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告不覺得弗洛伊德有不勞而獲，“嗯？你不是不勞而獲啊，你正在當我的翻譯官、翻譯員，這些天也是你在幫助我，你可能是有些多想了？”
    弗洛伊德搖搖頭。
    “不，幫助你，是同誌之間的情誼和使命，我不想把這種幫助當成是需要得到回報的，尤其那些吃的對我又太重要，那就隻能是另一種的回報了，但是在另一種上麵，我好像還沒有幫到你。可是，如果硬生生等於起來，我總覺得得到的報酬和付出不對等，我付出的還是很少，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幫助我。
    “所以你看，反正我是非常困擾的，我隻能盡可能的讓你的工作變得順利，讓你的在地下城的生活變得稍微好一些，我力所能及吧。這些天我想了很久，想要搞清楚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這兩者之間好像不怎麽兼容，不那麽順滑，兩者之間有衝突，所以，我察覺到的是這個。”
    嚴告笑了，說：“我覺得你不應該想不明白才對，我有辦法了，你這樣，你應該盡量將這些吃食計劃使用的時間拉長一倍，那樣可能對你就好一些了。別想了，說真的，你的中文水平真是大大提高啊！給你豎個大拇指。”
    “這還是托你的福，我就進步很快，其實啊，我是這幾天才有的這種模糊的感覺，似乎是小小的貪婪？因為那吃的就擺在那裏，我拿到它不用什麽特別的代價，這種感覺很不好，嗯……不明白是不是這樣，因為不清楚，我就描述成了一種不勞而獲對我的腐蝕，這樣準確一些，不勞而獲是可恥的，勞動是光榮的，而我沒有創造出什麽，呃……好吧，我會想辦法想明白的，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就是隨便說一說，你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那個電影，我還搜了一下，你們真的是很像啊，簡直是一樣。”
    弗洛伊德非常不好意思笑笑，“哈哈，慚愧慚愧。不過，我這幾天，不是，其實危機一開始，我都沒有看到或者聽到有勒維爾集團的招聘廣告，天上那些滾動，我也天天看，更是沒有出現過，街邊也不貼著廣告，布魯托也沒有告訴我，他可是個大嘴巴，有什麽事情都會跑過來和我說一說，勒維爾集團如果有過招聘的話，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不可能不知道的。還有那個臨時的什麽地方，我們經常來回跑，也沒注意到有那樣的一個建築，如果很新的話，就不一定了。”
    “那你這麽說，那些集團員工是從哪來的，難道是集團裏麵下到每一家每一戶一個一個挑選的？主動去尋找的這些集團員工？聽他們說的，好像那個地方還挺大的，那人應該挺多的，如果你和布魯托都不知道，他們怎麽來的呀？不可能是從其他地下城來的吧。對，這幾天你去過那裏嗎？第五大道。”
    “沒，最近確實沒有去過那邊，布魯托他也不在那邊工作。”
    來到第五大道，這裏確實建立起了一個很“玩具”的房子，方方正正，高高大大，白白淨淨的，外麵還有一串字，很亮。這個建築和周圍的建築完全不一樣，完全不是一個風格，它的存在像是一個在巨大建築下的小小的塑料箱子。兩人遠遠就看到了，“勒維爾”燈太亮了。
    “真有啊。”弗洛伊德說：“什麽時候建起來的？我最近一點都沒有聽說。”
    “我們去看看吧。”
    來到邊上，周圍是圍欄。向裏麵望去，每個房間的燈都亮著，窗戶沒有窗簾，偶爾能看到小孩子的身影在走動，一個兩個的。沒什麽聲音，很安靜，整個建築和其他地方差不多，冷冷沉沉的，聽不到裏麵裏麵有人說話。守在門口的門框機器人和嚴告背後的t型門框機器人一對比，小多了，瘦多了，像是“營養不良”。
    嚴告直接往裏麵走，弗洛伊德拉住了她。
    “就這麽進去？”
    “啊對啊，我看到裏麵不是有人嘛，進去問問，這次得改變一下問題了，問問他們的負責人，也或者直接問問他們，那不是有人嘛，那個三層的，你看，他在看我們呢。”嚴告站在外麵，向著樓上看他們的那個男孩招了招手。
    那男孩沒有反應，還是那樣站窗戶邊上看著他們，像是一個木偶，一動不動，有點恐怖了。
    弗洛伊德轉頭看了看t型門框機器人，“你先。”
    這句話說完，t型門框機器人沒有動，在門口的門框機器人動了，向著裏麵的小空地走去。嚴告看了看弗洛伊德，跟了進去。
    弗洛伊德也跟著走了進去。這裏一眼就看完了，沒什麽好值得瞧的。他看了看在門口的t型門框機器人。到現在了，他依舊搞不清楚這機器人的行事邏輯，看上去，他們強大的威懾力和過分的體貼，像是有點不懷好意了。
    嚴告直接進去，上樓梯的時候差一點摔了下來，弗洛伊德也是這樣。
    “這麽軟啊，什麽材料的。真是塑料啊？你看，使勁踩一下，它都彎了。”
    弗洛伊德明白，“哈，勒維爾集團的把戲，昂貴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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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麵亮亮堂堂的，一塵不染。走起路來，地麵還是一凹一凹的，踩上去沒有踏實的感覺，嚴告需要扶著牆走。她正在考慮，這裏真的能住人嗎？這裏真的不會塌嗎？弗洛伊德在後麵歪歪扭扭地走著。在他們身後的是電擊機械犬，每層都有一個這樣的電擊機械犬，平時是不會動的，現在它們隻是挪了挪地方。
    在一層，嚴告在房門上的玻璃看了看裏麵，每個房間裏麵的樣子一覽無餘。一個房間不大，竟然能睡12個人，簡直將每一個房間的空間都利用到了誇張的地步，床與床之間大概隻有一米的間隔，像是幾十年前老臥鋪火車的那種布局結構。
    嚴告一層轉了一個遍，發現沒有人在。
    她逐漸習慣了在這上麵行走，習慣了會東倒西歪的不穩定。
    兩人來到了二層，從樓梯到地板，踩上去的感覺都不是很對。這裏比一層的時候更加軟，彈性更大，嚴告還是得扶著牆走一陣子。
    她在一個房間的門口看了看，裏麵有一個男孩正在穿衣服。嚴告轉頭看了弗洛伊德一下，意思就這個吧，進去問問。弗洛伊德上前敲了敲門。
    房間裏的男孩第一次見穿著別的服裝進來的，這可是這裏的大忌諱之一！這樣要是被泡泡女士知道的話，那就完蛋了。他們到底是誰？男孩不知道是應該裝成沒看見，還是應該直接去打小報告，告訴他們兩個人犯規了。最讓他驚訝的是，他們竟然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
    弗洛伊德看到裏麵的男孩神情多變，就試著擰了擰門把手，結果門開了。
    “你好，我們來了解一些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男孩顯著防範心很強，就和邦妮一樣。
    “好我們是聯合政府過來調查和了解情況的，所以……”
    弗洛伊德話沒有說多少，男孩的臉色明顯變白了。
    他很快改變了話頭，繼續說：“你不用緊張，我們隻是過來問問情況，比如說你們的生活環境，你們的衣食住行，你們的工作，還有你們的薪水，我就是來了解這些情況的，還有就是你們對智能化的看法，你們對工作的智能設備的看法，這些種種的內容，你可以挑選你喜歡的內容來說，或者是你想說什麽，關於這些，不關於這些都行的。”
    男孩還是顯著戒備心滿滿，但是他的臉上也有了憤怒和冷漠，緊張地說：“你們是什麽人？聯合政府的？聯合政府就太可笑了，你們管、管過我們嗎？現在又跑來調查什麽亂七八糟的，之前在地麵上怎麽不調查？”
    “地麵？”
    “啊……對！我的家人在地麵上，你們應該去地麵上問問，過來這裏，我看你們別有用心吧？”
    兩人都察覺到了敵意，這跟他們在加工廠的感覺是一樣的，總感覺這個勒維爾集團沒幹什麽好事，沒宣傳什麽好內容。
    “不不，這隻是我們的工作，我們工作，也是為了地下城能夠能好，多知道一些事情，多了解一些事情會更好，起碼處理起問題也會更好，比如你遇到了什麽問題，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說，我們就是來了解情況的，總應該有點說的呀，哪怕是今天的心情，今天遇到了什麽討厭的事情，今天工作上被什麽人欺負了，都可以說，對這個地方什麽地方不滿意，都沒問題的。”
    嚴告在一旁附和著點點頭。
    男孩看到了嚴告的長相，就覺得不舒服，他還是緊張地說：“我、我沒什麽可說的，這裏讓我更好，我知道你們的目的，你們隻是想讓我吃不上飯，想讓我沒有工作，你們不會得逞的。”
    弗洛伊德不滿道：“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好吧，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說，你是怎麽想的？”
    “你、你們比我更清楚這件事，這還需要我來說嗎？請把你邁進來的那條腿收回去，好嗎？你們還是離開吧，這裏不歡迎你們，請離開，我要休息了。”
    嚴告在後麵拉了拉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很鬱悶地關上了門。
    嚴告說：“好像，好像確實有什麽不對，不應該啊，咱們見過那麽多的人，在勒維爾集團這個地方遇到了這些不說話的人，還把咱們當成是搶他們工作，不讓他們工作的人，這是不是太奇怪了一點，有問題！咱們別說是聯合政府的了，就別說是政府，就說是搞社會調查的，智能機器工作調查的，就說是……說是這個私人，咱們是私人公司的，就這麽說。”
    “好。”
    兩人摸到下一個房間，這個房間人多一些，比剛才那個房間多兩個。
    “你們好。”
    男孩們還有些光屁股呢，他們也不顧及形象，直接問：“你們什麽人，有什麽事兒？吃飯了嗎？”
    弗洛伊德把兩人剛才商量好的話說了一遍，這三個男孩明顯沒有那麽的防備和抵觸了，但還是有。
    “社會調查？調查那東西幹什麽，我沒有什麽好說的，你有嗎？”
    另一個男孩說：“不，我沒有，我能說什麽呢？哦，我應該好好工作，然後好好賺錢，你看，兩位小小的調查員，難道你們調查能調查一輩子嗎？但是我可能在勒維爾集團幹一輩子的活，我們會有自己的房子，我們會有自己的生活，比地麵上好多了呢！應該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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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個男孩指責了第二個男孩，“你說的太多了！跟他們說那麽多幹什麽，可能他們是羨慕我們而已，你別說得太多了，小心你犯規啊！”
    “哦，是是是，我說的太多了，兩位，你們可以把我剛才說的話忘掉，我這個人總是會說謊的，我爺爺曾經是一個小說家，所以，我有他的基因，我現在說的都是胡說的，啊，再見吧，好走不送，我要休息了，要脫褲子。”
    弗洛伊德問：“什麽是犯規？違反規則嗎？勒維爾集團的規則？”
    “你知道你還問，勸你們還是不要隨便搞調查了，我們沒什麽可說的。”
    弗洛伊德又問：“你們住這地方習慣嗎？你們不覺得這地方很脆弱嗎？對於這些方麵，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兒說的？”
    “嗯？哈哈哈，我們應該說什麽呢？那麽應該怎麽樣呢？應該讓我們睡在大街上嗎？和那些人一樣？”
    男孩們笑了。
    其中一個又說：“你們快走吧，我知道你們是什麽目的，好吧，你們可能是勒維爾集團的對手企業，你們嫉妒了，過來找把柄，我們真沒什麽可說的，這裏的味道很好，其他的地方臭死了，還有，沒看到這裏很亮嗎？又幹淨，又亮！這地方多好啊，就像踩在雲上一樣，雲！雲你們見過嗎？真是兩個鄉巴佬！”
    弗洛伊德又說：“那你們是什麽時候這裏的人多呢？或者是你們的管理者在什麽地方？”
    說到管理者，男孩們的表情變了一下，氛圍明顯略有不同。
    “你還是不要管太多的閑事，那樣對你們不好，我隻能說到這裏了，沒什麽好說的，請你們出去吧，或者你們兩個去其他房間轉一轉，碰碰釘子。”
    另一個光著屁股的男孩突然說：“還有一個選擇。”
    “哦？你說。”
    “嘿嘿，讓那個小妞留下！你看怎麽樣？”
    弗洛伊德臉黑，那就隻能去下一個房間了，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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