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油田會議室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這是隨機挑選出來參與投票的工人和家屬。
    沒多久，田坤也來了。
    韓默和龍振宇緊隨其後出現，兩人手裏抱著自己的標書，雙眼都掛著大大的黑眼圈，眼睛裏含著血絲。
    他們都一夜未睡。
    沒過多久，省建設局和建設兵團的代表也來了，眾人在會議室裏落座。
    另外還有建築院和地方院的設計師們，他們沒有投票權，也想觀看這次的競爭。
    田坤於是讓人把大門打開，好讓他們也看到裏麵的場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差一分鍾就到上午十點。
    田坤看了好幾眼門口：“你們不是還有一名高級工程師嗎？人還沒來？”
    嶽天弘坐在門口扯著嗓子喊：“田指揮，我們的秦工之前跟著車隊去勒縣礦山了，現在還在回來的路上。”
    田坤恍然，他這才想起來秦楓之前申請隨車去勒縣礦山借工程車，車隊確實還沒回來。
    當初油田派出去的采購員在礦山出事，車隊滯留以後就先回來了，他以為秦楓也在那時回來，沒想到他人還在勒縣。
    “既然缺了個人，那競選會議是不是該往後壓一壓。”
    田坤這話一出，韓默和龍振宇當即皺起眉頭。
    “田指揮，我們之所以這麽匆忙舉行競選會，是因為我們團隊內部的工作非常緊急，急需馬上選出一個新的負責人。”
    “哎，其實我也希望晚一些舉辦競選會，畢竟隻花一兩天做出來的方案，哪有細細打磨來得好，隻是龍工說的沒錯，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這兩人一唱一和，田坤一聽就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他偷偷用餘光瞥了師長和局長，兩人老神在在坐著。
    他們必定也清楚龍振宇和韓默的心思，隻是兩人顯然是不打算管建築院內部的事。
    田坤一想，也坐下來。
    韓默眉頭舒展，首先走上講台。
    “我的年紀和資曆都更深一些，那就由我先開始吧。”
    門口，嶽天弘急得抖腿，眼看著競選會開始了，他再也坐不住。
    “我受不了了，我去外麵看看。”
    他爬著出去，離開人群後站起來往外跑，身後跟了好幾個人。
    他們一路跑到油田門口，踮著腳張望，依然看不到車輛出現。
    “實在不行，我們就實施計劃。”
    “可是也拖不了多少時間。”
    “不管了，能拖多久就多久。”
    嶽天弘發話：“我在這裏等著，秦楓一回來我馬上帶他去會議室，你們盡量拖延時間。”
    其他人一溜煙跑到發電機房。
    “胖子，你確定不會出問題？”
    “放心，我爹是工廠電工，我本來要接他的班，原本就在工廠當過幾年學徒的，這不是考上大學了才轉的行嗎。”
    “咱要不還是想點別的辦法，要是影響了油田生產，田指揮會打死我們的。”
    胖子拍著胸脯說：“不會影響油田生產，我早就打聽過了，辦公區的線路是分開的。”
    其他人互相對視。
    “行，死就死，胖子，動手！”
    會議室裏，韓默剛剛說完自己的方案，微笑道：“各位同誌，我的講話完畢，以上就是我的方案。”
    田坤麵帶微笑，帶頭鼓掌。
    韓默走下講台，同時龍振宇起身往前走，兩人麵對麵經過時，眼裏都帶著殺氣。
    龍振宇在黑板上鋪開自己的簡圖，信心十足地開口：“我是建築院的龍振宇工程師，接下來，我將講解我的……”
    滋滋——
    他的話還沒說完，會議室裏突然傳出細微的電流聲，燈滅了，會議室裏陷入昏暗。
    陽光從門口和窗戶照射進來，會議室裏並不是一片黑暗，隻是距離講台遠的工人和家屬根本看不清楚簡圖。
    田坤站起來：“怎麽回事？我不是交代過今天要給會議室供電嗎？”
    油田後勤隊的隊長抹著汗說：“大家稍安勿躁，我馬上讓電工去檢查。”
    沒多久，電工跑過來。
    “有條線斷了，可能是被沙鼠咬斷的，不過問題不大，重新接起來就行，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田坤揮手：“快去快去。”
    龍振宇黑著臉從講台上下來，坐回原來的位置上生悶氣，他氣死了，醞釀好的情緒一下被打斷。
    韓默幸災樂禍道：“龍工，你這出師不利啊，不過沒關係，你這麽有本事，肯定不在乎這點小事。”
    龍振宇扯出僵硬的笑容：“一點小意外而已，我根本沒放在眼裏。”
    胖子等人氣喘籲籲地跑向嶽天弘。
    “還沒來？”
    嶽天弘搖頭。
    胖子道：“我剪斷了會議室的電線，可是隻能拖延一下會兒，他們重新接起來就完事了。”
    他能搞更大的破壞，可這也意味著維修需要更多的費用，他的良心不允許他這麽做。
    嶽天弘說：“沒關係，等電路恢複以後，我們馬上實施計劃二。”
    卻在這時，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車輛行駛聲，一輛大卡車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
    卡車停在油田門口，秦楓從車上跳下來，好奇地著眾人：“你們在門口幹什麽？”
    嶽天弘抬手就給他胸口來了一拳：“你還好意思說，我們都是為了等你！”
    胖子三言兩語解釋：“莫老要求開競選會，在你們三個高級工程師裏選一個新的負責人，現在競選會已經開始了，你要是缺席，就自動失去競爭機會。”
    嶽天弘抓住秦楓的手臂往前走：“別浪費時間了，邊走邊說。”
    秦楓回過頭看老馮和小範。
    老馮從車窗伸出腦袋：“不用管我們，你快去做正事。”
    十幾分鍾後，會議室裏恢複供電，龍振宇站起來整理衣服上的褶皺。
    秦楓來到了會議室門口。
    嶽天弘說：“你快想想方案，我們再去製造點意外，給你拖延時間。”
    計劃二，找個人跳進幹枯的廢井裏，把田指揮引出來指導救援，還有計劃三，食物中毒，計劃四……
    秦楓搖頭：“不用。”
    他抬腳就要往前走，崔時宜從人群裏出來，攔在他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