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螭吻吞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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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嶷山巔的祭壇已化作龍形熔爐,三皇子的螭吻真身盤踞雲海,每一片鱗甲都倒映著正在消融的城池。他張開巨口,青龍屍骸的靈力如天河傾瀉,卻在觸及獠牙時化作腥臭的血霧——霧中沉浮的竟是曆代帝王的屍骨,他們的眼窩裏插著刻有"螭"字的青銅釘!
"陛下,兌位陣眼要破了!"
欽天監的老臣剛喊出聲,便被吸成幹屍。三皇子的龍尾掃過祭壇,碾碎最後三根鎮龍樁。樁體裂開的刹那,地脈中竄出三百條青銅鎖鏈,每條鎖鏈末端都拴著個嘶吼的寒山弟子——他們的天靈蓋被掀開,腦髓中培育的蠱蟲正瘋狂啃食青龍殘魂!
陸九霄的弑神槍貫穿兩條鎖鏈,槍尖卻被龍氣腐蝕出裂痕。通幽瞳突然暴睜,他看見駭人真相:那些弟子體內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熔化的鼎文,每滴"血"中都蜷縮著個微小的螭吻虛影!
"他在用活人溫養螭龍分身……"洛清雪的龍角迸發青光,強行定住一道龍脈,"必須毀掉祭壇震位的龍珠!"
蘇璃的狐火剛觸及震位石階,整座山體突然傾斜。埋在山腹中的青龍逆鱗破土而出,鱗片上紅袖的狐尾鎖鏈寸寸斷裂——每斷一截,就有道狐火融入龍氣,燒得三皇子發出非人的慘嚎!
"賤人!竟敢在逆鱗種火!"
螭吻的豎瞳滲出青銅汁液,龍爪撕開虛空抓向青丘方向。陸九霄的弑神槍突然脫手,槍身浮現周子安臨終場景:少年將半塊玉佩塞入青龍逆鱗時,紅袖的狐尾正在玉佩背麵刻下反噬咒文!
地脈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
謝明遠跪在寒山廢墟的密道裏,麵前攤著染血的《天機鎮妖錄》。當他將最後半頁殘卷投入青銅鼎時,鼎中突然浮出紅袖的虛影——她的指尖穿透紙頁,在虛空中寫下八個血字:"螭吻七寸,文心可破"!
"原來你早就……"謝明遠突然咳出帶著鼎片碎渣的黑血。
密道牆壁轟然坍塌,露出後麵三百口青銅棺槨——每口棺中都封著位寒山先賢的屍骸,他們的眉心插著刻有謝明遠筆跡的竹簡,簡上批注的命格正被龍氣瘋狂吞噬!
"先生當真狠心。"三皇子的聲音從棺槨縫隙滲出,"用曆代山長的文骨養蠱,卻要朕背這罵名……"
謝明遠突然暴起,墨鬥線絞碎最近那口棺槨。腐屍懷中跌出卷泛黃的手劄,扉頁上赫然是初代閣主的字跡:"螭吻吞龍日,文心焚天時……"
地脈突然劇烈震顫,密道頂部裂開縫隙。陸九霄的弑神槍破空而至,槍尖挑著半枚青龍逆鱗——鱗片背麵密密麻麻刻著的,竟是謝明遠與紅袖往來的密信!
"師父可知……"陸九霄的瞳孔浮現雙重豎瞳,"子安兄的魂魄,此刻正在螭吻體內受苦?"
謝明遠突然捏碎手劄,紙屑化作火鳳撲向陸九霄。火光中映出二十年前的雨夜:紅袖抱著啼哭的嬰兒衝進刑獄,而本該被處決的死囚,正將某樣東西塞進嬰兒繈褓——那物什的形狀,與此刻螭吻額心的青銅釘一模一樣!
九嶷山巔的龍氣已凝成實質,暴雨在觸及雲層時便蒸騰成血霧。
螭吻的龍爪突然插入自己心口,掏出的不是心髒,而是枚跳動的青銅鼎。鼎耳拴著三百條傀儡絲,絲線另一端連著文武百官的眉心——他們的瞳孔徹底化作螭吻豎瞳,正在金鑾殿上撕咬傳國玉璽!
"陛下……不可啊!"
老丞相的頭顱被啃去半邊,仍死死抱著玉璽殘片。殘片上突然浮出紅袖的狐火紋,火中鑽出條殘缺的青龍虛影——那正是被吞噬殆盡的青龍殘魂,此刻竟在反噬螭吻本體!
陸九霄趁亂躍上龍脊,弑神槍貫穿逆鱗的刹那,通幽瞳看見驚悚畫麵:螭吻脊椎上鑲嵌著九枚青銅釘,每枚釘上都刻著寒山弟子的生辰八字;而最末端的釘子上,周子安的魂魄正在被鼎文蠶食!
"九霄……燒了密卷……"周子安的殘魂突然睜眼,"謝師在書院地宮……留了……"
螭吻突然癲狂翻滾,龍尾掃平半座山峰。洛清雪用龍魂鎖纏住陸九霄腰際,龍角撞向龍頸時濺起青銅汁液——那液體落地即凝成詔書,上麵竟浮現謝明遠年輕時的筆跡:"天啟三年,誅妖女紅袖於青丘……"
蘇璃的狐爪撕開龍腹,掏出的卻不是髒器,而是三百卷染血的《論語》。書頁間伸出無數枯手,抓住她的狐尾就往文字沼澤裏拖:"這些是……書院失蹤的藏書!"
地脈深處的熔岩突然倒灌。
謝明遠站在沸騰的岩漿河邊,手中握著半截狐尾。當他將狐尾投入火海時,河底突然浮出九口青銅鼎——每口鼎中都坐著個自我撕咬的謝明遠,他們手中握著帶血的刻刀,正在將彼此的命格刻成鼎文!
"原來如此……"謝明遠突然大笑,眼角崩裂流出血淚,"當年剖給懷舟的天機蠱,竟成了今日的催命符!"
他扯開衣襟,心口處赫然是初代閣主留下的掌印。掌紋突然活化,化作青銅鎖鏈纏住九鼎。鼎中分身的慘叫聲中,謝明遠將《天機鎮妖錄》殘頁拋入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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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你贏了……"
殘頁燃燒的灰燼凝成狐形,直衝九嶷山巔。陸九霄的弑神槍突然感應到什麽,槍尖調轉方向刺入虛空——那裏正浮現謝明遠自焚文心的畫麵!
螭吻的龍鱗突然片片炸起,額心青銅釘滲出黑血。周子安的殘魂趁機掙脫,化作青光沒入陸九霄的弑神槍:"快!他的命門在……"
龍吟截斷了最後的警示。三皇子突然現出人形,渾身皮膚龜裂如幹旱大地。他手中握著半顆仍在跳動的龍心,心脈處纏著紅袖的狐尾鎖鏈:"朕即天命!爾等……"
話音未落,那顆龍心突然爆裂。藏在心室的不是龍珠,而是枚浸透文血的儒冠——冠上銘文正是謝明遠畢生修為所化的《焚天訣》!
黎明前的黑暗被文火照亮。
陸九霄的弑神槍貫穿儒冠的刹那,整座九嶷山開始崩塌。謝明遠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書院密卷在地脈中樞……燒了它們……"
螭吻的殘軀墜入岩漿,每一塊碎片都化作血色詔書。洛清雪拽著陸九霄衝向地脈裂縫,龍尾掃開追來的青銅傀儡時,瞥見駭人景象——那些傀儡的胸腔裏跳動的不是心髒,而是縮小版的《天機鎮妖錄》殘頁!
在地脈最深處,三百口青銅鼎圍成祭壇。鼎中沸騰的不是銅汁,而是曆代寒山弟子被篡改的記憶。蘇璃的狐火剛要觸及鼎身,最中央的巨鼎突然炸裂——
謝明遠渾身浴火走出,手中捧著燃燒的密卷:"九霄,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文心焚天!"
他撕下燃燒的書頁拋向空中,紙灰凝成紅袖的虛影。當最後半頁密卷化為灰燼時,整個地脈突然寂靜——所有鼎文同時熄滅,螭吻的慘嚎聲中,九嶷山巔的龍氣開始逆流!
陸九霄的通幽瞳突然劇痛,他看見謝明遠燃燒的文心裏,藏著半枚染血的青銅鑰匙——那形狀與紅袖臨終前凝出的血玉,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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