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偽造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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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瑞龍獨自蜷縮在他那極盡奢華的辦公室裏,四壁懸掛的名貴油畫,腳下綿軟厚實的純毛地毯,都無法安撫他此刻近乎癲狂的暴怒。他右手食指與拇指夾著一把寒光閃爍的瑞士軍刀,在左手掌心機械地敲叩,刀刃時不時刮擦著一旁的水晶煙灰缸,刺耳的聲響猶如尖銳的指甲劃過黑板,與他內心的狂躁如出一轍。辦公桌上,祁同偉的照片被粗暴地攤開,照片裏祁同偉的笑容和自信的眼神,在趙瑞龍眼中猶如芒刺在背,成了對他最大的挑釁。他惡狠狠地瞪著照片,雙眼仿佛要噴出火來,嘴裏念念有詞:“姓祁的,你三番五次壞我好事,敢動我的‘光明湖’這塊肥肉,我定要讓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嚐嚐身敗名裂、墜入深淵的滋味!” 說著,他猛地將刀尖狠狠戳進照片中祁同偉的眼睛部位,照片瞬間被劃開一道口子,恰似他對祁同偉那濃烈恨意的具象化。
恰在此時,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打破了室內令人窒息的死寂。趙瑞龍不耐煩地掃了一眼屏幕,看到來電顯示後,臉上閃過一絲陰鷙的快意,迅速接通電話,壓低聲音,好似生怕旁人聽到他那見不得光的陰謀:“都安排妥當了吧?按計劃推進,手腳麻利點,千萬別出岔子。記得留幾份精心偽造的‘證據’給反貪局,就說是熱心群眾匿名舉報的,動靜鬧得越大越好,我要讓祁同偉這小子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徹底翻不了身!” 電話那頭傳來恭順的回應,趙瑞龍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猙獰的笑,仿佛已然看到祁同偉狼狽不堪、身敗名裂的樣子。
淩晨三點,城市沉浸在沉睡之中,城郊一家隱蔽的印刷廠裏卻燈火通明,機器轟鳴。幾個戴著口罩、神色慌張的工人,正圍著一台高速運轉的印刷機,緊張地趕製一批特殊的 “文件”。他們雙手不停,將一張張空白紙張送入機器,不一會兒,印滿文字的紙張便如雪花般從機器出口湧出。仔細一看,這些竟是一份份偽造的合同,合同上 “祁同偉” 的簽名模仿得極為逼真,每一筆每一劃都力求與本人筆跡毫無二致,日期欄填的是三個月前的某一天,看似尋常,實則暗藏玄機。油墨未幹的紙張很快堆疊成小山,最上麵壓著一張模糊不清的監控截圖,畫麵中,一個身形酷似祁同偉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將一隻黑色皮箱塞進轎車後備箱,而車牌被刻意塗抹得模糊難辨,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不知情的人看了,定會心生懷疑,認定這就是祁同偉收受巨額賄賂的鐵證。
次日清晨,陽光剛剛灑在京州的大街小巷,《京州早報》的頭版頭條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原本還算平靜的湖麵掀起驚濤駭浪。“政法新星深陷受賄醜聞” 幾個加粗加大的黑色大字,如同一把利刃,刺痛著每一個讀者的眼睛,旁邊還醒目地配著那張精心偽造的監控截圖,下方一行小字寫道:“據知情人士透露,祁同偉身為政法係統重要幹部,竟涉嫌收受宏達建材巨額賄賂,嚴重損害政府公信力,目前相關部門已介入調查。” 報社主編辦公室裏,丁義珍掛掉電話,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他伸手將一疊厚厚的現金小心翼翼地塞進抽屜,隨後輕輕拍了拍抽屜,嘴角揚起一抹得意至極的笑,自言自語道:“趙公子這招,實在是高啊!祁同偉,這次看你怎麽脫身,得罪了趙公子,就是自尋死路。”
與此同時,反貪局內,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侯亮平坐在辦公桌前,眉頭緊鎖成一個 “川” 字,雙眼死死盯著麵前的舉報材料,眼神中透著懷疑與警覺。這份舉報信字跡工整,一筆一劃都寫得極為認真,附帶的假合同細節完備,條款清晰,連銀行流水截圖都做得像模像樣,乍一看,幾乎讓人信以為真。侯亮平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命令道:“立刻組織人手,去核查這些賬戶信息,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但記住,先別聲張,我總感覺這背後隱藏著巨大陰謀,事情沒這麽簡單。” 助手站在一旁,麵露難色,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侯處,現在輿論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各大媒體都在瘋狂報道,上麵領導也已經過問此事了,咱們是不是……” 侯亮平抬手打斷助手的話,目光堅定:“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輿論不可輕信,我們辦案,講究的是證據,是真相,不能被有心人牽著鼻子走。按我說的做,先查清楚再說。”
而祁同偉,是在單位的晨會上,毫無防備地得知了這一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當時,會議室裏投影儀還在正常播放著工作匯報,同事們的發言聲此起彼伏,可祁同偉的心思早已全然不在會議上。他的手機擺在麵前,屏幕不斷彈出新聞推送,全是關於他的受賄醜聞,一條條刺眼的標題,如同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他的耳邊隻剩下嗡嗡作響,眼前的畫麵也開始模糊,整個人仿佛置身於一場可怕的噩夢之中,無法醒來。坐在不遠處的高小琴,不經意間抬眼,正好看到祁同偉突然變得慘白如紙的臉色,以及他下意識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動作,她心中一緊,充滿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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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會剛一結束,高小琴便快步追上祁同偉,焦急地說道:“祁科長,您先別慌,一定要冷靜。我仔細看過那些所謂的證據了,漏洞百出,就拿轉賬記錄來說,上麵的銀行章都是錯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綻,這明顯是有人蓄意陷害您!” 祁同偉強撐著身體,靠在走廊窗邊,從口袋裏摸出香煙,點燃香煙的手微微顫抖,怎麽也穩不下來。他深吸一口煙,煙霧瞬間彌漫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望向樓下,不知何時,那裏已經圍了不少記者,一個個舉著長槍短炮,閃光燈在玻璃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仿佛要將他徹底吞噬。他穩了穩心神,對高小琴說道:“幫我聯係銀行的熟人,務必查到三個月前我所有賬戶的真實流水記錄,要快。還有,讓阿珠姐妹去我那天加班的廠裏,找找當晚的行車記錄儀,我清楚記得,那天我在廠裏忙到十點才離開,隻要能找到記錄儀,就能證明我當時的行蹤,洗清嫌疑。”
另一邊,趙瑞龍正愜意地躺在他那豪華的遊艇上,周圍美女如雲,香檳酒瓶接連爆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他手裏舉著平板電腦,眼睛緊盯著屏幕,上麵實時刷新著輿情數據。看著看著,他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透著瘋狂與得意:“哈哈,瞧瞧,祁同偉的支持率短短幾個小時就跌了 27,這才隻是個開始!通知水軍,加大力度,把‘官商勾結’的話題給我炒得更熱些,再往侯亮平身上潑點髒水,就說他為了包庇老同學,故意拖延調查進度,哼,我要讓他們兩人都身敗名裂!” 在他的大聲命令下,背景音裏,鍵盤敲擊聲急促如鼓點,一群躲在網絡背後的水軍,開始瘋狂地發布虛假信息,攪亂輿論。
高小琴深知此事刻不容緩,她連夜拜訪了省行信貸部主任。主任辦公室裏,燈光柔和,濃茶蒸騰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主任一臉為難,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推過來一摞文件,語重心長地說道:“小琴啊,咱倆相識多年,我信得過你,這些文件我私下給你可以,但你千萬千萬不能說是我提供的,要是被人知道,我這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高小琴感激地看了主任一眼,迅速掏出手機,對著屏幕上的真實流水記錄快速連拍。剛走出銀行大樓,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在路邊急刹,車輪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車窗緩緩搖下,露出半張戴著墨鏡的臉,眼神冰冷而凶狠。高小琴心中一驚,下意識攥緊手機,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她知道,自己已經身處危險之中,可為了幫祁同偉洗清冤屈,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侯亮平這邊,得到線索後,一刻也不敢耽擱,親自帶著技術科人員,以雷霆之勢衝進宏達財務室。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會計正瘋狂地敲擊著鍵盤,試圖刪除電腦裏的關鍵數據。“來不及了!” 技術員眼疾手快,迅速操作電腦,恢複被刪文件。當屏幕上跳出一份 “偽造證據清單” 時,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清單上詳細記錄著假合同的製作流程,從紙張選擇、印刷機器型號,到參與人員的詳細名單,甚至連如何引導輿論的話術都一一標注得清清楚楚。侯亮平見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電話,大聲吼道:“立刻行動,控製丁義珍,他是這起陰謀的關鍵證人,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經過幾天幾夜的艱苦努力,證據終於收集齊全。祁同偉決定在辦公室召開新聞發布會,澄清事實。發布會當天,會場裏擠得水泄不通,各路媒體記者蜂擁而至,閃光燈此起彼伏。大屏幕上,真假證據逐項對比,一目了然:偽造合同上的公章邊緣模糊,毫無質感,而真公章有著特定的防偽紋路,清晰可辨;所謂 “受賄” 的銀行賬戶,開戶人經過核查,竟是個查無此人的虛擬身份,純屬子虛烏有。祁同偉站在台上,摘下眼鏡,緩緩擦拭,鏡片後的眼神異常清亮,透著堅定與自信:“在這裏,我鄭重請求組織徹查此事,還我一個清白。同時,我也懇請在場的媒體朋友們,一定要堅守職業道德,不要被某些心懷不軌的人利用,成為他們作惡的工具。我相信,真相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趙瑞龍得知計劃徹底敗露,頓時暴跳如雷,像一頭發狂的野獸。他怒目圓睜,猛地掀翻整桌酒菜,精致的酒杯、餐盤瞬間散落一地,碎玻璃混著紅酒肆意流淌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宛如一灘灘鮮血,觸目驚心。“高育良,這個時候你必須出手了!” 他對著電話歇斯底裏地嘶吼,脖子上青筋暴起,“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完蛋!” 聽筒裏傳來一陣低沉的回應,趙瑞龍聽著聽著,漸漸冷靜下來,嘴角又勾起一抹陰鷙的笑,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好,既然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我就不信,整不垮他們!”
深夜,侯亮平一臉疲憊地來到祁同偉辦公室,將一疊厚厚的證據重重放在桌上。他神色凝重地說道:“雖然這次洗清了你的嫌疑,但趙瑞龍那家夥心狠手辣,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剛從審訊室過來,丁義珍交代了不少關鍵信息。根據他的供詞,他們下一步很可能會對湖心島建材動手,我們必須提前布局,不能再讓他們得逞。” 祁同偉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燈火通明卻又暗藏危機的京州城,手指不自覺地在茶杯沿敲擊出急促的節奏,仿佛在思考著應對之策。許久,他緩緩開口:“這場較量,才剛剛開始。我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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