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一號起航回南洋。
    南海的海水在陽光下閃爍著藍色微光。海鷗在隨船翱翔，叫聲伴隨著海風，讓人感受到大海的廣闊與自由。各種顏色和形狀的珊瑚在海底搖曳生姿，吸引了眾多海洋生物。南海的珊瑚礁，是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
    之所以很快返回南洋，是簡植怕朱元璋開了海禁後，召見簡植索要造船圖。簡植不願意把最先進的華夏征程號的船圖獻出去。如果隻獻飛剪船和蓋倫船的船圖，日後算起，就是欺君的罪過。
    先離開再說。隻要朱元璋開了海禁，以後簡植一定減少回應天府的次數。
    船過南洋，在呂宋補給。
    船在補給，簡植自然要下船觀光一番，也是要了解一下這個港口。小玉不願下船，隻在舷邊欣賞海岸風景。馬天鳳一身作訓服，身背唐刀，跟簡植、曹十二、王大國上了岸。
    被簡植用重禮從娘家接回來後，馬天鳳自覺得到了簡植明媒正娶的認可。這些天情緒高漲、笑靨如花。一身修改的極為合體的作訓服，頭頂上高高的紮一個馬尾發型。青春身軀的矯健，加上靈動的馬尾，越發顯得迷人可愛。背上的唐刀，沒有顯出殺氣，倒是顯得馬天鳳身姿柔韌、萌凶一體。
    馬尾辮是簡植教她紮的，簡單又好打理。學會馬尾辮後，馬天鳳就很少盤頭發了。
    港口的商鋪很多，物資也還豐富。大明的絲綢、瓷器，日本的漆器、紙扇，連朝鮮的高麗參也有，隻是顧客沒有多少。
    走到港口深處，時間已過午時。前麵蹦跳行走的馬天鳳，看到了一個大明漢字書寫的酒幡，便說是餓了，要進去吃飯。簡植也想在行船水手中供應酒類，以解航行中的枯燥，隻是一直沒有推進這件事。馬天鳳要進酒館，簡植也樂得成全，自己也想嚐一嚐現在的南洋有什麽酒。
    幾人進了酒館，屋內十幾張八仙桌擺的整整齊齊。為躲避窗口、門口的熱氣侵襲，四個人挑了個中間的桌子坐下。
    酒館老板姓宋，大明人，四十多歲，十幾年前避戰亂來到這裏謀生。用十幾年的辛苦積蓄，盤下了這家酒館。
    宋老板見簡植等是大明人，也是熱情有加的推薦食物酒水。
    馬天鳳三人挑選食物，簡植和老板攀談。
    簡植：“老板，家裏幾口人？開這酒館多長時間啦？”
    宋老板笑容滿麵的回答：“您是老板，您是老板，小人可不敢當。小人家裏五口人，三個孩子還有老伴兒。這酒館三年前接的手，到現在不到四年。”現在人的平均壽命短，四十左右歲已經可以互稱老伴兒了。
    簡植：“這港口附近，咱明人多嗎？”
    這時馬天鳳喊老板點酒點菜，嗓音清脆悅耳，引起了酒館裏人的注意。老板一邊回簡植的話：“還行，有不少。”一邊走到馬天鳳身後記錄酒食種類。
    簡植注意到左邊牆角處，有三人同桌飲酒。看樣子已是酒至半酣，其中有一人盯著馬天鳳看。簡植隻當是酒後起色心的酒鬼，沒有在意。點完酒食後，簡植和馬天鳳換了座位，讓身材高大的王大國擋住了那人視線。
    這文萊天氣炎熱，幾人點的隻是些清淡小菜，熟食拚盤，所以上菜的速度很快。幾人邊吃邊聊，品嚐幾種酒的風味、醇度。
    簡植嚐到一種酒，酒味微甜，後口兒有一點焦糖的苦澀，度數還頗高。喊來宋老板問是什麽酒。
    宋老板：“您可問對人了！這酒就是小人釀製的，獨此一家，別無分號！此地盛產甘蔗，就是用甘蔗……”
    老板這邊吹噓自己的酒，一直看著馬天鳳的那個酒鬼，拿著酒碗，裝作經過馬天鳳身邊。走到馬天鳳身後時，忍不住將手伸向馬天鳳的頭發，嘴裏嘟囔著大明話：這小娘兒頭發可好。
    自然不用簡植動手。身邊的王大國長身而起，一手抓住那人的手，一手抓著那人胸襟就提了起來。王大國看了簡植一眼，簡植朝窗外努努嘴，王大國提著這人走向門口。這時那同桌的兩人發現不對，起身呼喝。曹十二拔出唐刀擋在桌前通道上。
    窗外，王大國將那人摜倒在地。抽出腰間唐刀，連刀帶鞘劈頭抽打。邊打邊罵：“你這醃臢！你個雜碎！會長的夫人是你能起色心的？”隻十幾下，那人就沒有遮擋的能力了。王大國從鞘裏拔出唐刀，找了棵樹，揮刀砍斷一根樹枝，隻留下樹幹上一掌長的尖尖枝丫。抓著那人脖子，提起來把後脖頸按在枝丫上，王大國嘴裏說：“要不是俺們會長不願殺明人，老子今天就把你掛這兒。”手上用力，枝丫刺破了那人皮膚，血順著那人脖頸流了下來。王大國鬆手，那人掉落地上。枝丫劃開了那人的頭皮，鮮血汩汩流淌。王大國罵道：“滾！別讓我再看到你。”然後轉身走回酒館。
    別看王大國憨憨厚厚的,那是對兄弟，對朋友。麵對敵人，山東大漢殺人從不眨眼。
    屋裏那同桌兩人已經看傻了。曹十二看著兩人，側身讓出通道：“結賬，滾！”兩人戰戰兢兢地從曹十二身前過去，然後驚慌失措的扶起被打的人，倉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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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老板從裏間兒出來，手裏拿著兩壇酒。恭恭敬敬擺在簡植麵前說：“恕小人眼拙不識貴人。這兩壇酒是小人自釀，送與貴人。還請貴人早點離開，那幫人…那幫人會報複的。”說完就要走回裏間兒。
    簡植：“慢走老板，咱繼續聊天兒。”
    宋老板拱了拱手，繼續往裏間兒走。
    曹十二：“站住！坐下！”
    簡植看向曹十二，露出無奈的表情，說：“不許嚇唬人。這一壇子酒給你好不好？你喝一點兒。放心，我有自保的能力。”又轉向馬天鳳說：“對不對？我的小鳳凰？”
    馬天鳳起身拔出唐刀：“還有我呢！”
    曹十二：“他不聽你的話。”
    簡植：“好人不聽話就不聽唄。下次壞人不聽話，你再幫我揍他。”然後拿起老板送的一壇酒，塞在曹十二懷裏。
    宋老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裏說：“那些人真的會報複。”
    曹十二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拿了把椅子塞在宋老板身後，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後回到桌子上，敲開酒壇喝酒。
    天氣炎熱，宋老板穿的是及膝短褲。坐在椅子上，短褲下的小腿緊張得青筋暴露。
    簡植說：“剛才那酒是甘蔗釀的？”
    宋老板：“是的，小人自釀。”
    簡植：“酒很烈。”
    宋老板：“釀後蒸餾所得。”
    簡植：“你會蒸餾？你放鬆，別緊張。”
    宋老板：“我不緊張， 我爹教我的。蒸餾是我爹教我的!”
    簡植：“用煮糖之後的甘蔗渣釀的吧？還是煮糊了的。”
    宋老板起身就跪在地上了，說：“是，是甘蔗渣。但是幹淨甘蔗渣，我沒幹喪良心的事兒。我就是兌了點兒水，就一點兒水。”
    簡植心道，我就猜這是朗姆酒，還真是。隻不過這釀造工藝實在糟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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