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陸九霄從虛空裂縫中跌出，重重摔在雁門關的城牆上。
    青磚縫隙裏滲著暗紅的血，空氣中彌漫著焦臭味——這是人肉與龍鱗混合焚燒特有的腥氣。
    “殺！一個活口不留！”
    伴隨著這聲怒喝，陸九霄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迅速站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城垛前，透過箭孔向外張望。
    隻見遠處的街道上，一群身著黑袍的人正瘋狂地殺戮著無辜的百姓。
    他們的手臂上鑲嵌著龍鱗，在暮色的映襯下，泛著詭異的青光。
    陸九霄的目光落在那些黑袍人的武器上，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種形似龍爪的鉤鐮，上麵竟然串著嬰兒！嬰兒的身體被鉤尖刺穿，鮮血順著鉤尖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灘淡金色的血跡，觸目驚心。
    “那是……龍族混血？”
    紅袖殘魂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顯然也被眼前的慘狀嚇到了。
    陸九霄眉頭緊蹙，正準備起身去阻止這場屠殺，突然，一股強大的勁風從背後襲來。
    他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身體本能地向左翻滾，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他原先趴伏的地方，城牆轟然炸開，碎石四濺。
    煙塵散去後，半截斷劍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那斷劍的劍柄上纏著褪色的紅綢，正是當年他送給王虎的！
    “別衝動！”一個沙啞的男聲從陰影中傳來。
    陸九霄定睛一看，隻見滿臉刀疤的王虎正站在不遠處，他的左手緊緊地拽著陸九霄的衣角，右手則握著一把鋒利的短刀。
    王虎用力一拉，將陸九霄拽倒在地，兩人一起順著城牆滾落到了藏兵洞裏。
    藏兵洞的洞壁上插著幾支火把，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王虎那張猙獰的臉，以及他殘缺的左耳。
    那道傷痕，還是當年他們一起追查“青樓畫皮案”時留下的。
    “你居然活著……”
    陸九霄的話語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他的目光落在王虎身上，隻見王虎緩緩掀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的三根青銅釘。
    那三根釘子深深地嵌入王虎的身體，釘尾的符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與謝明遠所使用的如出一轍。
    王虎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但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他劇烈地咳嗽著，每一聲都像是要把肺腑都咳出來一般。
    隨著咳嗽，他口中吐出的血沫中竟然夾雜著金砂，仿佛他的體內藏著什麽珍貴的寶物。
    “聽著，”王虎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而低沉，“他們在找‘龍種’，就是人族與龍族所生的孩子……”
    他突然伸手扯開陸九霄的衣領，露出陸九霄脖頸處的一道龍鱗狀的疤痕。
    陸九霄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王虎。
    王虎的指尖輕輕撫過那道疤痕，仿佛在觸摸一件稀世珍寶。
    “比如你！”王虎的聲音在山洞中回蕩，帶著一絲絕望和不甘。
    就在這時，洞外突然傳來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音，由遠及近，仿佛有什麽沉重的東西正被拖行著。
    陸九霄和王虎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他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望向洞口。
    隻見九個執法使拖著一個巨大的鐵籠緩緩走過。
    鐵籠中關著一個七八歲的女童，她的額頭生有一對小巧的龍角，正死死地咬著一個執法使的手指。
    那執法使的手指被咬得鮮血淋漓，淡金色的血液順著女童的嘴角流淌下來，滴落在鐵籠的底部。
    “那是老李家的丫頭！”王虎的雙眼瞬間瞪大，眼眶欲裂，“三個月前滿門被滅，原來……”
    他的聲音在顫抖，似乎無法接受眼前所見的事實。
    陸九霄的通幽瞳突然刺痛。他看見幻象：女童被按在祭壇上，執法使用龍爪鉤生生剜出她的心髒。
    那顆心在鼎中跳動，漸漸化作血色晶石！
    “救不救？”紅袖殘魂的聲音突然在陸九霄的耳畔響起，帶著絲絲寒意。
    陸九霄心頭一震，他還未來得及回答，女童卻像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一般，突然轉過頭來。
    她的瞳孔在一瞬間變成了豎線，如同貓眼一般，透露出一股妖異的氣息。
    緊接著，女童的嘴唇微微翕動，竟然用龍語傳音道：“東南角地牢……有你要的答案……”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陸九霄驚愕不已，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女童，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女童的臉上除了那詭異的笑容之外，再無其他表情。
    就在這時，執法使的鞭子如閃電般狠狠地抽了下來，“啪”的一聲脆響，抽在女童的身上。
    執法使怒喝道：“妖孽還敢作祟！”
    陸九霄見狀，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大喝一聲：“動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九州鼎的碎片突然從他的體內激射而出，在空中急速旋轉，眨眼間便凝成了一條九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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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節鞭在空中呼嘯而過，鞭梢所過之處，帶起一陣淩厲的勁風。
    隻聽得“哢嚓”幾聲脆響，三個執法使的頭顱如同熟透的西瓜一般，被硬生生地斬落下來。
    鮮血如噴泉般噴湧而出，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灘猩紅的血泊。
    更令人震驚的是，那三個執法使的傷口處竟然騰起了一縷縷青煙，而這青煙正是紅袖的狐火！
    顯然，陸九霄手中的九節鞭不僅威力驚人，還蘊含著紅袖的狐火之力。
    “帶路！”
    陸九霄一聲暴喝，如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他一把拽起王虎，身形如鬼魅般躍上屋頂，速度快如閃電。
    而在鐵籠中的女童，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笑容越發詭異。
    突然，她被斬斷的龍角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猛地生長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了離她最近的那個執法使的咽喉！
    地牢入口藏在馬廄下。掀開腐草覆蓋的暗門時，惡臭撲麵而來。
    王虎突然僵住——階梯兩側的刑架上，掛著十幾具龍屍。
    每具屍體的逆鱗都被剜去，傷口處插著刻符文的青銅釘。
    "這是......剝鱗術？"紅袖的聲音發顫，"他們要讓龍族永世不得輪回！"
    最深處的水牢裏傳來鐵鏈響動。
    陸九霄揮鞭劈開牢門，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水牢中央立著青銅柱，柱上鎖著的人渾身潰爛，但那雙重瞳他至死難忘——正是本該葬身火海的寒山書院謝明遠首徒，楊清遠！
    "師兄？"陸九霄的九節鞭險些脫手。
    楊清遠抬頭，潰爛的眼皮下流出金血："快走......這是陷阱......"
    話音未落，他心口的青銅釘突然發光。整個地牢開始震顫，牆壁滲出腥黃液體，竟是活化的龍族腦髓！
    "歡迎來到天機閣第七分舵。"女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不知何時掙脫鐵籠，龍角已長到三尺長，"師尊讓我問陸師叔安好。"
    說著扯下麵皮，露出底下布滿蛇鱗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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