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浩哥出手,沈匯賠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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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吹過,趙小麗站在宿舍樓下,懷裏抱著那個網兜,像是某種無法言說的心事。
    碼頭在東邊,美院在西邊,隔著大半個羊城,這路得繞多大的一個圈才能“順便”路過?
    他分明是特意來的。
    為什麽來?因為母親的囑托?還是……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趙小麗的臉頰就燙得厲害。她不敢再想下去,抱著水果,幾乎是逃一般地跑回了宿舍。
    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她的心還在怦怦直跳。
    宿舍的室友探過頭來,好奇地問:“小麗,剛才樓下那個男的是誰啊?你家裏人?”
    “不……不是,”趙小麗含糊地應著,“一個……朋友。”
    “朋友?”室友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調侃,“我看他對你可不一般啊,還特地給你送水果。哎,是不是在追你啊?”
    “別胡說!”趙小麗把水果放到桌上,像是要掩飾什麽,“就是我媽一個朋友的……下屬。”
    她自己都覺得這個解釋蒼白無力。
    那一晚,她又失眠了。腦海裏,那輛破舊的白色麵包車,那兩道柔和的車燈,還有那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懶洋洋的笑容,反複出現,怎麽也揮之不去。
    ……
    第二天,羊城港碼頭。
    一艘掛著巴拿馬旗的貨輪,緩緩靠岸。
    恒通建築的張經理,今天特地換了一身嶄新的西裝,頭發梳得油光水滑,手裏夾著一個公文包,身邊還跟著兩個穿著同樣筆挺的男人,據說是港城請來的公證行的人。
    他站在碼頭上,看著那艘貨輪,臉上是誌在必得的笑容。
    匯聯供應的幾個夥計站在不遠處,個個神情緊張,手心裏全是汗。
    “浩哥,他們人來了,還帶了公證的人,這架勢不對啊。”
    “是啊,看那姓張的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肯定沒安好心。”
    梁文浩靠在他的那輛破麵包車上,嘴裏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神態輕鬆。
    “慌什麽?我們是收貨的,著急的該是他們。”他吐掉煙蒂,拍了拍手,“走,看戲去。”
    張經理看到梁文浩走過來,熱情地迎了上去,用力地握著他的手:“梁老板,幸會幸會!貨到了,咱們今天就把手續辦利索,也讓梁老板你早點拿到運費尾款啊!”
    “好說,好說。”梁文浩笑嗬嗬地回應,“張經理辦事,我放心。”
    吊機開始作業,一個個巨大的木條箱被從船上吊下來,穩穩地放在貨場上。
    按照流程,碼頭查驗組要進行抽檢。
    那個被強子“喝過糖水”的小組長,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過來,表情嚴肅。
    張經理立刻湊上去,熟絡地遞上一根“萬寶路”:“王組長,辛苦了。一點小意思。”
    王組長像是沒看見他遞過來的煙,公事公辦地開口:“張經理,這批是進口特種建材,按規定,我們要開箱查驗,核對報關單上的品名、規格和數量。”
    張經理的笑僵了一下。
    他本以為王組長會像往常一樣,隨便看兩眼,在文件上蓋個章就完事了。
    “王組長,不用這麽麻煩吧?就是一批鋼材,我們趕時間呢。”他壓低聲音,“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行個方便。”
    王組長把文件往他麵前一遞,指著上麵的規定:“張經理,我才是混口飯吃的。這上麵白紙黑字寫著,必須開箱查驗。出了問題,我這飯碗可就沒了。來人,開箱!”
    幾個穿著工服的查驗員立刻拿著撬棍和鐵鉗圍了上來。
    張經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想阻止,可是在碼頭查驗的規矩麵前,他一個貨主根本沒有說話的份。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工人們撬開第一個木箱。
    “嘎吱——”
    木板被撬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這……這就是特種建材?”
    “這玩意兒蓋房子,不得塌了啊?”
    張經理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他帶來的那兩個公證行的人,也麵麵相覷,表情變得十分古怪。
    “王組長!這……這裏麵肯定有誤會!”
    王組長根本不理他,大手一揮:“繼續開!全部打開!”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一連十幾個箱子被打開,無一例外,全是廢銅爛鐵。
    這已經不是誤會了,這是赤裸裸的詐騙!是想用廢品冒充高檔建材,騙取海關的批文!
    張經理的腿都軟了,西裝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的梁文浩,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他走到那堆廢鐵麵前,蹲下身,拿起一塊鏽跡斑斑的鋼板敲了敲,然後才站起身,看向麵如死灰的張經理。
    “張經理,”梁文浩的臉上,依舊掛著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這就是你們恒通建築,要我們匯聯供應承運的‘特種建材’?”
    “我……我不知道……這肯定是搞錯了!是發貨方搞錯了!”張經理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是嗎?”梁文浩從口袋裏拿出那份雙方簽字蓋章的合同,指著其中一頁,“可是我們合同裏寫得清清楚楚,驗貨標準以報關單為準。如果貨物與報關單嚴重不符,則視為發貨方,也就是你們恒通建築,單方麵違約。”
    他頓了頓,又翻到一頁:“按照違約條款,你們不僅要賠償我們匯聯供應本次運輸的全部費用,還要支付合同總金額三倍的違約金。哦對了,還有,因為你們的欺詐行為,導致我們公司聲譽受損,這筆精神損失費,我們也會通過法律途徑追討。”
    張經理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梁文浩還不罷休。他拍了拍手,阿力從人群後麵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信封。
    梁文浩接過信封,從裏麵抽出一疊照片,甩在張經理麵前的木箱上。
    “張經理,再看看這個。”
    照片上,清清楚楚地拍著,在港城那個倉庫裏,工人們是如何把這些廢銅爛鐵裝進嶄新的木箱裏的。
    鐵證如山!
    張經理看著那些照片,麵如死灰。
    梁文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回去告訴沈匯。我梁文浩的錢,不好拿。想玩,我隨時奉陪。但是下一次,就不是賠錢這麽簡單了。”
    說完,他不再看張經理一眼,轉身對自己的夥計們喊道:“收工!晚上我請客,去勝利樓,隨便點!”
    “哦——浩哥牛逼!”
    匯聯的夥計們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整個碼頭,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商家、船運公司的人,都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著梁文浩的背影。
    從今天起,羊城碼頭的地麵上,多了一個絕對不能招惹的新貴。
    ……
    夜色,再次籠罩了羊城。
    勝利樓裏,觥籌交錯,匯聯供應的慶功宴熱鬧非凡。
    梁文浩被灌了不少酒,但他沒有醉。喧囂和熱鬧過後,他一個人開著那輛半舊的麵包車,行駛在空曠的街道上。
    車裏的收音機,放著一首舒緩的粵語老歌。
    他沒有回家,也沒有回公司,車子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熟門熟路地,又開到了羊城美術學院的附近。
    他把車停在街對麵的陰影裏,熄了火,搖下車窗,點了一根煙。
    遠遠地,他能看到那棟女生宿舍樓。
    他靜靜地看著,直到其中一扇窗戶,亮起了溫暖的燈光。
    那是她的房間。
    梁文浩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煙霧在狹小的車廂裏彌漫,模糊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