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寒山夜驚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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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山後山的聽鬆亭浸在月色裏,石桌上的棋盤落滿鬆針。陸九霄的指尖拂過冰涼的棋子,通幽瞳映出棋盤上縱橫交錯的紋路——那些暗紅的木紋竟在月光下流淌,勾勒出九州龍脈的走向。
    "你遲了半刻。"
    謝明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陸九霄猛然回頭,卻見師尊的虛影端坐對麵,手指捏著的黑子泛著螭紋青光。
    "三百年前,為師在此與太祖對弈。"謝明遠落子天元,棋盤突然泛起漣漪,"他用九州鼎碎片作賭注,我以寒山書院百年氣運為籌碼。"
    就在棋子落定的一刹那,棋盤上的星位突然綻放出青光,仿佛夜空中的繁星被點亮一般。陸九霄的通幽瞳受到這股青光的刺激,刺痛感瞬間襲來。
    他強忍著疼痛,定睛看去,隻見每個星位都對應著天機衛分舵的位置,而中央天元處,竟然懸浮著一塊晶瑩剔透的青龍逆鱗!
    陸九霄心中一驚,他從未想過這棋盤與天機衛分舵以及青龍逆鱗之間會有如此緊密的聯係。
    “師尊當年為何隱瞞弑龍錐之事?”陸九霄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滿。
    他手中的白子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重重地敲在“七殺”位上。隨著這一子落下,棋盤西北角的三枚黑子突然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碎。
    而這三枚黑子所對應的,正是戊字營、丁字營、壬字營的分舵坐標!
    謝明遠的虛影微微一笑,他的指尖輕輕一點,那枚黑子竟然如同有了靈性一般,化作一條螭龍,盤踞在“貪狼”位上。
    “你看這棋盤,可像困龍之局?”謝明遠的聲音在陸九霄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戲謔。
    陸九霄凝視著棋盤,隻見那三百枚白子竟然在謝明遠的揮手攪動下,自行組成了寒山劍陣,每一枚白子都散發出凜冽的劍氣。
    “當年刺入青龍心口的確實是弑龍錐,但錐心處嵌著的……”謝明遠的話語戛然而止,留下了一個讓陸九霄心跳加速的懸念。
    就在陸九霄的劍氣即將觸及那枚血紅色棋子的時候,突然間,棋子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驅動,猛地爆開!
    刹那間,血霧彌漫,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染成了猩紅之色。而在這片血霧之中,竟浮現出了一幅令人心悸的畫麵——紅袖被一隻巨大的龍爪緊緊抓住,龍爪無情地穿透了她的胸膛,鮮血如泉湧般噴灑而出!
    “是紅袖的妖丹!”洛清雪失聲驚叫,她的龍魂鎖如閃電般飛出,緊緊纏住了那即將消散的血霧。
    “她竟然用自己的內丹替換了弑龍錐的核心?”謝明遠的聲音在震驚中響起,但他並沒有回答洛清雪的問題,他的虛影在這一刻變得越發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棋盤上的局勢也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原本穩操勝券的白子,竟然在一瞬間倒戈相向,如洶湧的潮水一般向黑子發起了猛烈的攻擊,將黑子逼入了絕境!
    陸九霄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的指尖迅速凝出一道浩然劍氣,如同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直直地刺向那枚白子。
    然而,就在白子即將刺入“廉貞”位的一刹那,整個棋盤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如同鏡子一般,將皇城地宮的全貌映照了出來!
    隻見三百艘裝滿火器的船隻,正沿著龍脈的血管緩緩移動,而每一艘船的龍骨上,都鑲嵌著一枚九州鼎的碎片!
    "三皇子要重演太祖舊事。"謝明遠的聲音混著鬆濤,"用萬民血祭喚醒真正的青龍。"
    一枚黑子突然裂開,掉出半卷血詔。詔書上的飛螭印滲出龍血,朱砂字跡在月光下扭曲:"......七月初七子時,以天機十二令為憑,誅逆臣,祭蒼天......"
    "這是偽造的!"蘇璃的狐火灼燒血詔,火焰中卻浮現三皇子的掌紋,"玉璽印是真的!"
    棋盤上的黑子突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猛地暴動起來。它們如同洶湧的黑色洪流,瞬間化作了三百條猙獰可怖的螭龍,張牙舞爪地撲向陸九霄。
    謝明遠的虛影在這龍群之中顯得有些飄搖不定,但他的聲音卻異常清晰地傳入了陸九霄的耳中:“九霄,看仔細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道淩厲無匹的劍氣驟然斬出,直直地劈向那龍群。刹那間,隻聽得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那些螭龍的身影在劍氣的衝擊下紛紛碎裂開來。
    然而,就在這碎裂的龍影之中,陸九霄的通幽瞳卻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定睛看去,卻發現那些碎裂的龍影竟然在重組,而且重組後的景象竟然是當年的一幕場景!
    隻見太祖手持長劍,正逼迫著謝明遠與他對弈。而在那棋盤的下方,一個暗格悄然打開,裏麵赫然藏著真正的傳國玉璽!
    陸九霄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玉璽。他驚訝地發現,玉璽底部所刻的並非“受命於天”,而是“螭吞九州”!
    “當年太祖與妖族合謀,這玉璽本就是鎮龍的法器。”謝明遠的虛影似乎察覺到了陸九霄的震驚,他緩緩說道,“而三皇子要的並非皇位,而是借青龍的屍骸重鑄螭龍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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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九霄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其中竟然隱藏著如此巨大的陰謀。
    就在這時,他手中的白子如同閃電一般,猛地刺入了“武曲”位。刹那間,整個棋局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攪動了一般,突然倒轉過來。
    棋盤的背麵緩緩浮現出一幅寒山地窖的密道圖,而在那密道圖中,一個紅點赫然與血詔上的批注位置重合在了一起!
    緊接著,一枚黑子從那密道的盡頭猛地彈出。陸九霄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接住。當他看清那黑子內部所封之物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竟然是半張人皮,而且正是紅袖後背缺失的那塊刺青!
    "紅袖用皮肉記載了龍脈真相......"洛清雪的龍角青光滲入棋子,人皮上的苗疆文字浮現:"七月初七,血詔現,螭紋開,歸墟崩。"
    謝明遠虛影突然抬手,將三枚白子射向夜空。星光墜落處,三皇子寢宮的地基轟然塌陷,露出下方浸泡在龍血中的青銅巨鼎。鼎中沸騰的液體裏,沉浮著十二枚天機令!
    "他要血祭十二分舵主!"蘇璃的狐尾炸開九道虛影,"每枚天機令都連著分舵主的命魂!"
    棋盤在此時徹底崩解,謝明遠的虛影化作流光沒入陸九霄眉心。浩如煙海的記憶湧入識海——三百年前的對弈現場,太祖的劍正架在少年謝明遠頸間,而棋盤下的密格裏,真正的血詔正泛著螭紋血光!
    "現在你明白了?"殘留的神識在識海歎息,"三皇子手中的血詔是真跡,他要完成的,是太祖未竟的螭龍化生大典......"
    聽鬆亭外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巨響。劍塚方向升起九道血柱,青龍屍骸的咆哮震落滿山鬆針。陸九霄懷中的丙字營令牌突然發燙,映出寒山書院地窖的實時景象——三百冰棺正在融化,棺中屍傀的眉心,全都浮現出血詔螭紋!
    "子時將至。"洛清雪扯斷纏繞龍角的傀儡絲,"必須截住血詔!"
    陸九霄的劍氣劈開石桌,棋盤碎片中掉出枚青銅鑰匙。鑰匙插入聽鬆亭柱的瞬間,地底升起座青銅碑,碑文記載的正是破解血詔的秘法——需以九州鼎碎片為刃,斬斷螭紋龍脈!
    碑文末尾的落款讓三人瞳孔驟縮:
    "謝明遠絕筆於七月初七子時"
    而今日,正是七月初六亥時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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