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救護車穩穩地停在了第一醫院的急診大樓前。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早已嚴陣以待的醫護人員迅速圍攏過來，動作嫻熟地將林嬌從車上推下。擔架車的輪子在地麵上快速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楚楓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他腳步踉蹌地緊跟其後，每一步都帶著無盡的慌亂與焦急。他的視線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始終牢牢地黏在林嬌身上，一刻也未曾移開，像是生怕一個眨眼，她就會從自己的世界裏永遠消失，徒留他在這冰冷的世間獨自徘徊 。
    在一係列繁瑣且細致的檢查結束後，醫生神色凝重地將楚楓叫進了辦公室。辦公室裏，氣氛壓抑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醫生站在牆邊的觀片燈前，抬手鄭重地指了指那黑白相間的彩超圖片，眉頭緊蹙，語氣中滿是憂慮：“病人目前的情況很不樂觀。雖說昨天經過緊急處理，暫時止住了出血，但病人的大腦內依舊殘留著不少血塊。就當下而言，有兩種治療方案可供選擇。一種是進行開顱手術，直接將血塊取出，這對病人後續的康複有著極大的幫助；另一種則是采取保守治療方式。”
    楚楓的心髒猛地一縮，眼神中瞬間充滿了焦慮與不安，他連聲音都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急忙問道：“醫生，開顱手術的風險大嗎？”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衣角，仿佛這樣就能抓住那岌岌可危的希望。
    醫生微微歎了口氣，神色平靜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耐心解釋道：“隻要是手術，必然存在一定風險。不過要是不做手術，選擇保守治療的話，病人極有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從專業角度和病人康複幾率來看，我還是強烈建議進行手術。”
    楚楓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混亂，無數念頭在腦海中呼嘯而過。他想到了林嬌曾經的音容笑貌，想到了兩人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心裏滿是糾結與掙紮。手術有風險，可保守治療可能意味著再也無法聽到對方的聲音、看到對方的笑容。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煎熬。終於，楚楓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點了點頭，眼眶微微泛紅，說道：“醫生，那就聽您的，做！”此刻，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決絕與堅定。
    “行，你現在趕緊去繳費。這事兒刻不容緩，我馬上安排手術相關事宜。”醫生斬釘截鐵地說道，轉身便開始準備手術相關的資料，一場與死神的賽跑即將拉開帷幕 。
    “家屬在外麵等候！”手術室的門“砰”地關上，將楚楓隔絕在外。他呆立在門口，耳邊還回蕩著醫生匆忙的腳步聲和器械碰撞的聲響。牆壁上的時鍾指針無情地跳動著，每一聲“滴答”都重重敲在楚楓的心尖。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楚楓抬頭，看到肖婉晴和她大伯匆匆趕來。肖婉晴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跑到楚楓麵前，急切問道：“林嬌怎麽樣了？”楚楓緩緩開口，將情況如實相告。肖懷安拍了拍楚楓的肩膀，安慰道：“別太擔心，第一醫院的醫療水平在全國都是頂尖的，林嬌一定會沒事的。”楚楓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低聲道謝。
    時間仿佛在這緊張壓抑的氛圍中凝固，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不知到底過去了多久，手術室那扇緊閉的門終於緩緩晃動了一下。原本一直坐在等候區椅子上，身體前傾、雙手緊緊交握、目光始終緊鎖著手術室門的楚楓，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猛地拉起，瞬間站起身來，一個箭步便衝了上去，他的雙眼瞪得滾圓，滿是血絲，那眼神中帶著極度的擔憂與惶恐，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率先走出來的護士。
    “病人家屬呢？”護士的聲音在這安靜得有些詭異的走廊裏響起，帶著幾分職業性的冷靜。
    “在這！”楚楓幾乎是扯著嗓子喊出來的，話音未落，他的人已經像一陣風般急速跑了過去，腳步踉蹌，差點摔倒。此刻的他，滿心滿眼都隻有手術室裏的妻子，心急如焚。
    “在上麵簽字。”護士神色平靜，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隻是迅速地從隨身的文件夾裏拿出紙筆，遞交給了楚楓。
    楚楓的視線落在那張紙上，當“病危通知書”這幾個刺目的大字映入眼簾時，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攥緊，呼吸瞬間急促起來，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一股怒火和恐懼從心底熊熊燃起。“什麽！病危通知書！我老婆到底怎麽了！我要進去。”他聲嘶力竭地大聲嚎叫著，情緒徹底失控，不顧一切地就要朝著手術室衝進去，那架勢仿佛隻要衝進去就能改變妻子的命運。
    護士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住了，整個人呆立在原地，竟一時之間遲遲沒有反應過來，眼神中滿是慌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幸虧身旁的肖婉晴眼疾手快，她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死死地拉住了楚楓。“楚楓，冷靜、冷靜，千萬別衝動，你現在這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肖婉晴焦急地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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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肖懷安一臉嚴肅，神色冷峻地走上前，目光緊緊盯著身前的護士，語氣沉穩且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這位同誌，你好，我是警察總局副局長肖懷安，我想問一下裏麵的病人是什麽情況！”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證件，在護士麵前快速晃了一下。
    護士緩過神，看向肖懷安，眼神裏仍帶著些驚惶，又有幾分敬畏。她深吸一口氣，努力鎮定下來：“手術過程中病人突發並發症，心髒驟停了幾次，目前情況危急，我們正在全力搶救，但情況真的不容樂觀，所以才讓家屬簽病危通知書。”
    楚楓聽到這話，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幸虧肖婉晴和肖懷安及時扶住了他。楚楓的眼眶瞬間被淚水填滿，聲音顫抖得厲害：“怎麽會這樣，不是說手術能救她嗎？醫生不是說有很大把握嗎？”他滿心懊悔，早知道手術風險如此不可控，他當時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肖懷安拍了拍楚楓的肩膀，試圖安慰他：“別慌，醫生肯定會盡全力的。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相信他們。”說著，他又轉頭看向護士，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不管付出什麽代價，一定要保住病人的性命，有任何需要，隨時和我溝通。”護士鄭重地點點頭，匆忙返回手術室。
    手術室門口的氣氛沉重得讓人窒息，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楚楓在走廊上來回踱步，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妻子的名字，祈求上蒼能聽到他的禱告。肖婉晴靜靜地坐在一旁，雙手合十，默默為手術室裏的人祈禱。肖懷安則站在窗邊，眉頭緊鎖，不時地看向手術室的門，雖然表麵鎮定，但內心也十分焦急。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再次緩緩打開，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口罩下的臉色蒼白。楚楓立刻衝上前，死死地抓住醫生的胳膊：“醫生，我老婆怎麽樣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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