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方明珠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秦楓，你瘋了，你把她引回來幹什麽？”
    唐箐箐又沒有被通緝，她沒罪，就算回來，也不能抓她。
    秦柏身邊的人都是瘋子，他居然還要自己去接觸這個瘋子！
    “你難道能證明秦柏的錢都在唐箐箐手裏？如果你證明不了，這一切都是無用功。”
    秦楓表情淡淡的：“這些不用你操心。”
    方明珠的的手指不安地摩挲著自己的指腹：“你讓我做的事情太危險，對我來說不劃算。”
    這件事確實有機會讓她立功，她是很想往上爬。
    但她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要是命沒了，當再大的官，有再多的權力和財富都沒有意義。
    秦楓喝完一杯茶，給自己也重新添了一杯，做完這些，他的目光落在方明珠身上。
    沒有對待長輩的禮貌，他在打量方明珠。
    “方副科，你已經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齡，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大的年紀，還隻是一個副科級嗎？”
    不等方明珠回答，他接著說：“因為你不僅能力平庸，還總是在關鍵時刻選錯。”
    方明珠臉色很難看。
    她恨不得馬上起身，甩手就走，但身體似乎被灌了鉛，牢牢地定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秦楓說話很難聽，但她不得不承認，這是對的。
    她參加工作幾十年，做的唯一一個正確決定，就是在那年從東北回來後，牽頭出版了秦楓的防洪教材。
    也是因為那個決定，讓她從一個小小的科員變成了副科長。
    一晃眼已經過去10年，她還是個副科長。
    她其實都明白的。
    所以才會在得知秦楓聯係她以後，一夜輾轉難眠，所以才會一大早出現在這裏。
    所以秦楓當麵羞辱她，她還是沒能硬氣一把，甩臉就走。
    半晌，她才猶豫著說：“我這麽大的年紀，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秦楓笑了起來：“方副科把我當成什麽人了，難道以為我要你去和唐箐箐肉搏？”
    方明珠在秦家待了一個多小時。
    秦楓把她送到門口，方明珠盯著巷口看了一陣，腦袋一陣恍惚，她回頭看向秦楓。
    “你也知道我馬上就要退休，我希望你盡快動手，不要讓我久等。”
    秦楓低頭一笑：“放心，若是這件事成了，我保證你能為國家立下大功，在退休前坐上正科的位置。”
    方明珠心潮澎湃，剛才內心的不安定和恐懼，此時已經被激動驅趕，她感受到心髒劇烈地跳動。
    據說那是九位數的龐大資金，若是在自己的幫助下，國家收回了這一大筆資金，升一級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她要付出的代價，不過是引出唐箐箐，至於後續的事情，一律不歸她管。
    這筆買賣很劃算。
    送走方明珠，秦楓回到書房裏。
    盾構機的筆記本被他隨手倒扣在書桌上，他沒拿起來，直接往藤椅上一躺。
    秦柏轉移到海外的資產可能到了九位數，這是秦楓自己算出來的數字。
    實際上調查組對於這部分的估計保守許多，一是目前對於這種商業行為，調查組的同誌還是第一次接觸，沒有經驗。
    二來秦柏的很多產業在港城，尤其是涉及鴻興的那部分，更是難以追查。
    秦楓還是憑借劇情裏秦柏的家底推算出來的。
    這樣的天文數字，足夠讓一些部門重視起來，若是消息傳出去，會有很多人願意配合把唐箐箐引回來。
    隻不過，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機會隻有一次，不能一次成功，唐箐箐絕對會逃離港城。
    讓她到了海外，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秦楓坐起來，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空白紙，用鉛筆在上麵寫下計劃。
    林朝陽是第二天中午才回到京市的，秦楓去火車站接他，一上車，林朝陽就迫不及待談起飛仙嶺的事。
    “我收到通知了，機械總院裏把這個項目交給我來負責，至於團隊，我也有一定的選擇權。”
    機械總院的研發團隊基本是固定的成員，林朝陽的研發班底以魏錦明和付永祥為主，再加上幾個後輩。
    他這番話的意思，是如此大的工程項目，機械總院不可能隻交給一支團隊，肯定是要多支團隊協作。
    而林朝陽在挑選其他團隊上有一定的話語權。
    這個話語權來自於項目的總負責人是他的外甥秦楓。
    林朝陽卻並不覺得高興。
    “小楓，你真的不能推掉這個項目嗎？”
    機械總院內部討論過，這樣的大項目的研發時長不是以月為單位，而是以年為單位。
    並且能否成功，誰說得準？
    實際上機械總院的同事在討論時，大家普遍持有悲觀態度。
    差太遠了。
    咱們在技術上差太遠了！
    林朝陽自己也不樂觀：“小楓，你是建築設計師，剛剛獲得國際大獎，你不該被這項工程拖住腳步。”
    秦楓飛快地扭頭看他一眼，繼續看著前方開車。
    “舅舅，我獲獎回來，你都不先恭喜我？”
    林朝陽思緒被打斷，愣愣地說：“對，舅舅恭喜你，你太爭氣了，聽說一百多號人，金獎就一個，被你收入囊中。”
    秦楓得意一笑：“謝謝舅舅，回去請你吃飯。”
    林朝陽沉默了片刻，發現自己被轉移了話題，他馬上又拐回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林朝陽鼻子裏噴出一股氣：“你不該被絆住腳步，你應該在自己的行業發光發熱。”
    秦楓拐過一個路口，距離胡同越來越近。
    他說：“這就是我的行業。”
    在他選擇同時兼顧建築院和交通院時，橋梁公路隧道，已經成了他的本職工作之一。
    “而且，舅舅你以為我沒有拒絕過嗎？我根本不能拒絕。”
    林朝陽泄氣地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肩膀垮下來，沒了精神。
    汽車停在胡同外，舅甥倆一起走進胡同。
    到林家門口時，秦楓說：“舅舅，你先進去，我拿點東西給你看。”
    “行，你一會兒過來吃飯。”
    秦楓回到自己家，徑直走進書房，把筆記本帶上，往林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