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黃辰不斷念出的情報，宋明遠放下望遠鏡坐了下來。
    現在，他是大概明白過來了，小鬼子是把所有的兵力全部集中在一條線上進行防守。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一個師團就是能夠集中兵力，形成較為堅固的防線，鞏固後方的同時，也能讓進攻方難以輕易突破。
    凡事有利就有弊！
    這種布局也存在一定的弊端，那就是兵力過於集中在一條線上，其他區域或者說大後方區域防守就會相對薄弱。
    如果進攻方找到防線的薄弱點，或者說集中部隊猛攻一點，又或者說采取大迂回大包抄的戰略，就有可能使這條集中防守的戰線陷入被動。
    但小鬼子的這條防線對付別人還行，用來對付宋明遠可沒有太大的作用。
    尤其是宋明遠是大兵團作戰並且還配備大量的火炮，不用迂回作戰，直接多個點同時開始轟炸和攻擊就行。
    他這邊要負責的就是眼前的吳橋，東光，南皮三地。
    “吳橋的駐軍原本是鬼子的第40師團，但此地由於太過於突出，杉山元又從華北治安軍中抽調了一個偽軍師。”
    “偽軍師？新組建的？”宋明遠將剛才所說的話語強調了一番。
    “是的，總座！”
    “而且根據他們的打探，這個偽軍師剛好就是我軍掌握的一支。隸屬於華北治安軍新編第二師，師長錢思遠。”
    “是從第五行動處出去的人員，這個師共有四個團，其中三個團的團長是我們的人，全師三分之二的人員已經被我們的人全部掌控。”
    黃辰念完將手裏的電文放在了桌子上，輕輕推到了宋明遠的麵前。
    宋明遠聽完了龐鑫的情報，心中也是通透了起來。
    “阿辰，你說小鬼子製定這樣的作戰計劃是不是我我們人民軍的火力有什麽誤解？”
    “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去年小鬼子一路從滬市高歌猛進的時候，國府軍按照漢斯國的意見修建了一條江陰吳福防線。”
    “結果呢？”
    “屁用沒有不說，而且還損失了不少人力物力財力。”
    說到這，宋明遠想起了後世的馬奇諾防線，與眼前的場景簡直不要太相似。
    “這樣，馬上派人聯係錢思遠讓他......算了，不用了！”
    “直接命令裝甲師部隊開始發起進攻吧！”
    一切問題到了城內自然都會被解決，沒必要現在就討論的太過於細致。
    宋明遠這裏說多了，反而會讓手底下的人有些畏首畏尾地感覺。既如此，還不如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黃辰走後，宋明遠聽著周圍傳來的炮擊聲和戰機呼嘯聲，他的心情卻與此格格不入，顯得十分平靜。
    不慌不忙地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盒駱駝牌香煙，從中抽出一支。
    駱駝牌香煙是1913年由美利堅國雷諾茲煙草公司推出的，是一款混合型的香煙。
    同時，他也是美利堅國部隊當中最受歡迎的香煙。
    這煙如果放在後世，絕對是一盒華子或者特供煙起步。
    ......
    下午時分，炙熱的太陽依舊炙烤著大地，讓原本就幹旱的地麵再一次炸開了嘴。
    幹裂的土地，無不透露著這片土地上所經曆的多災多難。
    這時，原本安靜的空氣和一望無際的大地開始顫抖了起來。
    一陣機械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所過之處皆是塵土飛揚。
    第一裝甲師的三百多輛坦克依次排開，向著吳橋縣的城牆缺口而來。
    此時的城牆缺口已經由原來的十幾米擴大延伸至二十多米，向外麵的人民軍露出了它裏麵的真實麵貌。
    城內的偽新編第二師在錢思遠的授意下，開始從各處躲藏的地方鑽了出來，向著城牆的方向快速跑步前進。
    可當眾人看到被炸開的大缺口，在看向外麵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坦克，一時間竟有些慌了。
    “都愣著幹什麽，趕緊找掩體啊！”錢思遠這個時候還算冷靜，沒有表現得太過失態。
    就在眾人各自尋找掩體準備阻擊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錢思遠給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幾人也是心領神會，轉身就離開了，一切就如同沒發生過一樣。
    “錢桑，你滴好好的指揮，隻要能守住這裏，我相信天穀師團長閣下是一定會來支援我們的。”
    “放心吧！小野君，你不說，我都會全力進行防守的。”說完，錢思遠看著缺口處越來越近的坦克，心裏直犯嘀咕。
    其實，他剛才眼神示意的三人都是另外三個團的團長。
    之前也說過，他這個新編第二師很特殊，三個團長是自己人，還有一個團長是齊峰，那可是和小野穿一條褲子的人。
    剛才的眼神是之前商量中的計劃一環。
    對於，城門被炸開一段缺口的事情，錢思遠很早就知道，剛才是故意那樣表現的。
    目的自然是麻痹小野和齊峰，好為後麵的計劃做鋪墊。
    按照錢思遠的計劃，一旦缺口被打開，整個新編第二師就會圍繞缺口進行作戰。這樣的話，四個團的部署就會有前有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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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的計劃就是將兩個團布置到正麵最好是把齊峰的那個團夾在中間，然後剩餘的一個團直接在齊峰的後麵布防。
    齊峰所在的團大部分都是地痞流氓以及齊燮元的人，可以說最初屬於錢思遠的一批人已經全部被齊峰攆走了。
    所以，他的計劃便是在裝甲師坦克到達城牆缺口的時候，從三麵對齊峰所在的團發起偷襲。
    為了區別開來，以錢思遠的槍聲為信號，同時將帽子全部扔掉。
    錢思遠站在掩體後方，眯著眼睛望向逐漸逼近的坦克群。
    鋼鐵洪流卷起的煙塵遮天蔽日，履帶碾過地麵的轟鳴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配槍，冰涼的金屬觸感如同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師座，齊峰那小子的人已經按計劃夾在中間了。”三團長貓著腰湊過來，壓低聲音道，“二團和四團的弟兄們也都準備好了，就等您的信號。”
    錢思遠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不遠處正揮舞軍刀嘶吼的小野。
    這個日本顧問此刻正在命令士兵架設重機槍，全然沒有注意到錢思遠這邊所發生的一切。
    “告訴弟兄們，槍口抬高一寸。”
    錢思遠突然說道，“等咱們的坦克距離缺口五十米的時候，先讓日本人的機槍陣地吃幾發炮彈再說。”
    三團長先是一愣，隨即會意地咧開嘴。
    錢思遠的做法無非就是要借人民軍裝甲師的勢，先把日軍觀察員和死硬派清理掉。
    說時遲那時快，他的話音剛落，衝在最前麵的坦克已經開了炮。
    四號坦克75毫米的炮彈劃破空氣，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直奔陣地而來。
    “臥倒！”
    也不知道是該誇小野的運氣好還是不好，兩發75毫米的炮彈精準製導在日軍機槍陣地上，衝天的火光中，小野少佐的半截軍刀旋轉著插進土牆。
    錢思遠吐掉嘴裏的沙土，猛地站起身拔出配槍對空連開三槍。
    “動手！”
    刹那間，新編第二師的陣地上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
    原本三個團士兵的槍口都是正對著缺口處，可現在他們直接調轉槍口，暴雨般的子彈傾瀉向齊峰所在的一團而去。
    正在擦拭手槍的齊峰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側麵射過來的子彈打成了篩子。
    他瞪大眼睛倒下時，正看見無數偽軍士兵看著自己，恍惚間聽到了錢思遠的聲音。
    “快，一團不想死的就給我把帽子摘掉，將自己的毛巾給我綁在左臂。”
    錢思遠快速將能夠辨識敵我的東西說了出來，偽軍士兵們見狀也是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槍支開始準備。
    “快，快，都他娘的沒有吃飯嗎？給我加快動作，再晚一些你們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錢思遠一邊嘟囔的同時，也看著缺口處的動靜。
    他不清楚自己這麽冒險會不會得到信任，在沒有提前告知要起義的情況下。
    “罷了！罷了！”
    “無非就是親自給總座打個電話的事情，隻要見了麵一切都好說。”
    就在錢思遠喃喃自語的時候，缺口處同時一起湧進來了五輛四號坦克。
    錢思遠急忙從地上拿起之前早已經準備好了的鐵皮喇叭，大喊道。
    “弟兄們，我們是自己人！”
    雖然四號坦克的引擎聲很大，但錢思遠的聲音裝甲師這邊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自己人？團座，會不會有詐？”
    一輛四號坦克內，駕駛員正詢問著團長兼車長的王鐵生。
    “有詐？”
    “你啊！也不看看周圍有咱們多少的坦克，就這些偽軍他們是哪來的膽子敢騙我們的？”
    “再說了，後麵總座的火炮還有頭上的飛機都是隨時準備起飛的。”
    “有詐的前提是他們也得有資本啊！”
    “行了，出去問問怎麽回事。”
    說罷，王鐵生就鑽出了坦克，來到了車頂。車內剛才的駕駛員急忙對機槍手說道：“大壯，把機槍還有炮口給我對準這些偽軍，情況不對你就立刻開槍。”
    “行！我知道了！”
    在王鐵生鑽出坦克的同時，機槍和炮口都在進行調整。
    “上校同誌你好，我是第五行動處行動組錢思遠，奉總座命令執行潛伏計劃，先率領所部舉行起義，還望長官明鑒。”
    錢思遠一路小跑來到了王鐵生麵前，先是立正敬禮，隨後大聲地將自己的身份信息說了出來。
    王鐵生本以為是偽軍臨時起義的，哪曾想是眼前這情況。
    “李子，快，馬上用車上的電台聯係指揮部，向總座確認他們的身份。”
    駕駛員李子熄滅了車輛，立馬用車載電台聯係了後方，在得到確認後，王鐵生也是從坦克上直接跳了下來。
    “辛苦了，鄙人是人民軍中部戰區第一裝甲師第三團上校團長王鐵生。”
    說完，同樣是一個立正敬禮。
    兩人簡單地寒暄了幾句，錢思遠就命令手下開始收拾武器裝備。
    “思遠，問你個問題，我怎麽從進城到現在一個小鬼子都沒看見？按照你們的情報，這個吳橋縣除了你們以外應該還有一個甲種師團的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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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在人呢？”王鐵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地詢問道。
    說罷，從身上掏出一盒破曉牌香煙，抽出一根遞給了錢思遠。
    “來，嚐嚐，這可是咱們自己的卷煙廠製作出來的，總座可是對其愛不釋手。”
    錢思遠沒有拒絕，伸手接過，點燃以後稍稍吮吸了一口，將煙霧緩緩吐出這才開口道。
    “王團長，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
    “自從鬼子的第40師團接手這裏以後，將城裏的百姓全部趕走，在城裏到處挖地道和地洞。”
    “剛開始咱們炮擊的時候，這些鬼子就全部躲在下麵。而且聽天穀直次郎這老鬼子的意思，他是要和咱們打巷戰，地道戰。”
    “不會和咱們硬碰硬！”
    王鐵生聽後不由地一陣頭大，如果真是錢思遠所說的這樣，那光是一個吳橋縣都要打好久。
    “不行，咱們還是一起去見趟總座吧！有些問題需要當麵說清楚。”
    言畢，王鐵生就交待了一些事情，扭頭乘坐著吉普車向著指揮部而去。
    一路上，錢思遠不斷地東張西望，目光所過之處都是坦克，火炮還有大量的武器輜重。
    十幾分鍾以後，二人在警衛的帶領下來到了總指揮部。
    錢思遠參加人民軍這麽長時間，見到宋明遠的次數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因此，他對於能見到宋明遠還是很興奮激動的。
    其實，在整個人民軍的隊伍裏從上到下都充斥著一種崇尚宋明遠的情感，你可以說當著宋明遠的麵說他不好。
    但，如果你要當著這些戰士的麵說宋明遠不好，那不好意思，明天你的家人會在大街上找到你的屍體。
    “總座！”兩人一起立正給宋明遠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總座，這兩位一位是第一裝甲師三團團長王鐵生，一個是第五行動處的潛伏人員，也就是之前說的那個偽軍師長錢思遠。”
    黃辰急忙給宋明遠介紹道。
    宋明遠象征性和兩人握了握手，隨後抬手示意其坐下。
    “你們兩個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嗎？”宋明遠輕聲詢問道。
    一旁的王鐵生見錢思遠在愣神，用胳膊動了動他。
    愣神的錢思遠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調整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道。
    “總座，我有個情況需要說明一下，城裏的鬼子全都躲入了地下，想和我們打持久戰。”
    “地下？地道戰？”
    “有意思，事情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宋明遠重複了幾句錢思遠的話，低頭思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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