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佐沒有表示什麽，他的臉上依舊沒有出現奧瓦德想要看到的那些神情。反而歐佐在奧瓦德的臉上看到了那些，有恐懼，有害怕，也有驚歎和慶幸，那是一種相當複雜的表情和神色，就好像他說的那兩種人格在搶同一張臉一樣，進而覺得他的臉上可能不隻有兩個人格的表情，而是更多。
    “你在恐懼，所以你隻能祈禱死亡，並且感激人類個體壽命的有限。”比爾·歐佐說。
    “對……”奧瓦德深呼吸一口，搖了搖頭，“是，你說的對，我感到害怕，這就是我一直感覺到心煩意亂的原因，主要原因，尤其當我坐在這個位置，住在這裏，就很少有能夠睡好的時候啦。其他的，我都不感到有多麽的恐懼，脈與息，很好理解，我們以前也針對他們的土地和人做了一些和平策略，他們根本上的脈息和表達出來的那些文明曆史，我頂多是心煩、憂慮、不安和焦慮，如鯁在喉啊，但是那顆太陽，我是真的感到恐懼。”
    說到這裏，奧瓦德覺得身體不怎麽舒服，不想要站著了，他要坐一會。歐佐就站在一旁，靠在了總統辦公桌上，兩腿向前，屁股坐在了上麵。
    “那段曆史，是我每一次看都感到無比驚懼的，也有讚歎，我簡直無法想象那樣的局麵是怎麽力挽狂瀾反敗為勝的，我看了很多遍，可是每一次都是那樣的驚懼，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奇跡！我感覺比地球到達比鄰星還要奇跡啊。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比爾。我要克服自己的恐懼，所以我反複的看，強迫逼自己去看，去找更多的資料，去找更多關於那段曆史的所有的更詳細的資料，讓自己看到發抖，讓自己看到冷汗直流……”
    “你真的冒冷汗了？”
    “對，我現在也冒冷汗了，你看看我的腦門，應該有吧。”
    歐佐看了看奧瓦德的腦門，確實有輕微的反光，那是汗。這房間裏麵一點也不熱，光是說說話，來回轉一轉，是不可能出汗的，奧瓦德的衣服也是輕便的，也沒看出他得病。那麽，他的汗確實是冷汗。
    “有吧？”奧瓦德問，抬手摸了摸腦袋，然後將沾著汗水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可惜，我沒能克服自己的恐懼，隻是好了一些，到現在我還是這個樣子，我甚至都不敢說他的名字。他是太陽，是，我沒有別的詞能夠具體的形容了，隻能按照他們形容的來，可是我發現，當我也這麽想了時候，我對於那個時期能看得更清楚了！
    “那時候是中國最艱難、最曲折、最黑暗的時候了，他真的就和一顆恒星一樣，當然，這有一個形成的過程，你記住，比爾，這離不開他們的脈息，我發現了！是這樣的！所以，那不可能形成是別的什麽，而就是一顆恒星，甚是是必然。你知道恒星形成的過程吧，比爾？”
    “了解過。”
    “是的，就是那樣的，他們獨特的脈息，又是脈，又是息！雲團逐漸形成，在某一刻的時候！太陽點亮了！”
    歐佐發現奧瓦德的神情確實不對，他好像正麵對著一顆恒星一樣，眼睛無法直視的同時，整個人的狀態進入了一種疲憊和泄氣的狀態，似乎是第三個人格一樣。
    “你知道的，一顆恒星的形成和成型都是極其困難的，條件很多，可是他亮了！在黑暗中發出了光芒，他開始穩定，一點一點亮度增強，一點一點變得更加耀眼，他將周圍的一切都照得閃閃亮亮的，而且！你知道萬有引力嗎？對，那些無數的小物質都圍繞在了他的身旁，那些物質都被照的五顏六色的，散發著從來都沒有過的光芒。但是！確實有黑的東西是照不亮的！”
    奧瓦德說到這裏奇怪地轉頭看向歐佐，說：“這是一個重點呐！比爾，有黑的東西，是照不亮的！這個你知道，這就是他們的性質。但，有很多黑的東西被融化了，也有一些黑的褪了色，變成了跟其他東西一樣亮閃閃的東西，也有一些黑色被迫將其他閃亮亮的東西擋在身前，假裝他們也是閃亮亮的。
    “當我在這段內容上反複看的時候，我發現我找到了辦法！辦法就在這裏！但是太陽的光依舊太亮了，將周圍的一切都照耀得跟小星星一樣！你記得我剛才說的嗎，比爾？漢！那群星星比他們曆史中的星星可能還要多！如果按照時間段內閃耀的星星數量對比一下，你就知道那時候是多麽的恐怖！”
    奧瓦德怎麽也沒有辦法從歐佐的臉上看到他想要看到的那種神態，他就像是一個麵癱一樣，眼神甚至都沒有什麽變化，隻是簡單的驚訝，隻是簡單的讚歎的表情。
    “你知道嗎？比爾，那時候的他們真就像是銀河一樣，明白嗎？如果你站的足夠遠，你就會看到那一切，那是一副可怕的景象！他們是活生生的銀河，扭來扭去！在動！在變大！他們壓了過來！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討厭星空了。
    “不得不說的是，那是一個奇跡的時代，比現在大家說的黃金時代要更加令人震撼，當然，比起生活物質條件來說，還是黃金時代好，有玩的，有女人，有各種各樣的享樂，我希望人們都懷念的事黃金時代，而不是奇跡時代，也不是群星閃耀的中國古代，最好奇跡時代永遠是不可能的奇跡，最好中國古代都如同清一樣無能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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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瓦德嘴角提了一下，好像很艱難。
    “我看到那部分的時候，其實我感到很絕望，非常的絕望，就像你說的，我在祈禱人類生命的有限，即便知道了擠過，但我還是害怕，有了這樣的光輝，我們可能在之後的一個世紀之內都沒有辦法動他們一根汗毛，當年去中國訪問的尼克鬆總統就這麽說過。
    “這還不是我絕望的結束，而是開始啊，他的結束就像是一顆恒星的結束，是波瀾壯闊的，是壯麗的一生，恒星步入最後的晚年，他會膨脹！他會變得更加巨大！他會變得更加赤紅！進入紅巨星階段，又步入超新星爆發的最後階段，知道超新星爆發會有什麽嗎？”
    歐佐短暫思考了一下，眼睛看向了別處，又收了回來。
    奧瓦德繼續說：“超新星爆發！一生中最壯麗的時刻，將所有的光和熱都拋灑了出去，比爾，你知道還有什麽嗎？當然有眾多重要的重元素，包括稀有金屬和眾多亂七八糟的元素！那些都是能夠形成生命的物質元素！看看他給了他們什麽？給了他們所有啊！那可是所有！最後在超新星爆發之後，還有美麗的星雲殘骸！太像了……簡直就是……”
    說到這裏，奧瓦德已經徹底蔫在了椅子上，仿佛要直接沉入椅子當中，或者是與椅子融為一體。他哪像是一個總統啊，更像是一個癡情又失戀了的小夥子，開始自我懷疑，開始嫉妒的悲傷，開始出現自暴自棄的狀態。
    歐佐還是那副表情，波瀾不驚的，他問：“你還好嗎？”
    奧瓦德抬頭看向歐佐，發現他還是那樣沒有表情，就笑了，“你怎麽還是這樣啊？我還好，你也不想想，那樣的爆發是什麽，尤其是對我們來說，那可是對我們的高能粒子放射，怎麽能好呢？不隻是爆發，他在的時候，就是對我們持續進行的高能粒子放射，那對我們來說是毀滅性的，對他們則是一種……怎麽說呢，應該是改變性質的，將滿清給他們捏造出來的劣性基因都打斷了，將這幾千年逐漸形成的那種壞的基因都要打斷，然後形成新的基因。大概是這樣，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你可以理解為突變，一種不算突的變。”
    “你現在看上去，就像是被摧毀了。”歐佐說。
    “對，下一個就是你，再下一個就是你周圍的家人，再再下一個就是你認識的所有人，都會被他們摧毀。我這樣，是我深刻理解了他們對我們的威脅，到現在這樣，已經不能算是威脅了，是需要我們立刻做出行動的時候了，最先要做的就是決策！”
    歐佐點點頭，說：“沒錯，這樣的話，你的理解很到位，比我強太多了。我也知道，從外部是無法擊敗他們的，他們的曆史也一次次證明了是這樣，所以你剛才說的黑色的物質，那些無法改變的，也無法被照亮的那些黑色的物質，是你的秘密武器？或者說是關鍵的部分嗎？”
    奧瓦德似乎是還沒有緩過勁來，他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終於看上去活過來了一些。
    “你說的沒錯，不僅僅要針對他們的土地和人，也就是不僅僅要針對他們的脈與息，尤其要想辦法針對脈息想辦法！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從外部去？不，那是不行的，基因病毒也算是一種外部的手段，而且在現在這種地球環境下是不可能方便的，所以不能輕舉妄動，絕對不能輕舉妄動！他們的這種脈息是一種奇怪的東西，不要妄圖從外部，要想擊敗他們，隻能是靠內部。”
    “內部？沒有我們的任何作用？靠間諜？內奸？漢奸？那些清朝廷的遺老遺少？異族複國主義者？他們能做什麽？”
    “啊……他們能做的太多了，非常多！有句話叫做量變產生質變，我們要慢慢來，可千萬不要小看了這脈息，我也隻能從一切其他的地方來證明這種脈息的存在和強大，你瞧瞧吧，滿清兩三百年都沒有打散了這脈息，那些酋長皇帝們控製了脈，也囚禁了息，脈息也被壓製了，不得不說那是一種相當厲害的壓製，但是這脈息可以說並沒有減少過，這脈息是活生生的。我這麽說吧，這脈息在尋找出路，在尋找他們中華的出路。另外，說一個我自己想到的，這個聽起來會非常的匪夷所思，但是想想就非常合理。”
    “好，你說。”
    奧瓦德站了起來，來到了地球模型的前，擺弄了一下。
    “這麽說吧，這脈息隨著中華文明的碩果被帶到了歐洲，這應該是一種潛伏？或者是潛伏吧，我也說不清楚，甚至是帶到了世界各地，這是我猜的，但是有一條線是非常明顯的，就是這脈息走過的線，如果你仔細去看曆史，你就會發現這脈息找到了卡爾·馬克思，沒錯，就是這個動作，找！”
    歐佐歐佐一下就明白了，驚異地瞪起了眼。
    “你先別著急瞪眼，先聽說我說，不要那樣奇怪的理解，我隻是說這種脈息的恐怖狀態，也就是說，這脈息過來，然後有一些東西影響了卡爾·馬克思，隻是一種影響，後麵的這脈息隻是存在狀態，你千萬不要想太多！想多了，這種能夠理解他們的狀態就消失了。”
    歐佐點點頭。
    奧瓦德說：“於是，卡爾·馬克思創作了一套學說，一套理論，兩邊兩者之間有一種令人驚訝的共鳴，是，這個人非常厲害，他受影響之後創造了那些，而後這脈息隨著法國革命，隨著俄國十月革命，成為了一種較為成熟的狀態，最後回到了中華那片土地上！”
    奧瓦德歎了一口氣，說：“這脈息不是曆史，不是時間，也不是什麽痕跡，好像更不是什麽因果，很奇怪的一種存在。我也不知道這麽想對不對，但是這麽想我才能想明白這‘脈息’可能是什麽，不然我怎麽也不會理解的，反正不管怎麽樣，隻有最大程度地去理解他們，我們才能想到找到正確的辦法去摧毀他們！”
    歐佐也接受了，說：“這像是宿命論啊，這聽起來確實不科學，也有點像是用結果倒推出原因。”
    奧瓦德堅信，他說：“事實就是如此，我很難說清楚，或許我全錯了，但是我這樣弄明白了他們，這就足夠了！你說的或許對，如果你沒有一些你的特別的理解要告訴我，那麽在我這裏，我就是這樣認為的，而這，可以幫助我們徹底的擊敗他們，毀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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