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胡一刀，這幾天在裏麵待著不好受吧？我知道你還有事情沒跟我們交代清楚，正好現在有時間，你來說說吧！”肖懷安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撐在審訊桌上，目光如炬，緊緊鎖住胡一刀，表情冷峻，語氣中裹挾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仿佛要將麵前這個嫌犯看穿。
    一秒、兩秒、三秒……十幾秒鍾轉瞬即逝，胡一刀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緊閉著雙眼，眉頭微微皺起，神情專注，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周遭的一切置若罔聞，外界的壓力似乎絲毫無法撼動他分毫。
    楚楓在一旁默默觀察著，心中暗自驚歎。重生前，他閑暇時刷短視頻，沒少看那些審訊紀錄片，可眼前這胡一刀，比起紀錄片裏的棘手人物，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種沉默寡言的人，往往有著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質，是審訊中最難啃的硬骨頭。哪怕有傳說中的大記憶恢複術，想要撬開他們的嘴，也是難如登天。楚楓不禁在心底犯起了嘀咕，這案子恐怕比想象中還要艱難。
    “咚、咚、咚。”肖懷安顯然有些沉不住氣了，他緊握拳頭，用力地砸在桌上，那厚實的桌麵被震得微微顫抖，發出沉悶的聲響，在狹小的審訊室內回蕩。他猛地站起身，拔高聲調，幾乎是吼了出來：“胡一刀，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有足夠的證據定你的罪！你知不知道我這是在給你機會，讓你少坐點牢！告訴你，你別不識好歹！”肖懷安的臉頰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多年的從警生涯，讓他見慣了各種場麵，可像胡一刀這樣冥頑不靈的，還是讓他心頭火起。
    審訊室裏再度陷入死寂，隻有肖懷安略顯粗重的呼吸聲。良久，胡一刀像是被這壓抑的氛圍壓得透不過氣，終於緩緩張開了口，聲音低沉而嘶啞，仿佛砂紙摩擦般刺耳：“別白費功夫了，你在我這問不出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說完，他又如同斷電般，再次緊緊閉上了眼睛，那眼皮就像一道堅固的閘門，將所有秘密都鎖在了黑暗深處，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架勢 。
    “喜歡睡覺是吧，我讓你睡個夠！”肖懷安咬著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惡狠狠地吐出這句話後，迅速給身旁的楚楓使了個眼色。楚楓瞬間心領神會，二話不說，起身快步離開了審訊室。
    楚楓前腳剛邁出審訊室的門，肖懷安後腳就緊緊跟了出來。隻見他快步走到審訊室牆外，伸手摁下一個隱藏在角落的摁鈕。楚楓的目光透過審訊室的單向玻璃，清楚地看到審訊室內的景象。刹那間，原本光線柔和的審訊室，如同被太陽直接照射一般，七八盞幾千瓦的白光燈一同亮起，強烈的光線毫無遮攔地直直照向坐在審訊椅上的胡一刀的臉。那光線亮得刺眼，讓人不敢直視，楚楓光是想象，都覺得眼睛生疼，他暗自思忖，被這種高強光照著，換做是誰都難以忍受。
    還沒等楚楓從強光帶來的震撼中緩過神，就發現單向玻璃上忽然結起了薄薄的一層冰霜，在溫暖的走廊裏顯得格格不入。楚楓滿心疑惑，忍不住問道：“肖叔，這是？”
    “沒事，他火氣那麽大，我讓他涼快涼快，讓他涼快涼快。”肖懷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一邊說著，一邊又摁著牆上另一個按鈕。楚楓順著肖懷安的手抬眼望去，隻見溫度顯示屏上的數字急劇下降，眨眼間，室內冷氣竟被開到了零下十幾度。
    極端的環境楚楓光是想想都覺得可怕隻穿著一件囚服的胡一刀，到底能堅持多久？
    楚楓望著肖懷安一係列熟練又果斷的操作，心中不禁暗自讚歎，不愧是在警界摸爬滾打多年、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對付這種窮凶極惡、油鹽不進的罪犯，手段果然是一套又一套，拿捏得穩穩當當。就在他滿心感慨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原來是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肖婉晴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肖婉晴眉頭輕皺，眼神中滿是擔憂，小聲說道：“大伯，這樣能行嗎？別再出什麽事！”
    肖懷安聞聲轉過頭，目光柔和地看著自己的侄女，耐心解釋道：“婉晴，你記住，對付這種罪犯，你一定要比他更狠、更惡，隻有這樣，他才會懼怕你，才會乖乖交代。況且，比起之前犧牲的那幾名同誌，這點痛苦又算得了什麽！”肖懷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眼神裏閃過一絲緬懷，那些犧牲的戰友，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也是他堅持將罪犯繩之以法的強大動力。
    “可是，這……”肖婉晴還是有些猶豫，剛準備再說出自己的顧慮，肖懷安輕輕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好了，別說了，你大伯我心裏有數。這麽多年的案子可不是白辦的，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放心吧。”
    時間在緊張的氛圍中悄然流逝，大概過了十幾分鍾，肖懷安不知從哪個儲物間匆匆拿來兩件厚實的軍大衣。他伸手遞給楚楓一件，然後自己迅速穿上另一件，一邊整理著領口，一邊說道：“差不多了，進去看看。”說完，他大步走到牆邊，熟練地關掉了強燈與冷氣開關，隨後伸手推開審訊室的門，率先走了進去，楚楓緊跟其後。
    猛地推開審訊室的門，一股森冷的寒氣裹挾著死寂的氣息洶湧襲來，凍得他瞬間頭皮發麻。“真他娘的冷！”他低聲咒罵一句，下意識打了個劇烈的寒顫，雙手迅速插進兜裏，把身上的軍大衣又緊了緊。
    抬眼望去，胡一刀正被死死固定在審訊椅上。隻見他整個人抖如篩糠，上下牙不受控製地打著架，嘴唇凍得青紫幹裂，頭發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冷光。強光長時間的照射，讓他眼神中滿是迷茫與恍惚，整個人仿佛還沒從那刺眼的白光中回過神來。
    因為四肢被冰冷堅硬的束縛帶緊緊綁住，胡一刀無法像正常人那樣蜷縮起來抵禦嚴寒，可身體的本能仍驅使他扭曲著，保持著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試圖在這徹骨的寒冷中尋得一絲溫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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