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年前，薑仙尊在燕山隕落，自此每當玉霖仙宗新收弟子後，便會來燕山播種飛燕花。”
    燕山是山脈，連綿起伏三百多公裏，他們需要在主峰燕靈山上鋪滿藍紫色的花卉。
    每十株飛燕花可以獲得一塊下品靈石，並不會讓門中弟子白幹。
    葉沅來到燕山山脈前，才驚覺自己曾途經過這裏。
    那日，她從紅蓮城前往玉霖仙宗時，在這裏遇到了一隻小妖怪，也不知道這隻小妖怪怎麽了？
    燕靈山頂有巨大的雕像，雕刻的也是《鶴仙舞劍圖裏》的場景，年輕俊美的男人穿著道袍，手挽劍花，周圍旋飛著兩隻白鶴。
    施青衣讓葉沅在下方的祭台上擺放靈果，她自己則點燃了兩柱香，將香柱插進香灰爐裏。
    隨後，施青衣領著身後的弟子在薑仙尊的雕像前宣誓——
    “施青衣葉沅在此宣誓，我們當繼玉霖之絕學，承玉霖之遺誌，恪守門規，平定玉清事，不虛玉霖名……”
    玉霖弟子朗朗的聲音回蕩在燕靈山上，有著屬於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刹那間，葉沅腦海裏的五神柱嗖地亮起，光芒大綻，讓葉沅眼前變成白茫茫的虛空，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葉沅耳朵裏越變越淡……
    “周周，你回來啦！”
    “蘇蘇姐姐回來啦！”
    “周周回來啦——”
    葉沅有些耳鳴，嘰嘰喳喳的聲音充斥在耳膜裏。
    滋啦滋啦……葉沅猛地睜開眼，環顧四周，自己仍然在燕靈山上，隻是玉霖仙宗的弟子已經不見了，眼前是數不清的小妖怪，
    這些小妖怪抱著她的腿，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周周姐姐，你好久沒有回來了……”
    小妖怪後麵還有些年齡大些的成年妖怪，青年模樣的樹精眸光複雜地盯著她，“蘇蘇姐姐，你這些年去哪兒了，龜爺爺可想你了。”
    葉沅打量著四周，小妖怪們的身體有些透明，根本沒有抱住她，隻虛虛做出擁抱的模樣。
    他們直接穿透了她的身體……這些小妖怪似乎沒有實體。
    不過她也是魂體。
    在這群小妖怪裏，葉沅看到了那裏離開紅蓮城後遇到的草木精，可是先前遇到他的時候，他還擁有真實的身體，現在已經變透明了。
    葉沅的腦袋裏成了漿糊，“周周是誰……蘇蘇又是誰？”
    “周周是你呀。”
    “蘇蘇也是你啊……”
    不同的聲音充斥在腦海裏，讓葉沅太陽穴突突地疼。
    “我不是……”
    話沒說完，眼前二三十名小妖怪嗖地扭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葉沅手指動了動，發現周圍的溫度有些陰冷，天空分明烈日灼目，但是似乎照不到燕靈山上。
    “你不是什麽？”
    葉沅訕笑兩聲：“我不是太忙了，才沒有時間回來看你們嗎？”
    小妖怪們這才收回視線，“走吧，我們去見龜爺爺。”
    葉沅點點頭，隻能跟著他們往樹林深處走……
    那日離開紅蓮城遇到的草木精忽然過來牽住葉沅的手。
    葉沅問他，“你怎麽出現在這裏，為什麽變成這樣？”
    小妖怪歪著腦袋，含糊不清地說，“紅衣服……好疼……”
    葉沅蹙眉：“什麽？”
    小妖怪搖頭，小聲說：“周周姐姐，我想你了……”
    估計是問不出什麽了。葉沅打量四周，這裏是燕靈山，又似乎不是燕靈山，現實裏的燕靈山上沒有這麽多參天古樹，跟著小妖怪，很快來到樹屋似的建築群裏。
    她心裏疑惑滿滿……什麽紅衣服？還有這裏的小妖怪們，一個人喊她周周可能是認錯人了。
    可是這麽多小妖怪都喊她這個名字，葉沅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失去了這段記憶，來到最深處的樹屋裏，小妖怪們興奮地喊，“龜爺爺，周周姐姐回來了……”
    “胡說八道什麽！”先是拐杖重重敲擊地麵的聲音。
    一名頭發花白留著長須的矮老頭兒從樹屋裏走出來，龜爺爺背著巨大的龜殼，從藤蔓編織的藤梯上爬下來，看到葉沅後愣了愣。
    “真回來了？”
    他動作迅速地來到葉沅身，眯著眼睛狐疑地打量葉沅。
    “蘇蘇……”
    幾秒後，龜爺爺搖搖頭，用拐杖敲擊地麵，哐哐兩聲響，有些憤怒地說，“你們這些小家夥，認錯人了，還不趕快把人給送回去！”
    “沒錯呀，龜爺爺，這就是周周姐姐！”小妖怪們圍在葉沅周圍，仰著頭嗅著什麽。
    葉沅腦海裏五神柱閃爍了下，小妖怪們眼睛更加明亮，篤定地說，“這就是周周姐姐！”
    “我說認錯了，就是認錯了！”龜爺爺生氣地開口。
    那看來確實是認錯人了。葉沅望著龜爺爺，跟這些小家夥不同，龜爺爺的身體是實體，葉沅小聲道：“那能送我回去嗎？”頓了頓，她補充，“我的朋友還在等我。”
    龜爺爺望著她哼了兩聲，又用拐杖敲了兩下地麵。
    眼前的幻境瞬間分崩離析。葉沅心裏蒙上迷霧，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小妖怪會這麽認定自己是周周，忽然想起她的母親周氏，難道跟她母親有關，還沒有想明白，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阿姐…阿姐……”
    “葉沅道友？”
    “葉沅師妹？”
    葉沅睜開眼睛，看到幾張熟悉的臉，葉湫與葉濱看著她眼眶紅紅的，“阿姐，你怎麽了？怎麽忽然暈倒了，身體不舒服要跟我們說啊！”
    玉成遙鬆了口氣，“葉沅道友，你可把我們嚇壞了！”
    施青衣替葉沅把脈，搖搖頭道：“身體沒有大礙，怎麽會暈倒呢，回去後讓長老替你看看吧。”
    “我沒事。”葉沅搖搖頭，接下來便要播種飛燕花了。
    仙門弟子播種花草速度很快，隨後用靈力降下甘霖，催生這些花種，臨到天黑的時候，光禿禿的燕靈山已經是漫山遍野的花卉。
    燕山祭祖完成，施青衣鬆了口氣，“我們回玉霖仙宗。”
    葉沅沒有再遇到奇怪的事情，順利抵達宗門。
    隻是想起幻境裏的那些小妖怪，她心裏還是有些疑惑。
    施青衣請來長老為葉沅檢查身體，確定沒有大礙才放葉沅離開。
    魏辰霖將劍法百年春完善後的後兩式教給葉沅。
    葉沅在宗主峰練劍，在藏書閣被逼著學陣法，修為沒什麽長進，但是百年春已經學得像模像樣了。
    因為害怕學習梅殺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葉沅都是躲在房間裏偷偷地練，進度很慢。
    白駒過隙，三個月後的外門大比很快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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