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歸墟裂隙中突然爆發出一道刺目的青光，這道青光猶如一道閃電，劃破了整個天空，將原本完整的天空瞬間撕裂成無數碎片。
    就在這驚心動魄的瞬間，紅袖的身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地墜入了那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在紅袖墜入深淵的一刹那，她身後的九條赤色狐尾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激發，猛然間如同一道垂天的血瀑一般炸開。
    這九條狐尾在空中飛舞，仿佛九條燃燒的火焰，將周圍的空間都染成了一片猩紅。
    與此同時，陸九霄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浪狠狠地掀翻在地，他的身體在空中翻滾了幾圈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由於衝擊力太大，他的白骨右臂竟然直接插入了堅硬的岩層之中，才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陸九霄強忍著右臂傳來的劇痛，抬起頭來，他那染血的左眼死死地盯著裂隙深處。
    在那翻湧的黑霧之中，隱約可以看到紅袖的九條狐尾正緊緊地纏住了一個巨大的青銅巨鼎。
    而在這九條狐尾的尾尖，鱗片倒豎如刀，正瘋狂地將試圖爬出裂隙的神族虛影一點點地絞碎。
    "師姐！"陸九霄嘶聲喊道，聲音在這空曠的歸墟中回蕩著，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而在不遠處，洛清雪正揮舞著手中的龍紋劍，奮力地斬斷那些撲向災民的青銅螭蟲。
    每一隻螭蟲的背上都馱著一座微縮的寒山地宮，而在這些宮牆上，竟然密密麻麻地釘滿了疫童的殘肢！這恐怖的場景讓人毛骨悚然，而洛清雪的龍紋劍在這一刻也仿佛被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血色。
    就在這時，陸九霄的右眼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他的通幽瞳雖然已經受損，但殘餘的視野中，卻清晰地看到了紅袖的狐尾正被那鼎耳化成的青銅鎖鏈貫穿。
    而在這鎖鏈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陰文，這些陰文在鎖鏈的縫隙中滲出了混著星砂的膿血。
    陸九霄的心中猛地一沉，他知道這些陰文所代表的含義——那是三百年前鑄鼎時，被活祭的三千工匠的血！
    "小郎君......"深淵中突然傳來紅袖的輕笑，"看好了！"
    九條狐尾驟然暴漲，赤色絨毛根根燃起青焰。
    戰場上的碎石浮空而起，竟在狐火中凝成《詩經》文字！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疫民中突然有孩童喃喃出聲，稚嫩的嗓音穿透硝煙，所有青銅螭蟲應聲僵直。
    陸九霄的殘軀突然暴起，白骨右臂抓住一根垂落的狐尾："瘋女人！你給我上來！"
    狐尾鱗片突然倒豎，在他掌心割出深可見骨的血痕。
    紅袖的聲音帶著戲謔："陸大人這是要殉情？"
    尾尖突然纏住他腰身，將人拽向深淵，"要死也得帶著你的《詩經》——"
    "嘩啦！"
    裂隙中突然伸出數百條青銅手臂，每條掌心都睜著蕭景琰的血瞳。
    洛清雪腳踏星砂躍至半空，龍紋劍引動漫天血雨："坎位離宮，封！"
    劍鋒觸及青銅手臂的刹那，鼎靈女童的虛影突然浮現。
    她赤腳踩在一條狐尾上，懷中抱著半卷染血的《詩經》："姐姐，說好要永遠陪我困住這些醜東西......"
    "阿沅乖。"紅袖的聲音突然溫柔下來，九尾狐火卻燒得更烈，"先把這些蟲子清理幹淨。"
    女童歪頭輕笑，小手突然插入自己心口。
    扯出的不是心髒，而是一盞碧玉魂燈——燈芯正是當年紅袖被奪的半條狐尾！
    "以魂為引，以血為媒......"
    稚嫩的咒語聲中，戰場上的青銅螭蟲突然調轉方向，發瘋般撲向神族虛影。
    "哢嚓！"
    陸九霄的白骨右臂突然抓住女童腳踝："把紅袖還來！"
    "大哥哥好凶。"女童嘟著嘴甩腿，鼎身裂紋中突然鑽出光熹帝的虛影。
    老皇帝懷中的螭紋嬰孩睜開雙眼，瞳孔裏映出寒山書院的地基——那裏埋著三百具幼童屍骨，每具脊骨都刻著"戌字七十三號"！
    紅袖的狐尾突然纏住陸九霄脖頸："小郎君看清楚了？"
    她染血的指尖點上他眉心，"當年蕭無涯抽我狐尾不是為煉鼎，是為給這些皇子孽種......續命是嗎？"
    洛清雪突然揮劍劈開撲來的神族骨爪，劍脊映出駭人真相：每個疫童後頸都嵌著塊青銅碎片，碎片紋路與鼎耳鬼麵完全一致！
    戰場突然陷入死寂。
    九條狐尾懸停在半空，尾尖鱗片簌簌顫動。
    紅袖的笑聲從深淵傳來，卻帶著哽咽："三百年了......你們蕭家，連孩子都不放過......"
    "轟！"
    狐尾突然插入地脈，赤色絨毛暴漲千丈。
    山川河流盡數被籠罩在狐火之下，逃竄的災民驚覺腳下泥土化作絨毛，腐屍觸之即燃。
    陸九霄的白骨右臂爬滿螭紋，他抓住一根垂落的尾尖嘶吼："紅袖！你的尾巴在融化！"
    "本就是借來的。"紅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當年剖給阿沅半顆丹，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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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悶哼一聲，九尾同時炸開漫天星火。
    每一簇火星中都浮現寒山書院的畫麵——青衫書生在梅樹下捧著《詩經》，紅衣少女將狐尾繞上他脖頸："謝明遠，你說人妖殊途，我便做這鎮國鼎的器靈......"
    "原來是你！"陸九霄的右眼突然淌下血淚，白骨手掌插入自己心口。
    扯出的半顆心髒上，赫然纏著《詩經》殘頁！
    女童虛影突然尖叫："不要！"
    她懷中的魂燈轟然炸裂，碧玉碎片割開紅袖的狐尾。
    深淵最深處傳來鎖鏈崩斷聲，二十四翼神族的真身終於顯現——羽翼上刻滿的竟是人族文字，每一筆都是寒山弟子的生辰！
    紅袖的九尾突然將陸九霄甩向高空："小郎君，該你念詩了！"
    他染血的唇間吐出《詩經》殘章，白骨右臂的螭紋離體化作青龍。
    龍吟震碎半數神族羽翼的刹那，洛清雪腳踏星砂躍至戰場中央："寒山弟子聽令！"
    幸存的學子們突然集體撕開衣襟，露出胸口的"仁"字烙痕。
    三百道金光從烙痕中迸發，在空中凝成周子安執筆的虛影："以我文骨，鎮爾幽冥——"
    "不要！"陸九霄目眥欲裂。
    他看見每個學子都在急速衰老，血肉化作金光滲入地脈。而紅袖的狐尾正在他們頭頂展開，如同血色蒼穹般擋住墜落的神族殘軀！
    "師姐......"
    洛清雪突然噴出帶金粉的血，"坎位要塌了！"
    紅袖的最後一根狐尾突然插入陸九霄後心："小郎君，替我去看看......"
    尾尖鱗片倒豎著剜出他心口的《詩經》殘頁，"三百年前那株梅花......"
    殘頁觸及神族真身的刹那，整片戰場突然靜止。
    陸九霄的右眼看見時空倒流——鑄劍爐前，紅衣少女將《詩經》塞進書生手中，轉身跳入爐火時，裙角還沾著謝明遠濺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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