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把牙膏牙刷收好往回走，路過莫江河的帳篷時，聽到裏麵傳來幾聲咳嗽聲。
    他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莫江河的生活助理小尤從裏麵走出來。
    “尤哥，我聽見莫老咳嗽了，他老人家沒事吧？”
    小尤歎了一聲：“莫老是有幾聲咳嗽，還有點頭痛惡心，估計是昨晚沒睡好，我去拿藥。”
    秦楓眉頭微微一皺，頭痛還惡心，怎麽有點像高原反應？
    雅縣的海拔在6001000米之間，一般來說，高原反應是在海拔2500米以上才容易發生。
    不過也說不準，京市的海拔不到100米，莫江河常年在京市生活，突然來到雅縣，他的年紀大，確實可能會出現高原反應。
    想到這裏，秦楓連忙鑽進帳篷裏。
    “莫老，您身體怎麽樣，需要去醫院嗎？”
    莫江河又咳了一聲：“不用，一點小感冒而已，我吃兩顆藥，休息半個小時就好了。”
    秦楓看著他，發現他的精神狀態確實還可以，便沒再說什麽。
    疆省設計院的同誌早幾天就已經到了，他們住在油田的工人宿舍裏。
    是搭建起來的鐵皮板房，看起來比帳篷好，其實不然，住這樣的鐵皮板房，夏天熱冬天冷，也不好受。
    工人們一直住在這樣的惡劣環境裏，因此才迫切地需要修建工人鎮。
    秦楓和疆省設計院的同誌打過交道，這一次由他來和對方接洽。
    他回到自己的帳篷，從背包裏提了一袋零食就往工人宿舍走。
    疆省設計院的帶隊領導叫買買提，純正的本地人，他見到秦楓後很客氣，張嘴就喊秦老師。
    秦楓笑著說：“叫我小秦，或者秦同誌就行。”
    他確實給買買提等人當過電腦繪圖的老師，私下隨便稱呼，在莫江河等大佬麵前，還是不要這麽叫了。
    買買提心領神會，改口叫秦工。
    在兩個設計院正式見麵前，他先帶秦楓在周圍轉了一圈。
    這種已經交給國家級設計單位的任務，由國家級設計院負責總體規劃和關鍵建築設計，地方設計院協助配合。
    前期的環境調查，就是由地方院和當地的地質專家承擔更多的地質勘察和氣候特點分析工作。
    國家級設計院來了以後，他們也要無條件服從安排。
    因此，買買提等人和秦楓雖然來自不同的單位，實際上，開始工作以後都要聽莫江河的安排。
    田坤把油田的會議室騰出來給設計院用。
    秦楓和買買提等人先到，莫江河才帶著建築院的人一起過來。
    他還在咳嗽。
    小尤有點擔心，低聲問：“莫老師，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稍後把會議內容整理好給您看。”
    莫江河擺擺手：“幾聲咳嗽而已，這點小事用不著休息，開始吧，疆省設計院的同誌，請你們介紹一下情況。”
    會議持續了半天。
    結束後嶽天弘湊到秦楓耳邊低聲說：“你說莫老的身體沒問題嗎？”
    秦楓搖頭：“我不知道。”
    “秦楓。”
    龍振宇叫住他，和韓默一起走過來。
    嶽天弘識趣地先走一步。
    秦楓轉過身：“龍工、韓工，找我有什麽事？”
    龍振宇笑了笑：“是接下來分工合作的事，來，我們回會議室接著談。”
    疆省設計院提前進行了環境勘察，並不表示這項工作已經結束。
    在出發前，莫江河就做了一些初期的工作分配。
    環境勘測一共分成四個組，地質組、水文組、氣象組和生態土壤組，由地質專家組為主導，設計院需要出人力協助。
    龍振宇說：“莫老的意思，是他老人家，還有我們三個高級工程師各自帶一個組，不過莫老現在的身體狀況，真是讓人有點擔心。”
    秦楓認同點頭，老人家真的不能再經受折騰了。
    當年在黑岩山的環境勘察裏，薛景林也是累得夠嗆，最後在醫院住了幾天。
    莫江河的身體看起來比不上薛景林。
    秦楓問道：“兩位前輩是不是覺得，應該另外安排？”
    兩人齊齊點頭，韓默說：“我們兩個剛剛商量了一下，覺得莫老應該要歇一歇，所以環境勘測的分工，需要重新安排。”
    秦楓在等他接下來的話，韓默卻突然閉了嘴。
    龍振宇輕咳一聲：“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們兩個都有點年紀了，比不上你年輕力壯，所以秦楓，你負責兩個組，沒問題吧。”
    “沒問題啊。”秦楓一口答應。
    龍振宇和韓默對視一眼，龍振宇淡淡地說：“那這樣，地質組和水文組就交給你了，我和韓工負責氣象組和生態土壤組。”
    還沒等秦楓回答，韓默就首先站起來：“既然決定好了，那你快去準備一下，莫老那邊由我們去說。”
    根本沒有給秦楓說話的空間，兩人就把這件事定下來了。
    好奸詐的兩個人。
    四個組裏，最辛苦的就是水文組。
    水源決定了工人鎮的“生死”，是工人鎮選址的關鍵。
    現在的設備還不發達，組員需要扛著手搖鑽機到處打井尋找地下水源。
    在沙地上鑽井不是一件容易事，一旦沙地坍塌，等於前功盡棄，而且沒人能保證一下就找對了地方。
    運氣差的話，打出來的井不出水，水文組要不停地調整方向繼續打，直到出水為止。
    這可都是要扛著設備徒步進行的，打井也體力活，總之水文組的組員，要做好丟半條命的準備。
    地質組也不輕鬆。
    戈壁灘裏電都是用柴油機發的，別指望能有電腦，地形等高線圖全部需要手繪，每天至少徒步十幾公裏測點。
    同樣是因為科技原因，沒有GPS定位，確定方位隻能靠羅盤和指南針，一不小心就迷路。
    相比起來，氣象組和生態土壤組輕鬆許多。
    若是按照辛苦程度排序，那水文組首當其衝，接著就是地質組、氣象組和生態組。
    龍振宇和韓默這兩個老狐狸，把最辛苦的兩個組分給了秦楓。
    他們生怕秦楓反悔，火急火燎跑去找莫江河。
    在莫江河麵前，說話也很有藝術，他們沒有告訴莫江河具體怎麽分組，隻好說了秦楓年輕，願意承擔兩個組的工作。
    莫江河下意識以為秦楓負責的是氣象組和生態組，這樣分工還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