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遠麵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凝固，很快又掩藏了下去。
    這個時候，他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黎修遠眼眸低垂著，“那就按照小霧的說法做吧，麻煩四席了。”
    四席身後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時鍾。
    黎霧感受到了一股龐大到恐怖的精神力，籠罩了她。
    沒有任何的惡意，單純就是俯視著，看了她一眼。
    時間化成碎片，在所有人眼前飛快的閃過。
    一切都在後退，不斷的後退。
    很快，回到了黎霧想要時間節點。
    平平安安整夜整夜不安的哭。
    “黎霧”很崩潰的抱著他們。
    在平平安安耳朵裏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
    “我怎麽又回來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帶孩子啊。”
    “我要怎麽辦？”
    “乖乖，別哭了，求你們了。”
    “黎霧”不是很熟練的給兩人衝泡上營養糊糊。
    她手忙腳亂的照顧著兩個孩子，還不到十六歲的小女孩臉上是茫然和恐懼。
    下意識想要去找黎家現在的大家長黎修遠，又想到黎修明和沈新雪失蹤消息傳來之後，黎修遠似有若無的態度變化。
    她心中的恐懼達到了極點。
    她抱著兩個哭鬧不休的孩子，一遍又一遍撥打著記憶中，黎修明和沈新雪手下的星電。
    要麽成了空號，要麽直接變成了忙音。
    “黎霧”察覺到了黎家內部，對她和兩個孩子的態度變化。
    她更小心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的帶著兩個小孩在黎家生存。
    她想了很多辦法，都被黎修遠一一粉碎。
    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小女孩，在深夜崩潰大哭。
    又擔心吵醒了兩個小崽子，低低的壓著自己的啜泣聲。
    在她窮途末路之際，黎清找上門來。
    有些興奮的握著“黎霧”的手。
    “有爸媽的消息了，快，快跟我走。”
    “黎霧”一臉茫然，下意識跟著黎清出門。
    在她心中，黎清是爸媽的養女，爸媽對黎清那麽好，黎清沒有任何理由騙她。
    出門前，想起了兩個小崽子，給了他們隔壁的旁支，也是唯一對他們有點善意的父子一點晶石，讓他們幫忙照顧一下平平安安。
    她以為，她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時間滴答往前走。
    她跟著黎清走了很遠的路，去到了偏僻的小星球。
    “黎霧”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這是哪兒？我要回去，平平安安還在等著我。”
    “黎霧”剛暴露出想跑的意圖，她就看見黎清笑了下，“現在想走，晚了。”
    “黎霧”直接暈了過去，接著一艘星艦，拉著她和黎清一起離開了。
    時間回溯比記憶提取高級就高級在這邊。
    時間裏的“黎霧”已經暈了，但他們還是能夠看見接下來發生的事。
    隻要她在這個時間節點裏，利用她為錨點，就能回溯那段時間發生的事。
    記憶提取做不到這些。
    黎清帶著“黎霧”去了一個，地下的研究所。
    地下研究所規模很大，密密麻麻的，蜂巢似的建築。
    分成了很多個研究室。
    他們在裏邊看見了很多的普通人，覺醒者……和異種。
    包括首席在內的幾人，眼神微微嚴肅了些。
    黎修遠眼神裏，有陰狠一閃而過。
    暈倒的“黎霧”被黎清放在了手術台上。
    她旁邊出現了個穿著白大褂，臉上戴著麵具的人。
    這裏的研究員，全都戴著麵具。
    黎清也不過十五歲多點，她臉上是和年齡完全不符的陰狠。
    “開始吧。”
    她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她真的迫不及待了。
    研究員拿出了一係列的工具和機器。
    “你睡那邊去。”
    “要同步進行。”
    黎清有些恐懼的看著這些工具，“確定沒問題？將我的基因序列修改成和她一樣的，就能覺醒出她的精神體了？”
    “小姐，我們隻能說這是概率問題，精神體覺醒實驗還在研究中，不過基因修改已經趨近完善，不管是誰都查不出端倪。”
    黎清想起上輩子發生的一些事，有點畏懼的問了下。
    “那些奇怪的精神體也查不出來嗎？”
    “您是說預感類的精神體？”
    研究員嗤笑了一聲，“基因鑒定本來就沒有問題，您以後覺醒出來的精神體也屬於您自己，誰會發現問題？”
    “小姐要是還猶豫的話，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研究員麵無表情的轉著手上的工具。
    黎清眼神一點點堅定了下來，之前已經有幾例成功了。
    精神體擁有一定的遺傳性，上輩子黎霧覺醒的就是鳳凰。
    隻要將她的基因序列，血液全都變成和黎霧一樣的，那麽她有很大，很大的概率覺醒出S級幻想種鳳凰！
    那可是S級幻想種！
    “好！”
    黎清躺在了手術床上。
    機器不斷的發出，一聲接著一聲滴滴的聲音。
    “基因序列STR基因修改完成。”
    “全係列基因組替換完成。”
    ……
    黎清醒了過來。
    經曆了一場大手術，她全身痛的要命。
    臉色白的跟鬼一樣，但她看見了她隔壁床上，和她一樣的臉色蒼白的黎霧。
    她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這輩子，黎霧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了。
    研究員麵無表情的說著，“要不要將她的基因序列替換成你的，到時候她和你父母的基因鑒定結果也對得上。”
    “不要。”
    黎清直接脫口而出的拒絕了。
    她雖然不喜歡那對父母，怪他們給不了她黎家這樣的生活。
    但是想到……黎霧成為他們的孩子，強烈的占有欲還是讓她不樂意極了。
    “隨便修改幾個基因序列，對不上就行，反正……反正他們都死多少年了，基因庫裏也沒有他們的基因，查不到他們身上。”
    黎清藏了一點點自己的私心，她甚至有些陰暗的希望，黎霧成為沒有父母的孤兒。
    憑什麽她從小就可以擁有她夢寐以求的一切？未來還能擁有那麽多人的擁護？
    現在，這一切都是她的了！
    黎清害怕不保險，又讓研究員多修改了幾組基因，深怕黎霧再次覺醒出S級幻想種鳳凰。
    研究員照做了。
    之後，兩人都出現了嚴重的術後反應。
    哪怕這項技術已經成功了好幾例，依舊存在很高的風險。
    她們在研究所待了半個月，才熬過術後反應。
    走之前，研究所清除了黎霧全部的記憶。
    精神控製係覺醒者出手，封閉了她這段時間的記憶。
    黎清也忘記了來這兒的路。
    確保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研究所的人放他們離開了。
    時間回溯是黎霧和黎修遠兩人的。
    在這個時間節點裏，從頭到尾黎修遠都待在黎家養病。
    時間回溯結束。
    四席身後的精神體消失，麵前的時間碎片，全都消失不見。
    黎修遠一臉悲哀，“我想起來了，那段時間，我剛去了潮汐戰場，回來就患上了嚴重的基因病，一直在養病。”
    他眼底泛起了淚，“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黎清！黎清居然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我們不會放過她的。”
    黎霧總算是弄明白了，黎修遠和黎清做了什麽手腳。
    星際都進化到這個程度了？還能進行基因修改了？
    黎霧坐在那邊，想著原主說的那些話。
    什麽叫，又回來了？
    她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她就是原本的黎霧，起碼之前是的，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和原主互換了身份。
    或許是早就有了猜測，黎霧對這件事接受良好。
    黎修遠哭泣著，“小霧，我們才是一家人啊，之前我們都被黎清給蒙騙了。”
    他還沒有觸碰到黎霧，黎霧退開，連片衣角都沒有讓他碰到。
    “黎家主這話說的，誰和你是一家人。”
    “你可是把我和平平安安，一起趕了出去，當時黎家一定很得意。”
    “想著這麽多年，黎家總算是落到你手上？”
    “真惡心，你演技好的能上台唱大戲了。”
    黎修遠，“我當時隻是在氣頭上，我真的沒想到，養了這麽多年的孩子，居然不是修明他們親生的，當時——”
    黎霧，“你不去當廚子可惜了，甩鍋甩的這麽厲害。”
    “我也挺羨慕你的臉皮的，你說說怎麽樣才能保養的這麽厚？”
    “小霧。”
    “別叫我，惡心。”
    “你敢說，黎清這件事沒有你插手？你當著十席的麵，再說一遍。”
    黎修遠指尖再次陷入了掌心中，心跳漏了一拍。
    之前很少人知道十席的精神體是什麽，也不知道他的精神體能力。
    他坐上這個位置，靠的是指揮能力，他指揮能力很強。
    當然也因為精神體沒有出現過的原因，十席被部分人認為德不配位，他能坐上第十席，靠的是運氣。
    黎霧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黎修遠心跳快了幾拍，“那段時間我在醫院，很多事都沒有管。”
    這句話是真的，原本他隻是裝個樣子，提升在東區百姓心中的公信力。
    他沒有想到，他真的會患上基因病！這個沒辦法治療的基因病。
    黎修遠幾乎要崩潰，和研究所那邊的聯係也越來越緊密。
    黎清那邊，是他早就做好的準備，很久之前他就在謀劃這件事。
    從他得知研究所的存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