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活人？”弗洛伊德說。
    嚴告聽著，豎起了耳朵。這種事情說話都不背人了，已經說明談論這種事情已經很普遍了。她恍惚間感覺自己跟在野外是一樣的，聽著兩個食人族在說今天要不要吃人的討論，這種感覺很怪異，讓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巴恩斯細細品著、嚼著，感覺有點噎，就喝口水。
    “嗯……那不然呢？死人的錢，還輪得著我們嗎？現在的死人錢最好賺啦，不過可進不了我們的口袋！哼，現在可沒什麽工作等著人幹了，難不成上門搞推銷？別人錢都沒有一美分了，拿什麽買？我看就這個吧，這可是我花好些力氣才弄來的渠道！有了這個渠道，我們就能好過一點啦！”
    弗洛伊德知道這樣不好，但是當下的局麵就是這樣的，這不排除一些人是故意又無情地進行著這樣所謂讓自己“解脫”的事情。
    巴恩斯說：“放心吧，隊長，現在這情況，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拋下該死的負擔的！那我們就有來錢的地方了，不是嗎？我們可以跟著一些人幹，這樣就可以有發展，那可是發展啊！現在大家都謀求這個！我就再也不用忍受上麵掉下來的屎了，我可以去好一些的地方，甚至我們以後能開一家自己的公司！現在到處都是機會！”
    巴恩斯看了看二人的表情，明顯嚴告也是聽懂了的。他認真地說：
    “相信我，隻要努力幹！我估計這會很快的！想想，有些人真是撐不住了，隻能選擇犧牲家人，不然要怎麽辦呢？總不能這麽耗下去吧？我們得抓緊機會！必須要抓緊機會！很多人會搶的！這個活兒完了，還有呢，主要是照顧那些有錢的老混蛋的！這個就好一些了，在富人區那邊，雖然是清理的是那些惡心的排泄物，但是每天都能有吃的，可能還有一些富裕，別的……沒有了，有吃的就不錯了！說不定我們能跟他們搞好關係，這樣就能得到更多。”
    弗洛伊德看了看嚴告，嚴告依舊在本子上寫著什麽。
    巴恩斯也看到了，問：“在寫什麽呢？不會是將我說的話記下來了吧？”
    嚴告不說話，看了看弗洛伊德。弗洛伊德現在扮演的角色是翻譯官，甚至不需要嚴告說他去翻譯，他現在是代言人。他從嚴告的眼神當中就看出來她想要說的話了。
    弗洛伊德說：“是的，她有這個習慣，我也有這個習慣，像是寫日記一樣，她在寫一個真正的日記！多動動筆很好，誰像是你，手裏抓著筆，就像是抓著荊棘一樣。”
    巴恩是還是起了疑心，他站起來看了看嚴告寫下的字，說：“這是……是中文嗎？真的是一點英文也不會？她不會是中國人吧？”
    他問弗洛伊德，倒是不顯著多麽激動，還是那股懶散的樣子。
    “你們到底怎麽認識的？我感覺很奇怪！隊長，我對她的身份表示懷疑，在這裏的人，怎麽可能不說英語呢！我樓上的樓上……大概有十多層吧，也有一個亞洲人，她是三十多歲了，以前常常見到她，她一句中文也沒說過，她的英語比我還要標準！”
    “亞洲和中國是不一樣的，不是所有的亞洲人都說中文。”弗洛伊德說。
    巴恩斯驚訝，說：“什麽？我不信！亞洲不就隻有一個中國嗎？他們都是中國人，我見過，隊長，你最好不要蒙我，我可是見過他們，他們都是黃皮膚的。”
    “誰跟你這麽說！”弗洛伊德又糾正巴恩斯，“不是所有黃種人都是中國人，你的那個樓上的樓上的……十多層樓上的不一定是中國人，你周圍的人會不會都是在做那種歧視的手勢，你應該多鍛煉鍛煉自己的觀察力了，布！不要被那些蠢貨帶偏了。”
    “是嗎？難道亞洲不是中國嗎？我身邊雖然是有很多那樣的人。”
    “你應該好好看看世界地圖！你也應該好好看看自己的腦子，夥計！你不覺得那種手勢放在自己的眼睛上，像是把自己的屁眼掰開了一樣嘛！”
    嚴告笑了。
    巴恩斯呆住，“呃……這……”
    “看似是看不起別人，實際上做手勢的人就是在便秘！你最好不要跟他們學，最好你也讓他們知道一下，那樣真的很像是他母親的兩個眼被其他的男人掰開了，別像個婊子一樣做那樣的動作！”
    “好吧，我沒那麽幹過！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好像是一種習慣似的，但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那樣的習慣！”
    巴恩斯知道弗洛伊德說得對，“哦，那這可不怪我，我有這樣的想法，這是很多人告訴我的，隊長，難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嗎？很多人都說，中國很大，他們都是一個個饑餓的野狼組成的國家，等他們發達了以後就會統治全世界呢！這還大家都知道的！政府的海報就把他們畫成了那樣的，你還是不要對我發火的好。”
    弗洛伊德對嚴告說：“看到了吧，這就是成果，現在有很多人都很懼怕你們，他們更願意相信‘紅脖子’口中或者筆下的中國，而不相信另一些媒體文字視頻裏那真實的、友好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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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效果拔群。”
    嚴告在本子上寫下的幾個字著重畫了圈。這樣的抹黑和造謠是令人痛恨的，如果智能派的媒體都宣傳這些，那麽可想而知以後的局麵有多麽的艱難，拒絕了解真相，拒絕學習先進……
    巴恩斯看著兩人，嘴裏吃著最後一點，“你們在說什麽？其實……其實，事實上，我對中國人沒有什麽特別的看法，我誰都不歧視的，我可是好人一個！可別對我有什麽看法，我並不蠢！女士，我們的學校就這麽教的，或者說，根本就不糾正我！我確實感覺那個手勢像是屁眼，我會嚴格要求自己的。”
    嚴告看向弗洛伊德，“學校這麽教？”
    弗洛伊德點點頭，“算是吧，正常，富人區的學校和這裏的學校教的都不是一套東西，除了區分富人配得到的知識和窮人配得到的，其他的差別不算太大，新的上帝在學校裏麵出現，什麽上帝創造了人這套理論被他們說成是科學，我真是聽不下去那樣的課……”
    “你們兩個說什麽呢？”巴恩斯又捋了捋油膩膩的頭發，她對嚴告的懷疑又減少了，說：“不要嘲笑我，我知道，你們一定在說這個，隊長，我的美好形象要沒了，你真是個混蛋！”
    “我們沒有嘲笑你，別這麽不自信，我們在說教育的問題。”
    “學校？你們怎麽猜到明天在學校碰頭，無所謂了！反正他們不會要女孩來工作的，女孩子的身體太柔弱了，吃的多，幹的少，放心，基本不會要的，但是，但是！有一些特殊的位置會的，你知道那是什麽位置，那些老變態們身體都不行了，但是依舊惦記著小女孩的身體。”
    巴恩斯看向嚴告。弗洛伊德清了清嗓子，說：“布，你最好想清楚你要說的話，希望你用柔和的語言。”
    嚴告對弗洛伊德點點頭，想要知道那些老爺們有什麽癖好。
    巴恩斯懶洋洋靠在了櫃子上，“這有什麽不能說的！還讓我用柔和的語言，你猜猜我會不會？讓我想好後在說，那我還不如不說！我看嚴比你成熟穩重多了，或許……你們是同一種人？算了，我不在乎，反正以後也見不到了。”
    “那就快點說。”
    “好好好，但是……這不會有人不知道吧？人家有了毒品和藥品，清醒了以後就差一點小小的欲望了，填補進來就完美了，所以，這種特殊的工作，還是有很大的位置的，說句實在話，我恨不得我現在就是一個女孩呢，那我這輩子都不愁了，別那麽看我，以前我可不這麽想，現在這局麵有多少人比咱們還有優勢啊！”
    嚴告明白了，但沒有寫。
    弗洛伊德沒有特別的表情，喝了一口水，挖苦著說：“好吧，其實你小看你自己了，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其實你比那小女孩更有優勢，說不定更搶手。”
    “哦？我的優勢在哪裏！”
    巴恩斯特別想知道這個，他還看了看自己，優勢實在是沒有發現。
    弗洛伊德歎了一口氣，說：“我們還是不說這個了。”
    巴恩斯沒有追問，知道是弗洛伊德蒙他。他說：“我有一個對於嚴來說是一個不好的消息，他們那裏好像不會要黃種人、亞洲人，這一點我很放心，嚴，你還搶不了我們的工作，即使我想幫你，我也沒有這個能力了，哦對了，你有工作嗎？”
    嚴告點點頭，英語肯定。
    “哦？那你的工作怎麽樣？還缺人嗎？”
    “呃……”嚴告看向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對巴恩斯說：“你就別想了，我也別想了，她的工作，我們幹不來。”
    “是嗎？”巴恩斯不覺得弗洛伊德認識的人還有好的工作，就沒有再問：“你要好好考慮考慮，這種工作現在很不好找了，不要等餓死的時候！對了，你父親怎麽樣了？有什麽好轉嗎？”
    弗洛伊德歎氣，“好轉？沒什麽好轉，怎麽可能有好轉呢？你呢？你還承受的住嗎？”
    “我？哼，你們可別小看我，我現在可是好的很！明天開始，我們可是有好的工作了呢！”
    弗洛伊德說：“我認為，未來的六個月是最艱難的，現在開始形成了新的社會秩序，形成了新的工作種類，形成了新的認知和思想，我之前也跟你說了，這些可能都帶有嚴重落後性質的，富人區的人雖然是難受的，但是我們更加難受，我們錯過上次的機會了，現在智能機器人上崗，我們不餓死就是萬幸，可是這樣的局麵並不……”
    巴恩斯知道弗洛伊德接下來要說什麽，他很不耐煩，“好了，隊長，得了吧，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是你還是別說了，我還沒考慮那一天，我對人類有信心，未來的六個月，這個什麽破病毒什麽的小東西，一定會死的，一定會被戰勝的，那時候我們的就好了。”
    “那時候……真的就好了？”
    “你又來了，這就是你隻能跟我說的原因，別人聽你說的，都跑了，我才是夾在中間的人，我是最難的！聽聽別人都說你什麽？說你的腦子都活在電影裏的，你整個人根本就不現實呢！可是，大夥又覺得你人很好，希望你能拋棄那些汙七八糟的東西，你這是病呦……但是，作為你的好夥計，我絕對不會嫌棄你的。”
    巴恩斯對嚴告說：“如果他跟你說了什麽，你千萬不要覺得他是一個壞蛋，我可以跟你保證，他是一個好孩子，他很棒的，你可以選擇不聽，他就是有一些那方麵的問題，請你多包涵一下他，那些怪東西、怪理論什麽的，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那都太不實際了，對你不好的。”
    雖然巴恩斯是好意，但是弗洛伊德還是很生氣。
    “好吧，夥計，閉上你的嘴，如果我現在有一個盾牌，我一定會毫不猶豫扔到你的臉上，我發誓我會這麽做，雖然你是好意。”
    巴恩斯雲淡風輕，甩了甩油乎乎的頭發，說：“好吧，我立刻住嘴，這下你滿意了吧？我可是為你好，地下城就這麽大，你這麽下去，可能這一輩子都要在不斷的失業中度過了。”
    “謝謝，夥計，在這些事情上，你應該閉嘴了，不然我就要不開心了。”
    “好吧，好吧……”巴恩斯沒有在嚴告的臉上看出他在別人臉上常見的那種表情，或許他們兩個真的是很像的呢？
    他隻好準備去別的地方逛一逛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離開了，隊長，明天早晨我來找你，你要早起。好吧，我要走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我不打擾你們，我真的很好的，不要把我想得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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