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凱晴用腳尖蹭了蹭麻袋裏的人。
    甄雁雲瞪了她一眼：“不許踢！”
    “嘖，我又沒用力。”
    甄雁雲蹲下，手一碰到麻袋，就感覺裏麵的人在劇烈顫抖，不停掙紮，她輕聲說：“別怕，你現在安全了。”
    麻袋裏的人還在抖，卻已經不掙紮了，她解開係在麻袋口的繩子，再扯掉蒙在曲漣漪眼睛上的布。
    曲漣漪被燈光晃了眼睛，閉眼幾秒鍾，強迫自己睜開，她看到甄雁雲，雙目陡然瞪大。
    “是你？”
    她知道甄雁雲，港城最炙手可熱的女明星，她還是秦楓的朋友。
    “是你救了我？是秦楓讓你來的？”
    郭凱晴耳朵動了動：“為什麽扯到秦楓？”
    甄雁雲說話聲音溫柔：“你被秦柏的人抓了，李凝玉經理拜托先鋒保安公司的人找你，他們懷疑你已經過了口岸，所以找我們幫忙。”
    郭凱晴打斷甄雁雲：“等一下，你冒認我的功勞，難道不是我雇的人救的她嗎？”
    甄雁雲無奈道：“對，是郭大小姐雇了幾個雇傭兵把你救回來的。”
    曲漣漪被甄雁雲扶起來，朝郭凱晴鞠了一躬：“郭小姐，謝謝你。”
    郭凱晴難得有點不自在：“也不用這麽嚴肅。”
    甄雁雲扶曲漣漪坐下，距離她被擄走已經過去三天，三天裏她隻吃餅幹充饑，不敢睡覺，加上精神壓力，幾乎把她折磨瘋。
    甄雁雲喂她喝了一碗粥，勸她睡下，曲漣漪卻怎麽也不肯閉眼，她抱膝坐在沙發上，啞著聲說：“我想回家。”
    “行啊，我讓人準備一下，把你送回去。”郭凱晴想也不想就答應。
    甄雁雲說：“她是非法過來的。”
    郭凱晴一笑：“那就非法把她送回去，羅秘書。”
    羅秘書走過來，臉上帶著職業微笑：“明白，我現在就去安排人準備。”
    她出去以後，屋裏隻剩下三個女孩，甄雁雲又勸：“你還是歇一歇吧，這裏是郭大小姐的私人住宅，有保鏢駐守。”
    曲漣漪還是搖頭，甄雁雲輕歎一聲，隻好說：“那我陪你聊聊天。”
    郭凱晴也湊過來：“所以你為什麽會看上秦柏那個陰險男，他除了臉一無是處。”
    曲漣漪有些激動：“我不喜歡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答應了他，我原本想要和他分手的。”
    “那你喜歡誰？”郭凱晴追問：“是秦楓？”
    曲漣漪身體抖了一下，緊了緊手臂，欲言又止。
    “怎麽又是他？”郭凱晴身體歪向甄雁雲：“你還認識誰也喜歡他的，叫過來，湊一桌麻將。”
    甄雁雲無視了她，看著曲漣漪：“心裏不好受吧？”
    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她藏著心事，不敢告訴媽媽，不敢告訴李凝玉，這時在兩個萍水相逢的人麵前，再也忍不住。
    “是我的錯，我不該搖擺不定，我這樣子，是不是很討厭。”
    “係啊。”郭凱晴用粵語說：“扭扭捏捏的，不知道你想惡心誰。”
    甄雁雲橫了她一眼：“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曲漣漪聽不懂，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她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她知道自己真的錯了，現在的遭遇，是她的報應。
    她還是絮絮叨叨，把自己的心路曆程說了一遍。
    郭凱晴突然就理解她了，感歎道：“你這也是人之常情，我也經常在很多個帥哥之間搖擺不定，你不如學我，得不到就放手，找幾個能得到的。”
    曲漣漪紅了臉，郭大小姐這番話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甄雁雲隻好說：“你可能不知道郭大小姐聲名在外，算了，又不是光榮事，你別知道了，也別學她。”
    羅秘書這時走過來提醒：“大小姐，已經準備好了。”
    吉普車停在別墅外，從窗外能看到車燈亮著，曲漣漪繃緊身體，恐懼一瞬間重新湧上來。
    郭凱晴說：“我讓人悄悄把你送回深市，秦楓的舅媽金素珍知道吧，讓她陪你去找先鋒的人。”
    曲漣漪終於放心下來，她起身再次朝郭凱晴和甄雁雲鞠躬。
    吉普車在黑暗中啟動，沿著別墅外的小路進入大路，匯入車流中，很快消失不見。
    甄雁雲拿起桌上的酒瓶就要喝。
    “喂！”郭凱晴一把握住：“我這酒很貴的，你牛喝水一樣尊重過它嗎？”
    甄雁雲隻好把酒倒進高腳杯，晃了晃酒杯才喝下。
    郭凱晴勉強滿意，她湊近甄雁雲：“我的時間很寶貴，不過今天，我抽空免費給你當知心大姐姐，有什麽心事就說吧。”
    甄雁雲冷著臉：“沒心事。”
    郭凱晴也不趕人走，自顧自坐在旁邊喝酒。
    良久，甄雁雲再次開口：“他們已經毀了我，又想毀掉另一個姑娘，你說，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壞的人？”
    郭凱晴不解：“你現在不是挺好的？全港城找不出第二個比你紅的女明星。”
    甄雁雲一口幹掉剩下的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不一樣，不一樣的。”
    她撐著腦袋看郭凱晴：“他們逼我做的第一件壞事，是陷害秦楓，一開始想讓他考不了大學，後來想讓他去不了留學，我做了，沒成功。”
    郭凱晴說：“那是挺壞的。”
    甄雁雲笑了一下，笑容裏滿是苦澀：“秦楓和我絕交，他出國以後，我以為這就是結束，沒想到這才是開始。”
    “第二件事，關淑梅想當車間主任，要我勾引她的競爭對手，她得逞了，她的競爭對手因為私生活不檢點被工廠開除，妻子要和他離婚。”
    “接著是第三件事，第四件事……”
    淚珠掛在她的眼眶，一眨眼順著臉頰滑落，郭凱晴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美，迷倒了港城萬千少男少女。
    甄雁雲盯著自己的手掌：“真是諷刺，我居然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做過多少壞事。”
    郭凱晴攬住她，輕輕拍她的肩膀。
    “一點小事而已，不記得才好，你就是太記得，才會活得累。”
    甄雁雲搖頭，沒再說話。
    “見你這麽傷心，我提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郭凱晴清了清嗓子：“你之前打聽到胡偉建可能殺過人，關淑梅幫忙埋屍，我好像找到埋屍地了。”
    甄雁雲扭頭看她，眼裏終於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