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該死的,這男人連背影都這麽會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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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浩的話語,不輕不重的。
趙小麗的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隨即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過去,不是沒有人對她好。父母的疼愛是天經地義,朋友的關心是理所當然。但梁文浩的這句話,截然不同。
他的話裏沒有居高臨下的施舍,沒有刻意討好的奉承,更沒有因為她是趙家女兒而產生的任何附加意圖。那是一種純粹的、直接的、幾乎不加任何修飾的袒護。
我不想看到你那麽難過。
簡單,直白,卻擁有擊穿一切防備的力量。
趙小麗感覺自己的臉頰在發燙,一股熱流從心口湧上,瞬間衝散了海風帶來的涼意。她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注視,雙手緊緊地攥住了陽台冰涼的金屬欄杆,試圖用那份堅硬的觸感來平複自己內心的震動。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說謝謝?太輕了,根本無法承載這份情誼的重量。
說別的?她腦子裏一片空白,任何語言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陽台上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沉默。
空氣中,隻剩下遠處港口傳來的低沉鳴笛,和海風吹拂而過的聲音。這沉默並不尷尬,反而像一張溫厚的毯子,將兩人包裹其中,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紛擾。
梁文浩也察覺到了她的窘迫。
他沒有追問,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是默默地往後退了半步。這個細微的動作,給了趙小麗足夠的喘息空間。
他轉過身,和她並肩而立,一同望向遠處港口那片璀璨的燈火。
“趙總剛派我來南洋的時候,比你現在還要狼狽。”
趙小麗微微一怔,側過頭去看他。
“那時候匯聯公司剛在新加坡設立辦事處,根基不穩。本地的商會、碼頭工會,還有各種各樣的勢力,都想從我們這塊新來的肥肉上咬一口。”梁文浩的語氣很平淡。
“有一次,我們一批很重要的貨,被碼頭工會的人扣下了。他們坐地起價,要的價錢是行規的三倍。不給,貨就爛在碼頭。給了,以後所有人都把我們當冤大頭。”
“我去找他們談判,對方人多勢眾,把我堵在倉庫裏,整整兩天兩夜,不給吃,不給喝。他們就想耗著我,等我崩潰,等我去求他們。”
趙小麗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無法想象,眼前這個永遠從容不迫、仿佛能解決一切難題的男人,也曾有過那樣孤立無援的時刻。
“後來呢?”她追問道。
“後來,”梁文浩笑了笑,那笑容裏沒有一絲怨懟,隻有一種經曆過風浪後的淡然,“我沒求他們。我隻是找了個機會,把他們領頭的那個,單獨叫到了一邊。”
“我告訴他,這批貨,我可以不要。匯聯公司虧得起。但是,他和他手下那幫兄弟,以後就別想再從任何一艘掛著匯聯旗幟的船上,賺到一分錢。而且,我會把這件事捅給所有來新加坡做生意的羊城商人。規矩可以有,但不能壞了道義。”
“他賭我不敢,我賭他輸不起。最後,他讓步了。”
梁文浩端起手邊的熱茶,喝了一口。“所以,李嘉海現在的手段,其實並不高明。他隻是在重複我當年遇到的情況,用權勢和地位,製造一個信息不對等的困局,讓你覺得孤立無援,讓你自己先亂了陣腳。”
趙小麗安靜地聽著。
他不是在炫耀自己的過去,而是在用自己的親身經曆,告訴她一個道理。
他是在為她撥開眼前的迷霧,讓她看到這場博弈的本質。
他不僅給了她一個安全的庇護所,更在親手教她,如何去麵對這場風暴。
這份用心,比任何物質上的幫助,都更加珍貴。
“我明白了。”趙小麗抬起頭,這一次,她沒有再回避他的注視。
“李嘉海想讓我們山窮水盡,主動去求他。他要的是我們低頭,是我們在他麵前喪失所有的尊嚴。”她的思路變得清晰起來,“但他越是這樣,我們就越不能如他的意。”
“對。”梁文浩的嘴角,勾起一抹讚許的弧度。“他有他的資本和人脈,我們有我們的產品和底氣。這不是一場必輸的仗。”
一陣海風吹來,帶著夜晚的寒意。趙小麗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不禁打了個冷顫。
梁文浩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沒有說話,隻是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動作自然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帶著他體溫和淡淡氣息的外套,瞬間隔絕了夜的寒涼。
趙小麗的身體僵了一下。
他的指尖在給她披上外套時,不經意地觸碰到了她的肩膀。那短暫的接觸,卻像一股微弱的電流,迅速傳遍了全身。
兩人之間的距離,因為這件外套,被拉得極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幹淨清爽的、混合著淡淡煙草和海風的味道。
“進去吧,外麵風大。”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沉而富有磁性。
“嗯。”趙小小麗點點頭,聲音細若蚊蠅。
她抱著那件還殘留著他溫度的外套,轉身走回客廳。每一步,都感覺腳下像是踩著棉花。
梁文浩跟在她身後,順手關上了陽台的落地門。
客廳裏,趙淑芬不知何時已經從房間裏出來了,正坐在沙發上喝水。她看到女兒披著一件明顯不屬於她的男士西裝外套走進來,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再看看跟在她身後神色如常的梁文浩,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放下水杯。“文浩,這麽晚了,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趙總。”梁文浩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明天我再過來,跟你們商量一下見那幾位客商的具體細節。”
“好,小麗,去送送文浩。”
“啊?哦,好。”趙小麗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走到門口。
梁文浩對著趙淑芬點點頭,便朝門口走去。
玄關處,燈光柔和。
“那個……外套。”趙小麗想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穿著吧,別又著涼了。”梁文浩打斷了她的話,已經伸手打開了門,“我走了。”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邁出了門。
趙小麗站在門口,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心裏忽然變得空落落的。
她關上門,背靠在冰涼的門板上,將臉埋進了那件寬大的西裝外套裏。
屬於他的氣息,將她整個人溫柔地包裹。
之前所有的不安、委屈、迷茫,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巨大的、幾乎要將她淹沒的安心和一種無法言說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