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隱秘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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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午後,黯淡的光線透過辦公室那扇老舊斑駁的百葉窗,在祁同偉堆滿文件的辦公桌上,投射出一片片形狀各異的光影,宛如一幅抽象的畫。他剛合上那本被摩挲得封麵微卷的《資本論》第三卷,隨著書本的閉合,夾在扉頁的宏達建材走私路線圖,恰似一片秋風中飄零的落葉,無聲無息地滑落。祁同偉微微蹙起眉頭,俯身將其撿起,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地在紙張邊緣那些深深的折痕上摩挲,目光牢牢鎖定在紅筆標注的碼頭位置,這些標記仿若一道道尚未愈合的猙獰傷口,時刻提醒著他當下局勢的嚴峻與複雜。
    恰在此時,辦公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打破了室內短暫的靜謐。祁同偉伸手拿起手機,解鎖屏幕,映入眼簾的是高小琴發來的加密短信:“東海鋼廠第二批鋼材已改道,陳老幫忙聯係的運輸隊可靠。” 看到這條消息,祁同偉緊繃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稍縱即逝的欣慰。可他還沒來得及回複,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便急促地響了起來。
    祁同偉放下手機,穩穩地拿起聽筒,總機轉接來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含糊與謹慎:“祁科長,市立圖書館有人找。” 聽聞此言,祁同偉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腦海中刹那間閃過無數種可能,他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 “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
    市立圖書館的古籍部仿若一個與世隔絕的靜謐世界。散發著古樸氣息的檀木書架層層疊疊,在柔和的燈光下,架上的書籍仿佛在靜靜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變遷。侯亮平身著筆挺的深色西裝,身姿挺拔地站在書架前,看似隨意地翻閱著一本《京州地方誌》。泛黃的書頁間,半張報紙格外醒目,頭版刊登的正是光明湖項目招標的新聞,“湖心島建材中標” 幾個字被紅筆重重圈起,那鮮豔的紅色,恰似燃燒的烈烈火焰。
    侯亮平的餘光敏銳地捕捉到遠處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他並未回頭,卻不著痕跡地將報紙翻到財經版,那裏有一篇關於宏達建材股價波動的分析文章。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書頁,發出輕微而有節奏的 “噠噠” 聲,表麵上在閱讀,實則心思全然不在報紙之上。
    “侯處長雅興。” 祁同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調裏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老友間的日常寒暄,又隱隱透著一絲微妙的試探。他伸手從書架上抽出那本厚重的《資治通鑒》,指尖在 “朋黨之爭” 章節的書頁上輕輕叩擊,沉悶的聲響在安靜的古籍部裏悠悠回蕩,“聽說反貪局最近在查運輸隊的案子?” 祁同偉看似漫不經心地拋出這個話題,目光卻始終緊緊留意著侯亮平的反應。
    侯亮平緩緩合上手中的書,轉身的瞬間,目光如隼般銳利,直直地看向祁同偉:“祁科長消息靈通啊。三輛無牌貨車,油箱裏的潤滑油成分,和宏達車隊用的一模一樣。”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給祁同偉消化信息的時間,同時也在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不過有些線索,查起來總感覺有人在暗中設障,推進得異常艱難。” 侯亮平微微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與困惑。
    祁同偉微微點頭,翻開手中的《資治通鑒》,書頁間飄出一縷淡淡的樟腦味,混合著古籍特有的陳舊氣息。他的手指落在書中 “以正合,以奇勝” 的批注處,眼神專注而深邃:“聽說宏達會計室的保險櫃,上個月換過兩次密碼。會計本人,現在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仿佛隻是在講述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可這句話裏暗藏的玄機,卻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激起層層漣漪。
    兩人的對話,恰似一場精心布局的棋局對弈,每一個字都是一步關鍵的落子,看似隨意散漫,實則步步為營,暗藏深意。侯亮平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祁同偉的手,注意到他無名指上那淡淡的戒指壓痕 —— 那本該戴著婚戒的位置,此刻卻空無一物。這個細微的細節讓侯亮平心中微微一動,表麵上卻依舊神色如常,他微微側身,將話題不著痕跡地引向深處:“祁科長對宏達的事,似乎比我們辦案人員還清楚?” 侯亮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探究,語氣裏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調侃。
    祁同偉輕笑一聲,那笑容裏似乎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他將手中的《資治通鑒》輕輕放回原位,動作優雅而從容:“在政法係統待久了,總有些‘道聽途說’。”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收據,隨意地放在桌上,仿佛那隻是一張無關緊要的廢紙,“昨天有人在宏達倉庫附近,撿到這個。” 收據上,“運輸費” 字樣雖已模糊不清,但仍能勉強辨認,日期正是鋼材被截的前一天,而收款人一欄,卻被刻意塗抹得麵目全非。
    侯亮平的目光瞬間被收據吸引,眼神刹那間變得犀利起來,仿佛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絲關鍵的光亮。他伸手拿起收據,對著頭頂的燈光仔細查看,手指輕輕摩挲著那被塗抹的部分,試圖從中挖掘出更多線索:“祁科長這是在給我們提供線索?” 侯亮平的語氣裏帶著一絲驚訝,更多的卻是懷疑與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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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是盡公民義務罷了。” 祁同偉一邊整理著袖口,一邊轉身走向書架深處,他的聲音漸漸模糊,像是被書架間的空氣悄然吞噬,“聽說趙公子最近在澳門的賭場,手氣不太好?” 這句話看似輕描淡寫,卻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兩人之間轟然炸開。趙瑞龍在澳門賭場的行蹤,一直是個極為敏感的話題,祁同偉此刻提及,無疑是在向侯亮平傳遞一個重要信號。
    侯亮平將收據小心折好,塞進內袋,眼神緊緊盯著祁同偉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兩人都清楚,這場看似偶然的會麵,實則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試探與交鋒。在對抗趙瑞龍的這條荊棘叢生的道路上,他們雖立場不同,一個是政法係統的科長,一個是反貪局的處長,但此刻,卻因共同的敵人,達成了一種微妙而又充滿風險的默契。
    此後的日子裏,這種默契如同地下暗河,在旁人難以察覺的地方悄然湧動,逐漸在行動中清晰地顯現出來。祁同偉經過深思熟慮,決定通過匿名舉報信的方式,向反貪局透露宏達建材在境外洗錢的賬戶信息。他坐在書桌前,借著台燈昏黃黯淡的光線,一筆一劃地認真寫下每一個字,詳細記錄了每一筆資金的流向,從京州隱秘的地下錢莊,到遠在瑞士的私人銀行,每一個環節都清晰明了,沒有絲毫遺漏。信封上,他沒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確保這封信在傳遞過程中不會暴露自己。
    侯亮平收到這封匿名舉報信時,正在辦公室裏審閱堆積如山的文件。他打開信封,看到裏麵詳細的線索,眼神瞬間亮了起來。他立刻召集手下得力幹將,迅速安排人手順著這些線索展開深入調查。隨著調查的逐步推進,一個龐大而複雜的洗錢網絡逐漸浮出水麵,如同隱藏在黑暗海底的巨型章魚,每一條觸手都伸向不同的角落,牽扯著眾多錯綜複雜的利益鏈條。
    侯亮平也深知情報互通的重要性,在合適的時機,他會向祁同偉透露調查進展。在一場熱鬧非凡的酒會上,現場燈光璀璨奪目,人們身著華服,穿梭其中,交談聲、歡笑聲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侯亮平端著酒杯,借著微醺的酒意,看似隨意地走到祁同偉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丁義珍最近頻繁和東南亞的商人接觸,行程可疑。” 他的聲音極低,隻有祁同偉能聽到,說完後,他若無其事地抿了一口酒,眼神卻敏銳地留意著祁同偉的反應。
    祁同偉表麵上不動聲色,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與周圍人寒暄著,心裏卻暗暗記下這個重要信息。回到湖心島後,他立刻找來阿珠姐妹,將丁義珍的情況詳細告知她們,安排她們調查丁義珍的行蹤。阿珠姐妹憑借著過人的膽識和敏銳的觀察力,很快便發現丁義珍正與親信密謀轉移資產,種種跡象表明,他似乎準備隨時出逃。祁同偉得知這個消息後,眉頭緊鎖,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立刻將這一情況通過加密方式傳遞給侯亮平。
    隨著調查的不斷深入,兩人的配合愈發緊密,如同咬合緊密的齒輪般嚴絲合縫。祁同偉利用自己在政法係統多年積累的深厚人脈,通過各種隱秘渠道,獲取趙瑞龍與某些官員的通話記錄。這些記錄猶如一顆顆重磅炸彈,成為指控趙瑞龍的關鍵證據。他深知這些證據的重要性,也明白傳遞過程中的危險性,於是他精心策劃,巧妙地將這些記錄傳遞給侯亮平。
    侯亮平收到這些通話記錄後,如獲至寶。他憑借這些鐵證,在反貪局內部召開緊急會議,據理力爭,成功爭取到更多的人力、物力支持,加大了對趙瑞龍犯罪集團的打擊力度。在他的帶領下,反貪局的行動變得更加果斷、高效,一步步緊逼趙瑞龍的犯罪集團。
    然而,合作的道路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在一次關鍵行動中,祁同偉得知湖心島建材的關鍵證人麵臨生命威脅,經過短暫而激烈的思想鬥爭,他出於對證人安全的擔憂,毅然擅自改變了原定的行動計劃。侯亮平得知此事後,頓時怒不可遏,在電話裏質問他:“祁科長,你這是要破壞我們的全盤布局?所有的計劃都被你打亂了!” 侯亮平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他無法理解祁同偉為何如此衝動。
    祁同偉語氣堅定,沒有絲毫退縮:“侯處長,證人若出事,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有些時候,不能隻按程序來,人命關天!” 他的聲音低沉卻充滿力量,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兩人在電話裏激烈爭吵,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但在爭吵的背後,他們都清楚,彼此的目標從未改變,都是為了扳倒趙瑞龍,還京州一個清明公正的政治生態。
    趙瑞龍在他那豪華的遊艇監控室裏,密切關注著各方動態。隨著祁同偉和侯亮平的合作日益緊密,他漸漸察覺到了異樣。看著屏幕上兩人的照片,他的眼神陰鷙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充滿了憤怒與不甘:“祁同偉和侯亮平攪在一起,事情變得棘手了。” 他握緊了拳頭,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節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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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瑞龍拿起電話,撥通一個神秘號碼,聲音冰冷而凶狠:“給我死死盯著他們,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向我匯報。” 在他的授意下,手下如同瘋狂的惡犬,開始對祁同偉和侯亮平展開瘋狂的報複行動。
    深夜,城市陷入沉睡,萬籟俱寂。祁同偉駕駛著車行駛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突然,他從後視鏡中發現有車輛在跟蹤自己,對方的車燈在黑暗中閃爍,如同惡狼幽綠的眼睛。幾次轉彎後,跟蹤車輛愈發囂張,甚至試圖撞擊他的車。祁同偉緊握著方向盤,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憑借著高超的車技,一次次驚險地巧妙避開了危險。
    與此同時,侯亮平的家人也收到了匿名恐嚇信。信封裏,一張寫滿威脅話語的紙條,讓侯亮平的家人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侯亮平得知此事後,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但他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而是更加堅定了與祁同偉合作,徹底扳倒趙瑞龍的決心。
    麵對這些威脅,祁同偉和侯亮平沒有絲毫退縮。祁同偉在電話裏對侯亮平說:“趙瑞龍這是狗急跳牆了,我們更不能鬆懈,一定要堅持下去。” 侯亮平回應道:“沒錯,那就讓他看看,正義的力量,不是他能輕易撼動的。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要闖過去。” 兩人的聲音裏,充滿了堅定與決絕,宛如鋼鐵般不可動搖。
    在這場隱秘的聯盟中,祁同偉和侯亮平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夥伴,彼此信任,又保持著警惕;相互配合,又有著各自的考量。他們深知前方的道路布滿荊棘,危機四伏,但為了扳倒趙瑞龍這個龐大的犯罪集團,為了還京州一片清明,他們必須攜手共進,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也毫不畏懼。
    隨著調查的持續推進,越來越多的證據被收集起來,如同一塊塊拚圖,逐漸拚湊出趙瑞龍犯罪集團的全貌。祁同偉和侯亮平知道,收網的時機即將到來。在不同的場合,他們用隱晦的方式交流著最後的計劃。在一次市政會議上,會議室裏氣氛莊重嚴肅,眾人圍坐在長桌旁討論著城市發展規劃。祁同偉和侯亮平隔著長桌對視,眼神中傳遞著堅定與默契。那一瞬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計劃,都在這對視的眼神中交匯。他們明白,一場決戰即將來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即將迎來最終的結局。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祁同偉和侯亮平的隱秘聯盟,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了追查真相的道路。他們用智慧和勇氣,與趙瑞龍的犯罪集團展開殊死搏鬥。盡管前路未知,充滿了不確定性,但他們堅信,正義終將戰勝邪惡,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終將被揭露在陽光之下,接受法律的嚴厲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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