “怎麽會呢，我們是最好的夫妻，也是最好的朋友！”
    “嗯！”陸衍沉抱了抱許留夏。
    晚餐後。
    許留夏為兩人參加音樂節要穿的衣服，認真網購起來。
    陸衍沉坐在邊上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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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欒欣發了信息：“周末我太太要去音樂節，為了以防萬一，你們倆也去，如果遇上，就說是偶遇。”
    欒欣很快回複道：“收到，明白。”
    給欒欣發完信息，陸衍沉將手機放到一邊，歪頭看向許留夏的手機。
    許留夏正在糾結給他買一件什麽樣的花襯衫。
    陸衍沉看了一眼，隻覺得這襯衫實在長得一言難盡。
    好在許留夏最後放棄了花襯衫的選項，又找了一圈，好似終於找到了自己喜歡的。
    “給你買這個！”
    許留夏把手機舉到陸衍沉跟前，眼睛亮晶晶的。
    陸衍沉笑著看過去：“什麽衣服這麽滿意？惡搞的？”
    他話音落下，臉上的笑容，差一點垮掉。
    那是一件很普通的休閑白襯衫，在那些許留夏和沈尋的合照中，他大部分時候，都穿著類似的白襯衫。
    斯文又溫柔的站在許留夏身邊，任由她在身上比各種手勢。
    “不喜歡？”許留夏神色慢慢變得有些失望。
    陸衍沉搖搖頭：“比花襯衫好，就這件吧。”
    “嗯，再穿條牛仔褲，你說你和美貌男大有什麽區別呢？”許留夏比劃完，心滿意足的下了單。
    沈尋死的時候。
    剛剛結束大學的學業。
    許留夏滿心歡喜，一點也沒留意到，陸衍沉的自嘲和落寞。
    愛這個東西真是神奇，一點記憶也沒了，她依舊能在細枝末節中，找尋到那個人的影子，並且堅定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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