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新局?換屆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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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東省委全會會場的穹頂巍峨高聳,足有九米之距。會場中央,那枚國徽高懸,在十二盞璀璨水晶燈的映照下,熠熠生輝,莊嚴肅穆之感撲麵而來,國徽上的金色麥穗紋路,清晰可辨,仿佛每一道紋理都在訴說著莊重與威嚴。中組部副部長張成剛穩步踏入會場,他的皮鞋跟與花崗岩地麵碰撞,發出清脆且富有節奏的聲響,好似在奏響一場權力交接的序曲。此刻,他手中正握著那份至關重要的任命文件,當念到 “沙瑞金同誌調任中央國家機關工作” 時,會場的第一排右側,瞬間傳來一陣密集的座椅挪動聲。
    那片區域,正是原高育良係成員的座次所在。省教育廳廳長周建安起身之際,領帶夾上的山水集團 ogo 在燈光下一閃而過,那微弱的光芒,恰似夜空中稍縱即逝的流星,卻被有心人捕捉。這領帶夾的款式,與 2018 年山水集團周年慶紀念品如出一轍,背後似隱藏著諸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根據中央決定,劉建明同誌任中共漢東省委委員、常委、書記。” 張成剛那洪亮且堅定的聲音,在這空曠的穹頂下不斷回蕩,久久不息。而此時的沙瑞金,這位在漢東主政長達七年之久的老書記,正緩緩將自己的保溫杯推向左前方那個即將屬於劉建明的空位。他起身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緩,藏青色西裝的袖口不經意間輕輕拂過主席台邊緣的銅製黨徽,金屬之間的碰撞聲輕如一聲幽幽的歎息,仿佛在感慨歲月的變遷與使命的交替。沙瑞金微微抬眼,目光緩緩掃過台下眾人,最終落在了第二排的京州市委書記趙東來身上。隻見趙東來正用指腹反複摩挲著保溫杯蓋,杯身上 “為人民服務” 的燙金字,在長期的摩挲下,已變得有些模糊不清,那是他在李達康任內所獲的紀念品,承載著往昔的記憶與榮耀。
    劉建明開始了他的就職講話,其風格一如既往地務實。他身著的中山裝,左襟第二顆紐扣依舊鬆著,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早在去年的常委會上,就被心思細膩的高小琴留意到了。“中央要求我們在數字經濟領域先行先試。” 劉建明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講稿,然而在提及 “數字漢東 2025” 計劃時,他卻刻意避開了具體的數據,言辭謹慎地說道,“但所有工作都務必置於法治框架內穩步推進,尤其是涉及生態保護、財政預算的重大項目,容不得半點馬虎。” 台下的發改主任陳天明,聽到這番話,手中的鋼筆不由自主地在筆記本上劃出一道重重的線。他的文件袋裏,此刻正躺著千億級財政投入的分項預算表,表的首頁上,“跨境數據港” 項目被紅筆醒目地圈了起來,那紅色的圓圈,宛如一顆熾熱的警示燈。
    時光悄然流轉,三天後的省人大五次會議現場,氣氛同樣凝重。代表們手中的政府工作報告剛翻到 “新型基礎設施建設” 章節,第三代表團的陳天明便果斷地舉起了質詢牌。作為李達康派係的核心人物,陳天明鏡片後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直地掃向祁同偉,質問道:“請問代省長候選人,跨境數據港項目的生態紅線評估為何還未提交省人大常委會?千億級財政支出的風險防控預案,是否經過第三方權威論證?” 他的聲音在會場上空響起,猶如一記重錘,引發了台下此起彼伏的翻頁聲。祁同偉聽聞,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他注意到趙東來麵前的保溫杯在桌麵上輕輕晃動,杯口泛起的漣漪,恰似他此刻內心難以平靜的波瀾,倒映著他那微微緊繃的情緒。
    緊張的投票環節來臨,電子屏散發著幽幽的藍光,映照著每位代表嚴肅的麵龐。祁同偉的得票率在四輪計票的漫長等待中,終於在第四輪突破了 50。當主持人高聲宣布 “祁同偉同誌當選漢東省人民政府省長” 時,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趙東來的保溫杯突然傾斜,陳年普洱那濃鬱的褐色液體,如決堤的洪水般滲進會議桌的縫隙,這一幕,竟與三個月前高育良摔倒時留下的痕跡悄然重疊。祁同偉懷著複雜的心情走上宣誓台,當他左手撫按憲法文本的瞬間,無名指上那枚刻有 “漢東 0728” 字樣的婚戒刻痕,恰好壓在憲法封麵上 “為人民服務” 的燙金字上。這一巧合,讓這個七年前高小琴在產房外為他戴上的戒指,與莊嚴的憲法文本,在此刻形成了一種奇妙而又微妙的呼應,似在訴說著個人命運與政治使命的交織。
    散會的鈴聲清脆響起,打破了會場的緊張氛圍。周建安正與環保廳廳長王建國在走廊的拐角處低聲交談。“若大學城三期的土地指標劃給數據港,” 周建安一邊說著,一邊無意識地用手指摩挲著領帶夾,“省理工大的實驗室擴建至少要推遲兩年,這對高校科研發展影響巨大啊。” 王建國微微點頭,他的公文包拉鏈半開著,一角的評估報告露了出來,上麵清晰標注的 47 條生態紅線,與祁同偉昨晚收到的短信內容完全一致。那是高小琴通過山水集團內部係統發來的加密信息:“環保廳廳長夫人上周在男裝部刷了 18 萬,小票編號 0728。” 這看似簡單的數字背後,或許隱藏著複雜的利益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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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同偉正欲離開,秘書小陳在信訪局門口匆匆追上他。此時,兩位舉著 “還我白鷺棲息地” 橫幅的老人正在與保安激烈爭執。“省長,環保廳的正式文件。” 小陳急忙遞上一個牛皮紙袋,袋子還帶著複印機的溫熱,顯然是剛從打印機上取下不久。文件首頁 “關於跨境數據港項目涉及生態保護紅線的評估意見” 標題下,王建國的簽名清晰可見。小陳緊接著又說道:“另外,劉書記辦公室通知,下午三點請您過去。” 祁同偉微微皺眉,接過文件,心中暗自思忖著即將到來的會麵。
    下午三點,祁同偉準時走進省委書記辦公室。屋內的檀香味比三天前更為濃鬱,劉建明正在認真批閱中組部剛送達的文件,文件首頁 “中管幹部任免審批表” 上的紅色批注格外醒目,仿佛在昭示著這份文件的重要性。“中央對數據港項目極為關注。” 劉建明一邊說著,一邊推過一疊材料,最上麵是國務院辦公廳轉發的《數據安全法實施細則》。他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繼續說道:“但王建國廳長的評估報告提到,項目選址覆蓋了白鷺越冬地核心區,這可是實打實的生態保護紅線,觸碰不得,一旦違規,後果不堪設想。”
    祁同偉的目光落在劉建明辦公桌上的台曆上,今天的日期被紅筆醒目地圈住,旁邊寫著 “沙瑞金同誌離任談話”。看到這行字,他忽然想起今早高小琴在早餐時說的話:“王建國的兒子在山水數科任技術總監,年薪八十萬。” 這個信息與手中的評估報告,此刻在他心中形成了一種微妙的互文,似乎暗示著某些難以言說的關聯。祁同偉沉思片刻後,手指劃過文件附圖,提出建議:“紅線範圍內的地塊,我們可以調整規劃,向西平移五百米,如此正好能避開棲息地,同時還能連接大學城的光纖主幹網,不失為一個兩全之策。”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汽車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祁同偉和劉建明一同望向窗外,隻見趙東來的專車正緩緩駛出大院,車牌尾號 “0728” 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那數字,恰好是祁同偉升任副省長的日期,仿佛命運的安排在此刻又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劉建明微微起身,望向窗外,中山裝的褶皺在陽光中舒展,他感慨地說道:“東來同誌對京州老工業區的改造方案很有想法。” 話鋒一轉,他又嚴肅地說:“不過,數據港項目的財政預算,還是要嚴格按程序提交省人大常委會審議,畢竟涉及千億級支出,每一筆錢都關乎民生,必須慎之又慎。”
    省人大禮堂的穹頂與省委全會會場形製相似,隻是中央懸掛的國徽尺寸更大,更顯莊重。祁同偉下意識地摸著口袋裏的憲法宣誓證書,證書編號 “漢政宣字〔2025〕1 號” 與婚戒內側的刻痕,仿佛形成了某種隱秘而又神秘的呼應,如同兩條無形的線,將他的過去與現在緊緊相連。信訪局那邊的爭吵聲已漸漸平息,小陳剛剛傳來消息:兩位老人被證實是山水集團聘請的環保誌願者,而經過檢測,橫幅油墨竟顯示含有境外特種顏料,這背後的真相似乎愈發撲朔迷離。
    暮色如輕紗般緩緩漫進禮堂,祁同偉的影子被水晶燈拉得老長,投射在台階上。他抬眼望去,隻見劉建明辦公室的燈一盞盞次第亮起,新任省委書記的剪影在玻璃窗上顯得格外清晰,他手中的鋼筆正在文件上快速移動,那應該是在撰寫給中央的任職表態報告,一筆一劃,都書寫著漢東未來的責任與擔當。遠處,趙東來的專車又悄然駛回,車牌尾號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忽明忽暗,像一個未被破解的密碼,等待著有心人去揭開其中的奧秘。
    辦公廳主任匆匆趕來,神色略顯焦急,說道:“中央部委剛發來加急電報,關於數據港項目的用地指標。” 祁同偉微微點頭,在回應的瞬間,注意到主任手中的文件夾封麵印著 “中共中央組織部” 字樣,那是劉建明的正式任命文件,落款日期正是今天。看著這份文件,他忽然想起沙瑞金離任時說的話:“建明同誌老成持重,同偉你年富力強,漢東需要你們精誠合作。” 這句話在他耳邊回響,讓他更加明晰自己肩上的責任。
    省人大禮堂的水晶燈依舊璀璨奪目,然而,那光芒卻照不透會議室裏重新排列的座次牌背後隱藏的複雜關係。祁同偉深知,屬於他的新局,早已在省委全會的國徽光影裏、在省人大會議的憲法宣誓中、在劉建明辦公室的檀香煙霧間,悄然拉開了序幕。他無名指上的婚戒,此刻微微發燙,那串 “漢東 0728” 的刻痕,恰似命運的烙印,終將在這場權力與發展的激烈博弈中,刻下更深、更難以磨滅的印記,見證他在漢東這片土地上的每一步前行與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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