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時空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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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遠手中的青銅骨刺如同一道閃電般撕裂了水流,其高頻震蕩所發出的嗡鳴,仿佛是死神正在磨礪他的鐮刀,令人毛骨悚然。
在這深海的絕對黑暗中,洛清雪手中的滄溟戟所散發出的幽藍光芒顯得如此微弱,就像風中的殘燭一般,隨時都可能被吹滅。
而陸九霄那焦黑的殘臂,此刻正勉力凝聚起最後一絲螭魂妖力,仿佛這是他最後的掙紮。
敖廣長老所化的金屬雕像,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塑般矗立在礁石上,毫無生氣。
然而,在這看似絕境的時刻,洛清雪掌心的那枚“逆鱗匙”黑牙卻散發出微弱的吸力,它似乎在渴望著紅袖殘魂的獻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陸九霄懷中那枚藏有紅袖最後殘魂的九州鼎碎片,突然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熱!
這股灼熱是如此強烈,以至於碎片的邊緣都開始融化,形成了鋸齒狀的缺口。
而令人驚奇的是,這個鋸齒狀的缺口,竟然與洛清雪手中逆鱗匙黑牙的輪廓在能量層麵上產生了強烈的、扭曲空間的共鳴!
“九霄…握住它…”
紅袖那虛幻縹緲、仿佛來自遙遠時空的聲音,直接在陸九霄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鑰匙…需要引子…也…需要鎖孔…我的魂魄…加上你右臂裏的鼎紋…就是…打開‘門’的契機…”
沒有時間思考,陸九霄幾乎是本能地,用僅存的左手,死死攥住了洛清雪遞來的逆鱗匙黑牙!
同時,他將懷中那枚滾燙的九州鼎碎片,狠狠按向了自己焦黑殘臂深處那仍在灼痛的螭紋妖脈!
“嗡——!!!”
突然間,一股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仿佛能撕裂時空的劇痛如狂風暴雨般席卷了陸九霄的全身!
這股劇痛猶如千萬隻毒蟲在他的骨髓裏啃噬,又似無數把利刃在他的神經上切割,讓他幾乎無法忍受。
他的靈魂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抽離、拉長,然後被硬生生地塞進了一條由扭曲光影構成的、無限循環的管道之中,在這管道裏,時間和空間都失去了意義,一切都變得混亂不堪。
陸九霄的眼前不斷閃過各種破碎的景象:崩塌的龍宮、燃燒的蓬萊、血月祭天的災民……
這些景象如電影般快速倒退,最終定格在三天前——他們乘坐戰船,劈開風浪,駛向蓬萊島那籠罩在輻射霧中的猙獰輪廓!
“噗通!”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陸九霄重重地摔在了冰冷潮濕的沙灘上。
他的身體與沙灘猛烈地碰撞,濺起一片水花,鹹腥的海風裹挾著輻射霧特有的鐵鏽味,如同一股洪流般灌入他的鼻腔,讓他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
陸九霄艱難地掙紮著爬起身來,他的身體還在因為劇痛而顫抖著。
然而,當他看到自己焦黑的右臂時,驚愕得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右臂竟然完好無損,而且還覆蓋著一層熟悉的暗青龍鱗!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右臂,那鱗片的觸感真實而又堅硬,仿佛它們一直都生長在那裏。
陸九霄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的身體會發生如此詭異的變化。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了身邊的紅袖,紅袖的殘魂此刻竟然凝實得如同真人一般,桃紅色的裙擺在海風中輕輕飄蕩,宛如仙子下凡。
然而,她的身影邊緣依舊逸散著細微的像素光點,這顯然昭示著她並非完全屬於這個時空。
“這裏是…三天前?蓬萊登陸點?”陸九霄的聲音幹澀沙啞。
“噓!”紅袖纖細的手指豎在唇邊,眼神凝重地望向遠處的海麵。
突然間,一艘熟悉的戰船如幽靈般從濃霧中緩緩駛出。
船頭處,站著一個麵容冷峻、右臂妖鱗尚未異化的男子,正是“三天前的陸九霄”!他的身旁,站著一個眉心金印完好、眼神銳利如初的女子,那是“三天前的洛清雪”!
這一幕讓陸九霄的心髒猛地一緊,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刺骨的警告瞬間攥住了他的心髒!他的通幽瞳像是失去了控製一般,自行開啟,一道耀眼的金光如閃電般掃過他和紅袖的身體。
當金光掃過的瞬間,陸九霄驚恐地“看”到,他們兩人周圍的空間仿佛變成了一塊脆弱的玻璃,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這些裂紋如同蛛網一般,蔓延在他們的四周,仿佛隨時都可能破碎。
更令他感到恐懼的是,一種無形的、來自時空本身的排斥力正在瘋狂地擠壓著他們,這種力量如同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緊緊地扼住了他們的喉嚨,讓他們幾乎無法呼吸。
而在他們與“三天前的自己”之間,還存在著無數道由純粹能量構成的、不斷扭曲的“警戒線”!
這些“警戒線”如同一道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們與“三天前的自己”分隔開來,同時也釋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一股源自宇宙法則的冰冷意念直接烙印進他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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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悖論警告!
禁止接觸幹涉過去本體!
違逆者…量子分解!
“量子分解…”
陸九霄想起那未來幽靈消散時的景象,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看到了吧?”
紅袖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指尖逸散的像素點似乎更快了些,“我們現在就是卡在時間齒輪裏的沙子…隻能看,不能碰,更不能出聲提醒。否則…”
她指了指遠處沙灘上一隻被海浪衝上來的輻射蟹,那螃蟹的甲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分解成飄散的藍色光塵,“…就會像它一樣,被時間本身‘刪除’掉。”
他們的任務清晰而致命:必須在“三天前的自己”登島探索期間,潛入此刻防守相對空虛的蓬萊實驗室深處,找到謝明遠隱藏的、能控製或幹擾九州鼎核心的最終密鑰,並且,全程不能與過去的自己產生任何形式的交互!
借助紅袖對能量波動的敏銳感知她本身就是部分量子態)和陸九霄通幽瞳對時空脆弱節點的洞察,兩人如同行走在刀鋒上的幽靈,小心翼翼地在蓬萊島外圍的輻射叢林裏穿行。
他們看到“三天前的自己”在海岸邊遭遇第一批變異漁民,看到陸九霄用解剖刀斬殺怪物,看到洛清雪發現鱗片上的蓬萊標記…
每一幕都如同重放的戲劇,而他們則是唯一的觀眾。
陸九霄看著“自己”戰鬥時的冷峻側臉,看著洛清雪眉宇間尚未被重創沾染的銳氣,心中五味雜陳。
紅袖則靜靜地看著“三天前的陸九霄”,看著他偶爾流露出的、對洛清雪不易察覺的關切,殘魂凝聚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
“記住這種感覺,”紅袖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時空,“記住你此刻的無力…記住眼睜睜看著命運齒輪轉動卻無法阻止的窒息感…這或許…就是我們對抗‘收割者’程序唯一的武器…”
她殘魂的邊緣像素點逸散得更快了,顯然維持這種跨時空的穩定狀態對她消耗巨大。
終於,他們繞開所有時空警戒線,抵達了被火山陰影籠罩的實驗室外圍,謝明遠的主實驗室大門緊閉,複雜的電子鎖和能量屏障散發著冰冷的光澤。
然而,這難不倒來自“未來”的他們——陸九霄的通幽瞳早已“看”過謝明遠開啟大門的方式,他模仿著記憶中謝明遠傀儡的動作,將妖力模擬成特定的頻率波動,輕輕按在掃描區。
“嘀…權限識別…謝明遠閣主…驗證通過。”冰冷的電子音響起,大門無聲滑開。
實驗室內部一片死寂,隻有巨大的培養艙和冰冷的儀器閃爍著幽光。
陸九霄目標明確,通幽瞳穿透層層金屬地板,鎖定在地底深處一個獨立的、被重重力場保護的保險櫃,櫃內存放的,正是那枚形似沙漏、不斷旋轉的黑色晶體密鑰——謝明遠操控九州鼎核心的後門!
“在那裏!”陸九霄指向地麵,正要動手挖掘。
“等等!”
紅袖突然拉住他,殘魂變得極其不穩定,她緊張地指向實驗室入口方向,“他們…要進來了!”
果然,監控屏幕上,顯示著“三天前的陸九霄”和“三天前的洛清雪”已經突破了外圍防線,正朝著主實驗室的方向快速逼近,腳步聲和戰鬥的轟鳴隱約可聞!
時間緊迫!
陸九霄右臂妖鱗怒張,利爪狠狠插入地麵,妖力與通幽瞳配合,如同最精密的挖掘機,無聲而迅速地破開合金地板和層層防護力場,終於,那個被暗金色能量罩包裹的保險櫃暴露出來!
就在陸九霄的利爪即將觸及保險櫃的瞬間!
實驗室大門方向傳來“轟”的一聲巨響,“三天前的陸九霄”和“三天前的洛清雪”破門而入!
“誰在那裏?!”
三天前的陸九霄厲喝,通幽瞳瞬間鎖定地洞方向,洛清雪的龍紋劍也爆發出凜冽的劍氣!
時空排斥力驟然加劇,陸九霄和紅袖周身的空間裂紋如同蛛網般蔓延,量子分解的藍光開始在他們體表浮現!
千鈞一發!
紅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猛地咬破自己由殘魂能量構成的手指這動作讓她本就虛幻的身體劇烈波動),一縷桃紅色的、凝練著魂魄本源的發絲被她強行扯下!
就在量子分解的藍光即將吞噬陸九霄手臂的前一瞬,她將這縷發絲,如同閃電般彈射出去,精準地穿過地洞入口的縫隙,悄無聲息地粘在了外麵走廊一個不起眼的、布滿灰塵的管道拐角處!
“密鑰!快!”紅袖的聲音因魂力透支而變得飄忽。
陸九霄強忍著被時空撕裂的劇痛,利爪終於穿透了保險櫃最後的能量罩,抓住了那枚冰冷旋轉的沙漏晶體!
“嗡——!!!”
劇烈的時空震蕩傳來!
眼前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鏡子般片片剝落!
陸九霄最後看到的,是“三天前的自己”那驚疑不定的眼神,以及那縷粘在管道拐角、散發著微弱桃紅光芒的發絲…
冰冷的海水再次灌入口鼻。
陸九霄和紅袖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甩回到現在時間線的深海裂隙邊緣,他們重重地摔在地上,身體與堅硬的岩石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就在這時,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陸九霄猛地抬頭,隻見謝明遠的骨刺如閃電般撕裂水流,直直地朝他們刺來,那骨刺上閃爍著寒光,仿佛能輕易穿透一切。
陸九霄的左手緊緊攥著那枚來自三天前的沙漏密鑰,它觸手冰涼,而紅袖的殘魂,則已經淡薄得近乎透明,仿佛一陣輕風就能將她吹散。
“鑰匙……拿到了……”
紅袖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仿佛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完成使命的釋然,但同時也透露出深深的疲憊。
陸九霄看著紅袖那近乎透明的殘魂,心中一陣刺痛。
紅袖的目光卻仿佛穿透了時空,她似乎看到了那縷被她留在過去的發絲,那發絲如同一個小小的錨點,在無盡的輪回中,始終指引著她的方向。
“每次……輪回……都要……藏好……頭發……那是……錨點……”紅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終消失在深海的寂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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