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為什麽不找專門做原石運輸的國營包裝廠？
    找過了，人家那都是計劃內的訂單，本身忙不過來，也看不上這種一次性的小單，所以隻好找民營的工廠。
    別人不知道，反正劉強超聽起來，沒發現不合理的地方。
    對國營工廠來說是小單，對他們這樣的私人小工廠來說，那是大單子。
    坐在劉強超身後的人悄悄戳他的腰，催促他快點答應，劉強超還是有點猶豫。
    連樹不耐煩地說：“猶豫這麽久，我看你們是沒能力做到吧，我早說過要去烏魯市找大工廠。”
    “誰說我們做不到的！”劉強超身後一人氣得站起來。
    連樹挑釁地也站起來，朝對麵挑眉。
    “原石脆弱，形狀也不一樣，對包裝材料的要求很高，別以為我們是外行就想糊弄我們，我們也是做過功課才來的。”
    他扭頭看秦楓。
    “易先生，還是去烏魯市吧，這裏的小廠根本沒有經驗。”
    “誰說我們沒有經驗！”
    還是那個站起來的人說話，劉強超回頭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更多的責備。
    劉強超也想做這門生意。
    他們這個工廠正經單子很少，也就這些正經單子賺的錢完全屬於他們。
    至於那些背地裏見不得光的生意，他們隻能抽一小部分的傭金。
    這個易嘉佑，給出的價格實在太誘人，這一單做成，他就能買下看中很久的小汽車。
    身後的兄弟們齊刷刷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劉強超。
    劉強超緩緩開口：“我們工廠，確實有過包裝原石的經驗，易先生把生意交給我們，盡管放心。”
    連樹又哼了一聲：“你說有就有，當我們好糊弄呢。”
    劉強超站起來，朝秦楓伸手：“我想邀請易先生看看我們的車間。”
    一個小時後，劉強超把秦楓等人送到工廠門口。
    秦楓伸出手：“我回去就聯係港城的老板，等他點頭，我馬上聯係你簽合同。”
    劉強超又咧開嘴笑，緊握秦楓的手：“易先生，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上了車，開出一段路，徹底看不到太陽紅工廠，連樹才說：“我估計就是這群孫子。”
    秦楓坐在後座，用濕紙巾仔細擦手，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很仔細。
    連樹開著車說：“我找人盯著他們出貨，跟著貨車走，估計能挖出點東西。”
    當天晚上，連樹的人蹲在工廠周圍，見到三輛大貨車開進工廠裏，直到第二天的夜晚，貨車才離開。
    連樹派來的兩個人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秦楓在賓館裏等了幾天，連樹帶著消息回來。
    “我的人找機會上了貨車，裏麵裝滿了木箱，打開看會發現箱裏全是酒，但隻要細心點，就能發現每個箱子都有隔層。”
    隔層裏裝的什麽，根本不用猜，就是在太陽紅工廠打包好的原石。
    連樹派出去的人依然跟著貨車，企圖通過貨車找到對接人。
    秦楓留在賓館裏，小範來找過他一次。
    礦山裏沒多少需要幫忙的地方，正巧車隊長的老家在勒縣附近，他決定回家一趟，車隊裏其他人，家裏近的也都回家。
    老馮家距離也不遠，他要回去，想把小範一起順回去做客。
    小範當然放心不下他秦哥，開著車就跑到賓館來，邀請秦楓一起去老馮家做客。
    秦楓一臉可惜：“我有個同學被分配到疆省工作，我剛剛才答應了他要去他那裏聚會。”
    小範也很可惜：“行吧，我自己跟著馮師傅回去，要我開車送你去同學那裏嗎？”
    “不用。”秦楓搖頭：“我自己買汽車票。”
    小範走後，秦楓馬上敲響連樹的房門。
    連樹覺得留在勒縣查不出什麽，決定把秦楓送走，就帶著大部隊去追太陽紅的貨車。
    秦楓也要一起去。
    ……
    黑玉油田，員工宿舍裏，莫江河穿了很厚的衣服，肩膀上還披了一件外套。
    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天早就黑透了。
    黑玉油田靠柴油發電機發電，早在半個小時前宿舍已經斷電，莫江河點了兩根蠟燭，鼻梁上架著老花鏡，手上拿著放大鏡。
    在他前麵，是地質勘探的報告。
    隨著環境勘探的推進，報告越來越多，包括前麵他因為生病耽誤的工作，此時桌上的文件已經堆了一米多高。
    “咳咳……咳咳咳……”
    莫江河劇烈咳嗽起來，不得不放下文件和放大鏡，轉過身去咳嗽。
    小尤端著一碗白米粥進來，擔憂地問：“莫老，您還好嗎？”
    莫江河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大口喘氣：“我、我沒事，一點小問題而已，歇一下就好了。”
    小尤皺起眉頭：“莫老，油田的醫生說您最好去醫院看一看，我看還是聽醫生的話吧。”
    莫江河抬手示意小尤不要再說，他重新拿起文件和放大鏡，在燭火下眯著眼睛閱讀。
    小尤無奈地輕歎，看莫江河的眼神擔憂又無奈，就像對待家裏的老頑童長輩。
    可莫江河不是他的長輩，是他的領導，有些話他說不得。
    “莫老，我找廚房要了一碗白米粥，您先喝了粥，再把藥吃了吧。”
    莫江河抬起頭來看他。
    小尤連忙解釋：“進我們項目組的帳，沒有麻煩油田。”
    莫江河這才點頭，再次放下手裏的工作，把粥喝完，吃完藥又開始工作。
    小尤在旁邊站了一會兒，隻能端上空碗輕手輕腳走出去。
    正巧在門口遇到崔時宜，她手裏捧著文件夾，似乎要去找莫江河。
    小尤把她叫住：“崔同誌，莫老這幾天身體有些不適，你有什麽事還是明天再來吧。”
    崔時宜停住腳步：“我白天確實聽到莫老有幾聲咳嗽，去看過醫生了嗎？”
    “看過油田裏的醫生了。”小尤苦笑：“醫生說可能上次生病沒好全，這幾天晚上著涼，又複發了。”
    崔時宜臉色凝重：“還是去醫院吧，老人生病不能掉以輕心。”
    她家裏有個快90歲的曾祖父，為此最明白，老年人哪怕得個最普通的感冒，也要萬分重視。
    小尤聞言又是苦笑：“我提過了，莫老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