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雙影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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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政法委大樓坐落於主幹道旁,斑駁的牆體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目的白光。樓體的縫隙間,蟬鳴扯著嗓子嘶叫,好似要為這沉悶的天氣添上幾分焦躁。
祁同偉獨自坐在辦公室內,頭頂的吊扇嘎吱嘎吱地旋轉,扇出的風裹挾著熱浪,吹得桌上的紙張簌簌作響。他身著一件洗得微微發白的藍色襯衫,袖口隨意地挽至手肘處,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蜿蜒滑落。手中的鋼筆在《人口信息加密算法》筆記上看似行雲流水地遊走,可湊近一瞧,他的目光並未聚焦在頁麵上的專業術語上,而是不時警惕地掃向門口。趁著四下無人,他筆尖一轉,在筆記頁腳處,用小到近乎要用放大鏡才能看清的字跡,寫下一串摩爾斯電碼。這些看似毫無規律、歪歪扭扭的點和線,實則串聯起宏達建材隱秘的走私路線,從碼頭裝卸點,到倉庫轉運站,每一處關鍵節點都暗藏其中。他心裏清楚,丁義珍那幫人早已對自己起了疑心,一場狂風暴雨正在悄然醞釀,而這些電碼,或許就是撕開黑暗的關鍵利刃。
丁義珍的辦公室布置得奢華至極。厚重的實木地板擦得鋥亮,倒映出頭頂水晶吊燈的璀璨光芒。真皮沙發柔軟厚實,散發出一股昂貴皮革特有的氣味。丁義珍身形微胖,身著筆挺的西裝,金絲眼鏡後的眼神仿若寒冬夜晚的深潭,幽深得讓人發怵。此刻,他正背著手,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皮鞋重重地踏在地板上,發出 “噠噠” 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裏不斷回蕩,敲得人心頭發慌。“程度,祁同偉最近動作太頻繁了,” 丁義珍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如冰錐般射向坐在沙發上的程度,“去他辦公室好好找找,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點把柄來。” 程度聽聞,忙不迭地站起身,臉上瞬間堆起諂媚的笑容,活像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丁市長您就放一百個心,我保證把這事辦得漂漂亮亮,給您交份滿意的答卷。” 說話間,他抬手捋了捋頭發,袖口不經意間滑落,露出腕間趙瑞龍送的名表,表盤上鑲嵌的鑽石在燈光下奪目閃爍,折射出他心底按捺不住的貪婪。
月黑風高夜,政法委大樓被濃稠的夜色籠罩,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唯有幾扇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兀。程度帶著幾名警員,貓著腰,腳步輕緩地來到祁同偉辦公室門前。其中一名警員從腰間摸出工具,熟練地插入鎖孔,一陣輕微的 “哢嚓” 聲響起,門鎖應聲而開。程度率先貓腰進屋,他身形矯健,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屋內快速掃視。辦公桌上,那本《人口信息加密算法》筆記安靜地躺著,程度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大步上前,伸手一把抓起,嘴裏嘟囔著:“哼,看你這回還怎麽藏貓膩。” 就在這時,一名警員在抽屜裏翻找時,突然喊道:“頭兒,這裏還有個筆記本!” 程度趕忙湊過去,接過筆記本,瞧見封麵上 “賬本” 兩個字,眼睛瞬間瞪得溜圓,興奮得差點叫出聲,好似餓狼瞧見了獵物。可他渾然不知,這一切都在祁同偉的精心布局之中,這些所謂的 “證據”,不過是誘敵深入的魚餌罷了。
同一時刻,湖心島被朦朧的月光籠罩,仿若披上一層薄紗,靜謐而神秘。祁同偉坐在茶寮裏,四周翠竹環繞,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高小琴身著樸素的藍布衫,身姿輕盈,正專注地為祁同偉泡一壺新茶。紫砂壺嘴傾斜,琥珀色的茶湯如絲般落入杯中,茶香瞬間彌漫開來,衝淡了些許暑氣。“祁警官,最近我總覺得茶寮四周有雙眼睛盯著,心裏直發毛。” 高小琴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銀鐲,那鐲子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祁同偉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滾燙的茶水順著喉嚨滑落,他目光深邃,望向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麵,沉聲道:“小琴,別怕,咱們按既定計劃行事。敵人越是急著出招,就越容易露出破綻。” 話雖如此,他心裏也明白,丁義珍的懷疑隻是這場風暴的前奏,往後的路,怕是荊棘密布。
省檢察院食堂裏熱鬧非凡。打飯窗口前排起長隊,飯菜的香氣四溢,混合著人們的談笑聲,在食堂內回蕩。侯亮平端著餐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目光如探照燈般四處搜尋空位。不經意間,他瞥見角落處的祁同偉,腦海中瞬間閃過陳海送他的那本《反貪手冊》,書中著重強調的細節觀察法猶如一道光,點亮了他的思緒。他眼神一亮,嘴角微微上揚,佯裝隨意地朝著祁同偉走去,在其對麵穩穩坐下,臉上堆滿熱情的笑容:“祁科長,真巧啊,一起吃唄。” 祁同偉聞聲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旋即換上禮貌的微笑:“喲,小侯啊,快請坐。”
用餐時,侯亮平一邊佯裝閑聊,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祁同偉。他的目光如同掃描儀,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突然,他注意到祁同偉袖口處有塊淡淡的油漬,那形狀、色澤,竟與海鮮舫餐盒的油漬毫無二致。侯亮平心裏 “咯噔” 一下,警鈴大作。他強裝鎮定,手裏的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故意手抖了一下,湯汁濺到祁同偉的袖口。“哎呀,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手太笨了。” 侯亮平滿臉歉意,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拿紙巾擦拭,實則借機近距離確認油漬。祁同偉心裏一緊,仿若被人戳中要害,可臉上依舊雲淡風輕:“沒事沒事,小侯,這都不算事兒,別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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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平回到辦公室,“砰” 地一聲關上門,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桌前,一把抓起《反貪手冊》。他的手指在書頁上飛速翻動,目光急切地對比著過往記錄,眼神中透著堅定與執著。他心裏篤定,祁同偉絕非表麵這般簡單,這人身上必定藏著驚天秘密,而自己,一定要將這秘密連根拔起,大白於天下。思索片刻,他伸手拿起電話,撥通陳海的號碼:“陳局長,我覺得祁同偉有大問題,咱們得深入徹查一番。” 電話那頭,陳海沉默良久,緩緩開口:“小侯,祁同偉在刑警隊摸爬滾打好些年,經驗老到,咱們可不能草率下結論。不過你發現的線索確實關鍵,接下來多留意觀察,千萬別打草驚蛇。”
祁同偉結束茶寮之事,返回辦公室。推開門,瞧見屋內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抽屜被翻得亂七八糟。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心裏暗自思忖:程度,你也就這點能耐。他踱步到窗前,抬手推開窗戶,悶熱的晚風撲麵而來,撩動他額前的發絲。抬眼望去,城市燈火輝煌,霓虹燈閃爍,可在這繁華的表象之下,罪惡的暗流正洶湧奔騰。他攥緊拳頭,關節泛白,在心底暗暗發誓:“丁義珍、趙瑞龍,你們這幫蛀蟲,好日子到頭了,我一定要將你們一網打盡,還漢東一片清明。”
丁義珍在辦公室裏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等待著程度的消息。好不容易盼到程度來電,聽到對方匯報沒找到實質性證據,他氣得滿臉通紅,“啪” 地一聲將手中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破口大罵:“廢物!一幫飯桶!繼續給我盯緊了,我就不信他祁同偉是銅牆鐵壁,能一點破綻不露。” 他在屋內來回踱步,眼神中透著狠厲與不甘,祁同偉已然成為他的心腹大患,若不盡快鏟除,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怕是遲早要敗露。
侯亮平坐在辦公桌前,麵前攤開一遝資料,上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關於祁同偉的調查信息。他眉頭緊鎖,反複梳理著每一個細節,試圖從中找出關鍵關聯。經過一番抽絲剝繭,他愈發覺得祁同偉與宏達建材之間千絲萬縷,好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二者緊緊捆綁。雖說目前還缺直接鐵證,可那些蛛絲馬跡,像點點星火,在他心底燃起強烈的鬥誌。他下定決心,從海鮮舫入手,深挖消費記錄,或許能借此撕開案件的突破口。
祁同偉也沒閑著,密切關注著侯亮平的動向。他心裏清楚,這個初出茅廬的反貪局科員,絕非等閑之輩,敏銳的洞察力和執著的追查勁,都讓他感到棘手。他趕忙調整計劃,找來高小琴,低聲叮囑她加快與建材商的合作進度,務必趕在敵人前頭搶占先機。同時,又通過秘密渠道聯係蔡成功,再三告誡他行事要萬分小心,稍有差池,滿盤皆輸。此刻的他,置身於丁義珍和侯亮平的雙重懷疑夾縫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劫不複之地。
時間在這緊張的對峙中,仿若蝸牛爬行,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空氣中彌漫著壓抑與焦灼。祁同偉辦公室裏,那本《萬曆十五年》安靜地躺在書架上,書頁間夾著的宏達建材資料,似在積蓄力量,隻等合適的時機,發揮扭轉乾坤的關鍵作用。侯亮平辦公桌上,那本《反貪手冊》已被翻得邊角卷起,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各種線索分析,承載著他探尋真相的堅定決心。程度呢,如同丁義珍放出的惡犬,時刻盯著祁同偉的一舉一動,齜牙咧嘴,隻等主人一聲令下,便要撲上去撕咬。
京州的夜,依舊熱鬧繁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可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下,一場驚心動魄、關乎生死存亡的較量正悄然拉開大幕。祁同偉能否在雙重懷疑的困境中成功突圍?侯亮平能否撥開重重迷霧,揭開隱藏的真相?丁義珍的陰謀又是否會得逞?一切都如迷霧般撲朔迷離,而那深埋在黑暗深處的真相,正靜靜等待著被一點點挖掘、曝光,一場更為猛烈的風暴,正在城市上空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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