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來自溫僖貴妃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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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狐狸叼著翡翠九連環往自己的小庫房跑,中途還不忘用尾巴卷走兩枚蓮蓉酥,活像隻忙碌的囤貨倉鼠。
    胤礽支著下巴看它忙活,從袖中又摸出個累絲金鈴鐺:“忘了這個。”
    小狐狸一個急刹車,轉身時差點被自己尾巴絆倒:【宿主最好啦!】
    小狐狸用法術托著新得的金鈴鐺,歡快地躥進自己的專屬小天地——毓慶宮西暖閣特意辟出的“珍寶閣”。
    推開門,撲麵而來的是滿室暖陽般的明淨。
    小狐狸熟門熟路地把金鈴鐺掛到東牆的珊瑚枝架上——那裏已經排著十二個不同材質的鈴鐺,從和田玉到琺琅彩應有盡有。
    轉身又跳上翡翠九連環專屬展台(台麵刻著“天下第一聰明狐”),把新得的玩具鄭重擺放好。
    最後才鑽進填滿天鵝絨的窩裏。
    小狐狸玩累了,蜷在窩裏打盹,肚皮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窗外春光正好,毓慶宮的海棠開得正豔,連風都帶著溫柔的氣息。
    胤礽想著若是能一直這般歲月靜好,該有多好,可終究事與願違...
    ——就像被石子驚破的春水,漣漪未平,風波又起。
    原本皇子協理政務乃祖宗舊製,諸位阿哥各司其職也頗見成效。
    可不過三五日的光景,某些人的心思就活絡起來了。
    乾清宮·議事殿
    “太子監國自是應當,可讓諸位阿哥協理政務...是否操之過急?”
    “五阿哥尚幼,九阿哥十阿哥更是頑童心性,如何能擔大任?”
    流言如暗潮湧動,明珠與索額圖難得立場一致,皆冷眼掃過那些心懷鬼胎的朝臣。
    消息傳到胤礽耳中時,他正在批閱軍報。筆尖微微一頓,朱砂在宣紙上洇開一點猩紅。
    “傳話下去。”他擱下筆,聲音不疾不徐,“明日辰時,凡有異議者,皆至文華殿議事。”
    翌日·文華殿
    殿內鴉雀無聲,諸臣垂首而立。
    胤礽端坐主位,指尖輕叩案幾:“聽說,諸位對孤讓弟弟們學著理政...很有意見?”
    一名禦史硬著頭皮出列:“臣等不敢,隻是擔心阿哥們年少...”
    “李大人。”胤礽忽然打斷,“去歲江南水患,您推舉的治河使年方二十有二,當時怎不說"年少"?”
    禦史頓時語塞。
    胤礽又看向另一位老臣:“王大人認為五弟不堪用,可記得去歲戶部虧空案,是誰連夜核出賬目蹊蹺?”
    不待回答,他輕笑,“正是您口中"稚嫩"的五弟。”
    他緩緩起身,玄色蟒袍掠過階前日光:“噶爾丹鐵騎已至漠北,難道諸位要等孤與皇阿瑪都戰死沙場,才肯讓愛新覺羅家的子孫碰一碰奏折?”
    “太子慎言!”眾臣慌忙跪倒。
    “索相。”胤礽忽然點名,“您長子十二歲便跟著巡河,可覺得早?”
    索額圖會意,立刻道:“為國效力,何分長幼!”
    “明相。”胤礽又看向明珠,“聽聞您家公子十歲就能背誦《大清律》,可是真的?”
    明珠拱手:“不過是為君分憂的本分。”
    胤礽負手而立,目光如刃:“既如此——”
    “諸位自家的兒子能習政事,大清的皇子反而不配?”
    殿內死寂,方才進諫的臣子們額角沁汗。
    “今日之言,孤當沒聽過。”胤礽拂袖轉身,“但若再有人阻撓阿哥習政...”
    朱漆宮門轟然洞開,陽光潑灑進來,照見他半張冷峻側臉:
    “——便去漠北,親自向皇阿瑪解釋吧。”
    養心殿偏廳
    “二哥好厲害!”扒在窗外的老十雙眼發亮,“那些老頭子臉都綠了!”
    胤禛默默捂住他的嘴:“噓,二哥早發現我們了。”
    果然,殿內傳來胤礽帶笑的聲音:
    “躲著做什麽?進來抄《資治通鑒》。”
    阿哥們:“......”
    窗外偷聽的阿哥們麵麵相覷,老十撅著嘴揉了揉發酸的後頸,老九小聲嘀咕:“又要抄書......”
    可當他們的目光透過雕花窗欞,望見殿內那個仍在伏案疾書的身影時——燭火映著胤礽的側臉,案頭堆積如山的奏折已批閱過半。
    胤禛第一個整了整衣冠走進去,默不作聲地磨墨。
    老八抿了抿唇,忽然拽住還在嘟囔的老九老十:“你們沒發現嗎?二哥把最難啃的折子都留給自己了。”
    他指著案幾右側那摞特意分出來的奏本——全是彈劾阿哥們的折子,如今卻被胤礽用鎮紙牢牢壓住,朱批字跡力透紙背:“妄議天家,該罰。”
    老八抱著算盤突然笑出聲:“怪不得戶部那老狐狸今天見我就躲。”
    “所以——”胤礽頭也不抬地拋來一遝空白宣紙,“現在能乖乖抄書了?”
    阿哥們這次齊聲應道:“能!”
    老七甚至主動多拿了兩張紙:“二哥,我幫你把西北糧草折算也核對了吧?”
    *
    就這樣過了幾天,好不容易政務暫歇,胤?興衝衝地在自己寢殿裏忙活,把溫僖貴妃給的首飾、新做的糕點,還有幾匹顏色鮮豔的錦緞一股腦兒往箱籠裏塞。
    “這個瑪瑙鐲子給二哥戴著肯定好看!”
    “這匹桃紅色的雲錦做件外袍,二哥穿上一定比畫上的仙人還俊!”
    他正忙得不亦樂乎,忽然背後傳來一聲輕咳。
    “兒子,你這是......”
    十阿哥渾身一僵,緩緩回頭,就見自家額娘溫僖貴妃正站在門口,目光複雜地看著他手裏那匹花花綠綠的料子。
    “額、額娘......”十阿哥幹笑兩聲,試圖把桃紅色的雲錦往身後藏。
    溫僖貴妃扶額,實在不敢想象太子殿下那張清冷如玉的臉配上這些豔麗的顏色。
    她歎了口氣,走到箱子前,把那些過於花哨的首飾和布料一一挑出來:“太子殿下性子沉穩,這些不合適。”
    十阿哥委屈巴巴:“可二哥生得好看,穿這些肯定......”
    “胡鬧。”溫僖貴妃輕斥,卻忍不住笑了。
    她從自己的私庫裏取出一套素雅的青玉發冠、幾匹月白色的暗紋錦緞,又命人端來一盒禦賜的龍井:“這些才配得上太子殿下的氣度。”
    十阿哥眼睛一亮,撲過去抱住溫僖貴妃:“額娘最好了!”
    溫僖貴妃摸摸他的頭,柔聲道:“太子殿下待你們兄弟親厚,你記著他的好,額娘很欣慰。去吧,別耽誤殿下休息。”
    看著自家沒出息的蠢兒子抱著錦盒蹦蹦跳跳往外跑的背影,溫僖貴妃扶額長歎:“這傻小子...”
    身旁的大宮女忍笑遞上茶盞:“十阿哥這是赤子之心呢。”
    “赤子之心?”溫僖貴妃接過茶盞,忍不住翻了個優雅的白眼,“你瞧瞧他挑的那些料子,桃紅配柳綠,金線繡牡丹——這是要把太子殿下打扮成正月裏的花燈嗎?”
    她越想越氣,指著桌上被淘汰的那匹熒光閃閃的織金緞:“這玩意兒連本宮都不敢穿,他居然想往太子身上裹!”
    大宮女終於憋不住笑出聲:“十阿哥這是覺得太子殿下天人之姿,穿什麽都好看...”
    “放屁!”溫僖貴妃難得爆了粗口,又趕緊瞥了眼四周,“本宮懷他的時候天天對著名家字畫,就盼著生個風雅俊秀的,結果...”
    她痛心疾首地指著窗外,“就生出這麽個審美奇葩的憨貨!”
    突然,她眯起眼睛:“你說...當年不會抱錯了吧?”
    大宮女嚇得手一抖:“娘娘!十阿哥這眉眼,跟您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溫僖貴妃盯著銅鏡裏自己精致的容顏,又想想兒子那張傻樂的臉,幽幽道:“那更可怕了,這說明他是純傻。”
    ——此時正在往毓慶宮狂奔的十阿哥突然打了個噴嚏:“肯定是二哥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