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爵士的手按在愈合的頸側，聖甲蟲吊墜的金粉在晨光中閃爍。他看著破浪龍舟的甲板上，震旦醫師正用玉瓏紋章為最後一名戰俘包紮，那些曾被混沌幼蟲侵蝕的傷口，此刻正被蟠龍與骸骨的雙生光芒滋養。“謝謝您，赤鱗女士，”他單膝跪地，聖喬治戰旗在身後獵獵作響，“巴托尼亞的騎士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赤鱗扶起他時，龍瞳注意到吊墜在蘭斯的聖女徽記上投下的陰影——金屬表麵的雙生印記已凝固成淡金色紋路，如同湖之女神的裙擺中纏繞著骸骨鎖鏈。“不必謝我，”她望向遠處霧氣彌漫的血玫瑰修道院，尖頂的聖女戰旗旁，半截納伽什顱骨徽記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真正的救贖，來自願意與陰影共舞的勇氣。”
    曼弗雷德的戰鐮突然發出輕顫，鏡片上閃過細碎的血光：“修道院的防護結界，混著聖女神恩與亡者靈氣。”他看向血玫瑰修道院的橡木大門，門楣上的湖之女神浮雕下，隱約刻著卡斯坦因家族的玫瑰印記，“蘭斯爵士，貴國的聖女，似乎與某位老朋友共享著黎明。”
    “伊莎多拉大人十年前與‘血玫瑰守護者’達成契約，”蘭斯的聲音低沉，手撫過劍柄上的聖女徽記，目光卻不自覺掃過甲板上巡邏的骷髏兵——那些骸骨戰士每踏出一步，沙麵就會留下納伽什符文的暗紋，引得附近的巴托尼亞村民紛紛皺眉避開，“據說那位守護者能在神恩與永夜間行走，讓修道院的玫瑰在冬季盛放。”他忽然注意到赤鱗與曼弗雷德交換的眼神——前者的聖甲蟲吊墜，後者的戰鐮印記，竟與修道院門楣的雙生符號完美呼應。
    大門轟然開啟時，穿戴著半舊聖女長袍的銀發男子正倚著門框擦拭骨製玫瑰胸針，蒼白手指在金屬表麵映出骸骨紋路：“曼弗雷德，你的骨儀飛艇陰影差點壓壞我的玫瑰園。”他抬頭時，左眼的血晶眼罩閃過微光，正是卡斯坦因家族的康拉德伯爵，其胸口的家徽與修道院門楣的玫瑰印記如出一轍，“還有震旦的龍裔女士，您的玉瓏紋章，可比三百年前商隊帶來的星象儀耀眼得多。”
    曼弗雷德的戰鐮輕點地麵，骸骨鎖鏈自動掃開腳邊的血色玫瑰，附近的巴托尼亞民兵立刻繃緊了長矛——他們雖感激亡者議會的救援，卻無法掩飾對骸骨魔法的本能抵觸。“康拉德，你在巴托尼亞的隱修所，倒比我想象中更靠近聖女的神壇。”曼弗雷德瞥向修道院庭院裏共生的金薔薇與血玫瑰，花瓣上凝結的露珠同時倒映著龍首與顱骨，“看來湖之女神的神恩，並未灼傷你追求共生的野心。”
    “神恩與永夜本就該平等共舞，”康拉德轉身示意三人跟隨，褪色長袍下露出半具骸骨護肩，路過骷髏兵時，蘭斯爵士下意識側過身，目光在骸骨戰士空洞的眼窩處停留一瞬，“伊莎多拉需要能在混沌裂隙行走的守護者，而我……”他指向地窖深處旋轉的星象羅盤，青銅表麵同時刻著震旦星軌與納伽什符文，“需要讓卡斯坦因的血，不再被視為詛咒，而是與聖女神恩並列的守護之力。”
    蘭斯爵士的聖女徽記突然發燙，他驚覺康拉德的骨製玫瑰胸針，竟與自己護頸上新生的雙生印記完全吻合，但視線仍忍不住落在庭院角落——那裏，三名震旦醫師正與血誓者士兵交談，而裝備著骸骨護甲的血誓者，正被巴托尼亞騎士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雙方之間隔著刻意保持的距離。“您是說，修道院的‘血玫瑰守護者’，正是您與伊莎多拉大人的共生契約？”
    “與其說是守護，不如說是平等的共榮，”康拉德掀開地窖石壁的暗門，露出擺滿血晶瓶的實驗室，瓶中懸浮的玫瑰同時綻放金色與血色花瓣，“聖女需要抵禦混沌的永夜壁壘，而我需要能在日光下盛放的血色玫瑰——就像你們在基斯裏夫培育的法理共生體。”他看向赤鱗，血晶眼罩映出玉瓏紋章的光輝，“震旦的氣脈能讓亡者法理在聖恩之地紮根，而我的血晶瓶，或許能讓你們的龍舟，在巴托尼亞的湖泊裏自由航行。”
    赤鱗的龍瞳亮起，她感受到玉瓏紋章與星象羅盤的共鳴：“三百年前震旦商隊留下的，不僅是星圖，還有與卡斯坦因家族的共生密約。”她撫過羅盤中央的陰陽魚眼，納伽什符文與震旦星軌同時亮起，將血玫瑰修道院標為新舊大陸的法理樞紐，“伊莎多拉大人的隱修所，原來從一開始，就是為今日的共生而存在。”
    曼弗雷德的鏡片閃過讚賞：“難怪你的血色玫瑰能騙過混沌信徒——它們同時沾染著聖女的神恩與亡者的靈氣。”他看著康拉德調配血晶藥劑的手法，分明是震旦氣脈與吸血鬼血魔法的結合，“看來巴托尼亞的貴族，早已懂得用雙生之力守護黎明。”
    地窖外，蘭斯爵士凝視著庭院中隨風搖曳的雙生玫瑰，耳中傳來巴托尼亞村民的低語：“那些骷髏兵的骨頭在響……”“他們的眼睛裏有亡者的火焰！”他握緊劍柄，護頸的聖女徽記與聖甲蟲吊墜相撞，發出細碎的金鐵之音——即便接受了亡者的幫助，巴托尼亞人對骷髏兵的厭惡，仍像庭院裏的血色玫瑰般帶刺生長。
    當晨禱鍾聲響起，蘭斯注意到鍾聲裏混著骨儀齒輪的輕鳴。遠處的破浪龍舟上，震旦醫師與血誓者士兵正在搬運刻有雙生紋章的補給箱，而康拉德的血色玫瑰，正沿著他們的足跡在沙灘生長。巴托尼亞的黎明，從此有了雙重守護——聖女的光輝照亮前路，亡者的法理穩固根基，隻是在這共生的曙光中，骷髏兵的每一步，都仍需在聖女神恩與凡人偏見之間，踩出屬於自己的道路。
    至於康拉德，當他將刻有卡斯坦因家徽與聖女浮雕的骨製玫瑰遞給赤鱗時，指尖的骸骨紋路與龍裔鱗片輕輕相觸：“記住，真正的共生從不是依附，”他望向地窖深處同時燃燒著聖焰與血火的祭壇，“而是讓不同的光芒，在同一個黎明裏彼此輝映——即便這光芒，仍會刺痛某些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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